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贪心》余秋晚

13、第十三章

　　蒋洲慕右手拿着飞镖，左眼在瞄准。
　　身后墙壁上的投影，高栩正滔滔不绝的给他汇报工作.......他静静地听着，手里的飞镖突然丢了出去。
　　……九分。差一点正中靶心。
　　那边，高栩顿了一下。

　　……失手了。
　　蒋洲慕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讶。他偏过脸看了眼投影，示意高栩继续。他撇了下嘴，重新拿起几支飞镖。
　　一连几发，他都失手。

　　蒋洲慕无奈的笑笑。
　　“哟！神枪手也有失手的时候呀？”陆思北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倚在门廊上冲着他吹口哨。
　　蒋洲慕一只飞镖扔出去，笑着说：“你少没正经！”

　　“谁没正经啦？”陆思北走进来，转眼看见投影上的高栩，冲着他摇手打招呼……“你这样子一心二用，能中靶心才怪！”陆思北毫不客气的嘲笑蒋洲慕。
　　蒋洲慕笑笑，说：“我这是警醒。如果跟我说了什么糟心的事情，估计手里的这支飞镖就不是冲着靶子去的了.......”
　　“你悠着点儿！”陆思北整个身体向后倾。他指着投影，说：“你有火尽管对着小高去，我可不当人肉活靶！再说，又不是我让你堵心了……”

　　“扎坏投影我还得重新掏钱买，扎你多好呀，现成一个靶子！”蒋洲慕煞有介事的说。
　　“蒋洲慕，你变了啊！”陆思北紧两步跳到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挡在前面，说：“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心地善良、温文儒雅的蒋洲慕了！”
　　蒋洲慕点着他，说：“别往我身上按好人牌。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哟，什么时候转的性呀？”陆思北好奇的望着他。

　　蒋洲慕勾起唇角笑，没有说话。他抬步走到墙那边、把靶子上的飞镖取了下来.......刚走两步，他突然顿下来，凝眸思考。
　　“小高，今天先到这里。大哥那边你盯紧点儿，有什么事情，不用跟我汇报，你直接处理。我还是那句话，底线在那，谁都没有坏规矩的先例。明白？”
　　“我知道了，蒋先生。”
　　蒋洲慕直接关了投影。

　　陆思北听完蒋洲慕的话，默默的将脸埋进抱枕里。
　　“怎么样？来一场？”蒋洲慕走了过来，笑盈盈的邀请陆思北。
　　“不要。”陆思北赖在沙发上，摇头拒绝。
　　“不敢？”
　　“我是怕我待会儿秒杀了你，人家说我欺负残疾人！”
　　“你赢得了再说。”

　　陆思北笑着坐起来，说：“光输赢有什么意思啊！”
　　蒋洲慕微微蹙眉，问：“你想怎么来？”
　　“我听说，许至恒近年想要开拓大中华市场，有意和你们恒盛合作。”陆思北站了起来，从蒋洲慕手里拿过几支飞镖。
　　蒋洲慕点头，“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一切还没有下定论。”

　　“我知道，你们还在接触。看你现在的态度，还是很保守……”陆思北说着，举起飞镖瞄准，“其实，我并不care你们能不能成功合作。我只是听说，他为了促进合作，大手笔的把那几款非卖品手表全送给你做见面礼。”
　　蒋洲慕似笑非笑，说：“怎么就没你不知道的事情？”
　　陆思北斜了蒋洲慕一眼，说：“这个圈子哪有什么秘密。”
　　蒋洲慕微笑不语。

　　陆思北手里的飞镖扔了出去.......正中靶心。
　　他扬眉一笑，转过脸对着蒋洲慕，“怎么样？还敢不敢来？”
　　蒋洲慕看着十米之外的靶盘，温和一笑，“来。”

　　见蒋洲慕自信满满的样子，陆思北也不客气，“每人一镖，三盘定输赢。如果你输了，我只要那块日心说手表。”
　　蒋洲慕莞尔微笑，“如果你输了呢？”

　　“前两天香港苏富比春拍，我得了件青花瓷，不论花色还是保存什么都是极好……我输了，瓷件归你。”
　　“明宣德年间的那款？”
　　“没错。”陆思北点头。
　　蒋洲慕看着他，笑意渐深，“有备而来啊，思北。”

　　“还不是许至恒那孙子给害的......”陆思北有些气愤：“怎么样？想好了没？”
　　“来！”蒋洲慕笑，“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陆思北斜了他一眼，说：“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准呢！”

　　**
　　陆思北走过去，拔掉靶上的那枚飞镖，对蒋洲慕说：“我先！”
　　蒋洲慕没有反对，偏过身站在一边。
　　陆思北抓住刚才收回来的那支飞镖。只瞄了一眼，手中的镖扔了出去，动作迅速，不作半分拖沓，颇有几分快狠准的意思。
　　飞镖扎在第七区。
　　陆思北重重的吐了口气。

　　蒋洲慕不急不缓的跟陆思北换位，他手里有三支镖。他拿了一支，稍稍瞄准，扔了出去.......
　　“竟然是平局。”陆思北笑了下，有些怀疑自己眼睛所看见的……“别是故意放我水吧？
　　蒋洲慕折回来，说：“真没有。就是为了那只青花瓷，我也不会故意放水啊！”
　　“德行。”陆思北笑骂了句。

　　第二轮，陆思北没有刚才那般浮躁，一出手便是红心区。
　　他心情大好的望着蒋洲慕。
　　蒋洲慕也随和、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他站定位置，举起手里的飞镖……他只稍稍瞄准，飞镖扔了出去。
　　……又是红心区。
　　两人再次平手。

　　陆思北抚了下手中的镖，说：“待会儿我还中靶心，看你怎办？”
　　蒋洲慕淡声道：“兵来将挡。”

　　果不其然，正中红心。
　　陆思北勾了下唇，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笑着说：“该你了。”

　　蒋洲慕握住飞镖，站在陆思北刚才的位置上。他莞尔微笑，缓缓的闭上双眼、呼吸也渐渐变得很轻很轻……睁眼的一瞬，手中的镖飞了出去.......吧嗒一声。

　　陆思北整个人愣在原地。

　　……
　　林希收起湿漉漉的雨伞，甩了下水，放在门前的架子上。他看了眼抱在怀里的纸袋子，还好没有淋湿。
　　他按下门铃。

　　好久……都没有人应。
　　林希看了眼时间，又按……依旧没人。

　　“不在家吗？”林希疑惑。他伏在玻璃上探望，却什么都看不到......以他对褚遂心的了解，这种雨天，她不可能会出门……“褚遂心。”他边拍门边冲着里面大喊。
　　“遂心…”
　　林希拿出手机拨电话。

　　遂心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隐约间好像听见门铃在响、还有人在叫自己……她翻了个身，又将自己埋进温暖舒服的被窝里。
　　忽然，她掀开被子坐了起身。
　　她前两天答应了编辑部的同事要去摄影棚参与这次封面的拍摄工作......显然，她彻底忘记了。

　　手机想起的时候，遂心被吓了一跳。
　　看见是林希的来电时，遂心的起床气顿时蹭蹭上来……她接起电话，冲着林希大骂：“大清早叫魂呢？”
　　林希默默翻了个白眼：“褚小姐，正在中午十二点整。”
　　“……”

　　“管你几点呢。”遂心硬着脖子狡辩：“吵我睡觉就是罪大恶极！”
　　“行行，在您处决我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之前能不能下来开门？我都要被雨淋湿啦！”林希没好气冲着她大叫。
　　“你来干嘛？”
　　“快滚下来开门！！！”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遂心捂着心口，气结：“脾气还不小！”她转过脸，望向窗台.......雨还在下。
　　她随手拿了条披肩下楼。

　　“褚遂心，你干脆改做猪算了。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林希刚被特赦放进屋，就开始忘形数落起遂心.......“lucia还说，到了直接打你电话就行了.......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好意思的呀你！”

　　遂心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后面，盯着林希手中的纸袋子，说：“林希，但愿你手里的东西是给带我的午餐。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林希笑了下，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倒是说说你能把我怎么着！”
　　遂心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淡声说：“我还没订去巴黎的机票。”

　　闻言，林希立刻捧起桌上的盒子，送到遂心面前，可怜巴巴的说：“褚小姐，看在我千里迢迢给您买三明治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这回吧？”
　　遂心低眸扫了眼餐盒上的卡通人物，眼中起了笑意。
　　她伸手拿过，“勉勉强强咯！”

　　林希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褚遂心，你当心遭报应！”
　　遂心瞥了他一眼，笑着说：“我现在呀，巴不得老天爷一记闪电下来把我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