《暮城 凝恨对残晖》歌窈窕之章

21、番外二

　　除夕过后不久就是中元节了，很多人家便开始张罗起了放花灯的事。不少小贩也打算抢这个热闹，早早就支起了摊子，打算迎接来来往往的客人。
　　要说这花灯节最漂亮的地方，无怪乎就是临水的湛江了，这里风景如画，游人如织。尤其是中元节那天，各地的人都会赶过来观看花灯和烟火表演，当然还会有各种表演团的人来凑热闹，一时间便将这里的客栈都填满了。
　　梁楼来这里时就稍晚了些，这时客栈也早就被人给住满了，梁楼无奈，不得不在江边找找有没有能够住人的房子。
　　梁楼流浪了这些日子，开始时他挥霍无度，日子一久了他才明白做一个凡人的不易，他几次濒临死亡之后他终于学会了省吃俭用和低调行事。
　　梁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他本来以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不过他总还是有一点念头，若是他真的能够找到幸无师，若是他真的能够再见一面江裴生……或许江裴生并不愿意再见到他了。梁楼想如果能再见一面哪怕什么都不说也好，那样他就真的了无牵挂了。
　　不时有拿着灯笼和糖人的小孩跑过，在街上还有表演杂耍的小贩，一派喜庆祥和之气。梁楼看着这场景不由得想到和江裴生在暮城的日子。

　　梁楼走着走着忽然就见到了一户人家的春联，这春联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这上面的字迹却将梁楼定在了那里，再也无法向前。这个字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梁楼走了进去，一个老头听到声音迎面走了出来，“老丈，门口的春联是谁写的？”
　　老丈看梁楼身材高大，气宇轩昂，那架势就让他打了个颤，他指着一个房间颤颤巍巍的说，“年前有一人来到了这说是等着看着花灯，这春联就是他写的。不过他现在出去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那好，那应是我失散许久的一个朋友，我先在这里等等他，叨扰了。”
　　老丈没有多言就走回了原来的那件屋子，梁楼则去‘朋友’的那件屋子里等候。

　　梁楼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他不知这个跟江裴生字迹如此相像的到底是何种样子，不过既然有缘，说不定还能在这里交个朋友。
　　梁楼一直到快睡着的时候才见有人点起了灯，那人的影子正映在了墙上，放大了几倍，因为烛火的晃动影子也歪歪扭扭的晃动着，不过这人好像还没有发现梁楼。
　　等到烛光平静了下来，梁楼就开始细细观赏起了这人来，他戴着一个幕帘，所以看不出他的样子，不过他的背像是有些驼了，梁楼瞧他迟缓的动作可以推断出这人的年纪比他还大。
　　“谁？”呕哑嘲哳的声音更加证实了梁楼的猜想。
　　“门口的字是出自您的手笔。”梁楼的影子终于从暗处闪了出来。
　　那人呆愣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过梁楼却看出这人见到他时那紧张的表现。

　　“您可认得我？”
　　“不认得。”那人又道，“就算是我所书又如何，和你有何干系？”
　　“见到您时我倒是想起了一位朋友。”
　　那人并未言语。
　　“您可听说过幸无师？这人诡计多端，当年大泽国的军队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没听说过。”
　　“你就是幸无师。”
　　“你又没见过幸无师，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幸无师呢？”
　　“你们大泽国的人一向喜欢夸夸其谈，像你这样的人我可见多了。”
　　“奥？是吗。你又怎么能看出我是大泽国人呢？”
　　“见的人多了自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不过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是如何骗过我的部下的，虽然我当时并没有见过你，但我自然也听说过关于你的传言，你一向不以真面目来示人，想必也是有隐情，我并不想探究。不过你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隐藏。”
　　梁楼说完就盯着那人，可惜的是并不能看到那人的表情，这大概也是此人能被传的如此神乎其神的原因之一。

　　“梁王爷，别来无恙啊，我一直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碰到你。我能活到现在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拜你所赐。”
　　“所以你是因为那次战败才一直在找我报仇吗？”
　　“确切的说并不只为了那件事。”梁楼沉思了一会儿，“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就是败了，我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罢了。我只是还有几件事不明白，你难道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会招魂之术吗？”
　　幸无师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明明还是锣鼓喧天的时候屋子里却沉寂了下来。

　　“梁王爷难道只是为了问我这些吗？”
　　“我只是有一个心愿未了，不知阁下是不是愿意帮我。”
　　这时炉中的炭火不知烧着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阵响动。
　　“愿闻其详。”
　　“阁下的字跟我一个认识的人很像。”
　　“这话你已经说过。”
　　“我看到那副字的时候还险些以为他又活了过来。”
　　“所以你是想要我帮你招魂。”
　　“大祭司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