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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清风吹散影无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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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我总和黑暗特别有缘分。瞧……一不留神,我又陷入了黑暗中了。还是说我的内心其实就是一片黑暗?
哎——
究竟是谁在背后下毒手?
平日里一张张如花似玉,亲切善良的脸滑过眼前。
……我苦笑着,终究没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从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终究还是得带着面具过日子,不是这样,或许……也没什么意义。
还是不要再奢望了,无论如何我总是孤单一人。
西门冉纭的伤势怎么样了?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我不懂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难道他还是不信任我吗?
光?是光吗?微弱渺茫的一点鹅黄……
再次睁开眼时,我知道我已经没事了。身体并无传来任何疼痛与不适,仿佛先前被刺只是黄粱一梦。
刺眼的光芒迫使我微眯起眼,环视四周,房间的格局和我的璇舞阁一模一样,可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阳光照射下,灰尘漫天飞舞,就连被隐藏的东西都无处遁形,整间屋子里阴冷阴冷的,毫无人气,就像个大冰窖。房间中的颜色也以冷色调为主,死气沉沉,至少我的璇舞阁在色调这点上就处理的很好。
安静,安静地心慌,仿佛时间静止般,似乎置身于真空之中。
这间屋子令人恐惧,我不想在这里再待上一秒钟。
越是急迫,身体越是不听使唤,缓慢地挪了挪身子,一不留神……
破天荒地第二次和地板来了回亲密接触。而且还是以脸先着地的经典方式,暗自希翼不要成大饼脸了。
虽说如此,奇怪的是丝毫疼痛都没有。
我再次挪了挪身体,而且是笨重的身体,仿佛是千斤压在了我身上,以至于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离地二十公分处,貌似是以趴在地上的姿势。
压抑的视线,笨重的身体,造就了我位移的速度堪比小乌龟。
联想到了恐怖小说,荒村小屋,静寂无人,突然……
“吱——”门被缓慢推开,发出冗长的杂音,好比是被人掐住脖子死里挣扎的鸟才会叫的争鸣声,听得刺耳极了。
我难得失控叫出声来。
“喵——”
庸懒的猫叫声细细传来。
我纳闷,哪来的猫叫声?
“雪儿。”稚嫩清冷的嗓音飘进耳里。
扬首往上,小小的人儿,一袭白衣素裹,红彤彤的翘鼻煞是可爱,紧闭的双唇微微泛紫,明丽的美眸闪现着过早的成熟与冷淡,仅在望向我的时候,显出一丝暖意。
天哪!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茗晚的缩小版!
这小女孩,这十来岁模样的小女孩不就是小时侯的茗晚?
我使劲眨眨眼,小女孩依旧站在眼前。
“雪儿,原来你在这。”
被认定是茗晚的孩子朝我走来并蹲下身子抱起了我,我顿时腾空而起。
要命!老天爷,你又和我玩什么把戏?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折腾!
历经梳妆镜的时候,恍然大悟,瞧瞧,茗晚手中抱的是什么?
一只肥猫!体形硕大堪比加菲的雪白色肥猫!看上去就是一只蠢猫!脸上的肉全挤一块去了!
我的脸在抽搐,不、不会我复身在这只肥猫身上吧?
……貌似是真的,镜中的猫脸呈现诡异的表情……
……
……
一反应过来,我拼命在茗晚怀中挣扎,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被人阴了下,却回到了几年之前,成了只肥猫!
“雪儿?”
那双眼,纯净清澈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我。“等一下就好了。”
屋外是银妆素裹粉妆玉砌的世界。
雪反射了太阳的光芒,金灿灿的一片,光彩夺目。
被冻得不行,我直往茗晚怀里钻。真不晓得这猫的那一身“肥肉”长得有啥用。
茗晚并没有穿御寒衣,薄薄的单衣下纤细的身子笔挺。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
这些年,重楼的地形并未做多少调整,我认得茗晚走的路是通向重楼的后山。
“雪儿,你走吧,重楼不适合你待。”
原来茗晚是要放生啊!
可……我又能去哪儿呢?后山是一片茂密阴沉的森林,据说有路可以通向出口,或许以一只猫而言真能成功,可惜现在是我,即使有成功的机率我也不愿冒生命危险试。
见我原地不动,茗晚蹲下身子轻抚着我柔声道,“重楼就像个大枷锁般,永远是不会有快乐的存在,趁早走吧。”
美人颦眉,不知藏尽多少愁思。
何苦?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竟然能读出凄凉!
我蹭了她几下,乖巧地叫了一声。表示我要留下的决心。我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茗晚,想知道重楼掩藏的秘密,更想知道是谁阴的我。
“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我靠在茗晚脚边,丝毫不松泄。
茗晚和我对视了良久后莞儿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一个孩子现在就拥有这样的潜质,长大后……
“也许这就是定数,你自己的命运理应自己掌握,我不该多做干预。”
“我们回家吧。”
洪武十六年深冬
我再次穿越,成为了茗晚身边的宠物猫——雪儿。
如果说穿越能穿入人的身体,那为什么不能穿入其他物种的身体?所以即使再怎样跳脚也无力改变,因此我已经看开,学着去接受,说不定哪天我又回来了。
同年,我见到了十九岁的西门冉纭。
这时候的他亦是风度翩翩,对于待人接物方面礼貌得体,嘴角总是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可往往都是点到为止,不会和人做过多的交涉,若想近一步了解他,都会巧妙地被他阻挡。所以至两年前成为空降部队突访重楼起,西门冉纭亦如刚开始般神秘。
神秘的东西总能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因而西门冉纭身边总能见到许多簇拥而上的人。
这场景让我想到了凤劫调查刚回来的时候,同样的场景只是主角换了人。而八年后的西门冉纭显然是“失宠”不少。恐怕凤劫占了其中巨多因素。
说到凤劫,我迄今还没见过他,大概是他还没进重楼的原故。
每天中午时分,西门冉纭一定会端着碗药敲开璇舞阁的门,之后看着茗晚喝下。
当西门冉纭离开后,茗晚就抱着我缩在床角陷入沉思。那是什么感觉?我待在茗晚怀中看着满屋子的冷清。
一个孩子的童年就是与寂寞孤独为伴。
后来发现,茗晚对什么都不在乎,像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任人摆布,不会争取不会抗议,似乎生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璇舞阁就好比是冷宫,一个被人忘却的地方。整天,除了我之外,唯一能在璇舞阁看见的人也只有西门冉纭。可无论他怎么想逗茗晚开心,最终的目的还是他手中的药。
终于有一天,当西门冉纭再次把药放在桌上时,我一跃而起,撞翻了药碗。
我宿主的体质用一个“差”字还算抬举它了。连个最简单的动作都让我喘半天,叹气,这只肥猫!
“雪儿!”茗晚惊呼,赶忙抱我在怀。一人一猫很“无辜”的瞅着西门冉纭。茗晚抱着我一直往后退。
“没关系。”西门冉纭走近身,抚了抚我的脑袋,漫不经心道,“换一碗便是。”那双眼柔的仿佛掐得出水来。
等扫向我时确是厌恶,很好的掩藏起来的厌恶,“晚儿,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只野猫?没规没矩的。”
“雪儿不是野猫!”茗晚极力反驳道。没料到却猛地咳了起来,“雪儿、咳咳,是我的朋友。”
“朋友?晚儿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身为重楼的楼主,你是不需要朋友的,朋友这种东西会害了你。”
这种话,一点也不像是从西门冉纭嘴里出来的。这男人可以用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语。
“好了好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大声说话吗?”西门冉纭皱起眉头,“再犯病怎么办?”
“我、我没事。”
“把猫给我。”西门冉纭硬是从茗晚怀中把我拎出来。
痛!我光火地冲他怒吼了声。“喵!”
“雪儿!”
“听话,回床上睡觉去!”西门冉纭一手掐着我,一手搂着茗晚,半强制地把她送上床。
茗晚躺在床上剧烈地喘着气,无力地望着被西门冉纭抓走的我。
除了这样,茗晚还能做什么呢?
我是没指望她来救我了。
我拼命地在西门冉纭手中挣扎,却换来他无情的一掌,命中我的屁股,我差点岔气就此一命呜呼。可恶!我们梁子就此结下。
西门冉纭前脚刚跨进他的屋子,后脚就把我往桌上一摔,摔得我两眼冒金心,半天都趴在桌上起不来。要知道我可是一只疑似患有高血压,脂肪肝,胆固醇过高的肥猫一只,哪经得起这般对待!
西门冉纭拉出椅子在我面前坐下,轻轻地抚摸着我,柔和的语气慢条斯里,“猫啊猫,你可真不懂事,什么东西不撞,却撞翻你主人的药,你不知这样会害死她吗?”
我懵了,当初只是不忍见她喝药时的痛苦样,想抗拒可又力不从心的神态。
西门冉纭挑眉笑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救了她,可是,你又能救她几回?”
“我一向是和平主义者,啧啧……”西门冉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今天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都说猫有九条命,你说你是不是能接着活下去?”
我在西门冉纭如墨的眸中看出了杀意。那样的深沉,似要把人吞没。
我别无他法,回首就给了西门冉纭一口。依八年后他生龙活虎的样儿便知我可没带狂犬病什么的。所以不用担心我咬他会有什么事情。
趁西门冉纭分神察看伤口的一时间,我撒腿就跑。
别说是人,就连猫处于生死的当口所激发出的潜力也是无穷的。
一路狂奔,我气喘嘘嘘地跑回璇舞阁。难看的瘫倒在地,呈大字状。此猫命不久矣啊!我暗想。
“雪儿,是你回来了吗?”虚弱的声音中透露出欣喜。茗晚靠在家具上,苍白着脸。
我连发声的力气都没了,况且在生命无谀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痛!火辣辣的痛楚从屁股上直冲脑门。可恶的西门冉纭,下手真狠!
茗晚心疼的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我,“对不起”。
第二天中午,西门冉纭到是没来,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重楼现任楼主,茗晚的母亲——琉夕。
琉夕——一个水样的女子,娉婷袅袅,风姿绰约,举手头足见间尽是无限风韵,可眉宇间充满着愁思。琉夕端着汤药送到茗晚面前。茗晚悲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碗,一口喝完。琉夕看向茗晚的眼神是冷漠的,甚至是厌弃的。
茗晚本欲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在琉夕冰冷的目光中还是闭了嘴。
至于琉夕她打从踏进门的第一步起,就没正眼瞧过茗晚。当然离去时亦是毫无留恋。前后不到五分钟。
“为什么?我是她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我喝下那碗药,她明知道……”茗晚落寞地坐在地上,“为什么这么恨我?”
头一次见到有情绪的茗晚,“喵。”我爬到茗晚身边给予安慰。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永远都不会!”
我蹭蹭茗晚,心里话,我并不愿答应她,试问有谁会愿意一辈子当猫?最后我们总会诀别,但从未想到是那么的惨烈。
“其实,我并不怪母亲,她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有什么理由?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对自己的女儿这样子!我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但我的潜意识中母亲应该都是慈爱温柔的。除非……不是自己的女儿!
琉夕和茗晚长得十分相像,没血缘关系的可能不大,应该是有隐情。
至于是什么,我对此好奇不大,一来八年后琉夕早已作古,和我基本没冲突,二来我自身难保,身为一只猫,能安然无恙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作为人来说,很多地方是不适宜去探访的,但若是猫的话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试问天底下还有哪只猫拥有人的智商?只能算成为这只猫唯一的优点了。
哎——还有就是避开西门冉纭。
结果我还是遇见了预料之外的人——苍凌。
八年后和八年前的苍凌一模一样,时间在他身上似乎不曾流逝。
“哟,重楼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苍凌蹲下身逗弄着我,兴致昂然地搔我痒。
我极度不舒服地避开他的贼手,可马上贼手又接着跟了上来。
“小猫儿乖乖,不会是哪儿冒出来的间谍吧?”
说罢,站起身来莫不吱声抚着下巴审视了我半天。四周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大气不敢喘一声地任由苍凌“观赏”。
半晌后,苍凌笑了,“小猫啊,重楼可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迷路的话你就惨了。还是让哥哥带你去逛逛吧。”
话说苍凌是否很喜欢的当导游?每次都对我说同样的话,无论我身为人或是猫。
特别的是听起来都话中有话。
“走吧。”苍凌抱起我,“让我猜猜,小猫你想去哪儿呢?嗯……书海,对不?”那么笃定的口吻怎么会是猜的?
暗自吃惊,莫非苍凌有读心术?改天找机会试试他。
“你不反对就说明我猜对了是吧?”苍凌洋洋得意道。
虚伪!就算我要反对,你会同意吗?把我抱得那么紧,不就是怕我逃走?简直是变相的挟持!
苍凌继续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哎呀,就算我说对了,你也用不着用爱慕的眼光看着我呀,人家会害羞的。”
这男人皮厚得估计原子弹都打不穿,还有我可以算他对我进行语言上的骚扰吗?听得我一阵反胃。
“苍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