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寂寞》泡泡沫沫

63、第 63 章

　　第二天，Ben和Steven要去一个客户那里讨论业务合作的问题，他们让春晓也参加，并做会议纪要。春晓按时赶到了，却不见两个人的踪影，到前台询问过后，才知道他们还没到。春晓打电话给Ben问情况，他说已经到了，正在停车，让春晓稍等一下，春晓走到窗口，居高临下望去，一眼看到Ben和Steven的车正在到处打转，周旋了大约10分钟的工夫，才终于急乎乎出现在楼梯口。

　　等他们到了楼上，春晓赶紧走过去打招呼，可是他们似乎很紧张，表情紧绷地双眼茫然四顾着，和春晓只是草草应和了一下，态度如陌生人一样的冰冷，就赶着去开会了。春晓平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嘴角带着嘲讽的味道，从他们不屑的眼神里，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无足轻重，甚至于，他没有感受到到一个普通员工应受的尊重，平日再好，也敌不过这一分钟的真实，原来对自己的热心也都不过是表面，小人物的嘴脸，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暴露得分外鲜明。

　　她突然感觉，这并不是一个紧密团结的队伍，在没有打仗之前，自己已经先散了，而自己，则是首先被排挤和剔除的对象。她想起以前每次和Fred去见客户，或是和客户开会，Fred都是如何时时处处把自己放在重要的位置，他从没有一分钟轻视、懈怠或忘记自己的存在，相形之下，实在是天壤之别。果如自己所料，离开Fred，就再不会遇到真正的知己，再得不到真正的欣赏，更得不到他那般的理解、尊重和关怀。

　　会议结束之后，Ben开车载春晓回了办公室。春晓忙着做好了会议纪要，发给了Ben。Ben收到以后，召集项目组，一起讨论相关议题。首先，他让春晓把当天的会议要点讲一下，春晓刚开口讲一分钟，Ben就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觉得她说得太过平板乏味，意思也不够清晰，批评她演讲能力太差，完全缺乏专业管理咨询师的应有素质。

　　他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春晓没有一点防备，在他劈头盖脸的势头之下，她十分不悦，就算是老板，也该讲究沟通态度不是，也不该这样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无法下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按照Ben的意见尽快调整了步调，根据自己掌握的会议情况，有条有理分析起来，最后，总算马马虎虎过关了，Ben也不再那么多话。

　　会后，Ben把春晓叫到一边，承认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但也告诉她他并没什么意思，只是一时情急，让她不要介意，春晓嘴里应承着，心里却满是不屑，对于他，她根本就没有过高的期待，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缺乏素质的领导而已，何需跟他计较呢？只要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麦特很大的特色就是，无论大小项目，都喜欢拿到桌面上，大家集思广益共同讨论，以确保项目的质量，可这也造成了大家众说纷纭、举棋不定的低效率局面。春晓并不喜欢开会，但这无意中也促使她可以更近距离地接触每个人，了解他们的行为和性格。

　　她发现，对于在座的男性，无论是年轻者还是年长者，自己无疑是有莫名的魅力的，为什么呢？是自己的外貌吗？春晓反观自身，虽然外表还说得过去，但也谈不上是什么大美女。那么，难道是自己的聪慧，因为自己富有创意的思维和迅速而敏捷的理解能力？对这一点，春晓还是有相当的自信，虽然在座的人大多都有显赫的业绩背景，可是，论起分析问题，她往往更能够一把抓住重点，更能够准确快速得出高屋建瓴的结论，甚至不经意间，她已经默默在心里评判了每个人的高明和欠缺之处，将他们的优缺点了然于胸。

　　不过，她想，也许自己最具吸引力的，都不只是这些，而是自己带出的一些忧郁和矜持气质吧，在别人眼里，自己的羞涩和神秘，反而会勾起别人想要探究的欲望。很多时候，春晓为了自己所具有的这种魔力感到迷茫，因为每个人对她的兴趣，对她而言，反过来也是种诱惑，让她的心蠢蠢欲动，对于Fred的感情竟然开始发生动摇，这让她烦乱无比。

　　她想要的不是这些，她不要丢掉对Fred的感情，永远不要，那是一段自己付出全部心力的感情，是永远不可再复制的东西，如果这么轻易就抛掉了，那不是对自己灵魂的莫大否定和讽刺吗？如果忘记了过去，那么，自己还是一个有过历史的人吗？自己还是自己吗？还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吗？她害怕会就此迷失掉。

　　在座几个成熟的男士，他们确实有许多优点，有许多和Fred相仿的地方，但是，在春晓心里，他们仍然是无法和Fred相比的，无论是外在的精明能干还是内在的善良纯真，没有几个男人能真正与Fred相媲美，另外，他们也几乎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自己已经栽倒了一次，又怎么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相同的事情，除了Fred，她不可以给任何第二个人机会，否则，Fred又怎么会在自己的生命里显得特别？Fred为自己所付出的心血又怎么会值得？两个人所发生的感情又怎么会值得标榜和铭记？至于年轻男孩子，那表面的帅气却完全不能掩饰他们内在的肤浅，这对于春晓，简直像是小儿科一样幼稚，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经过一番思索，春晓还是决定，要把自己包裹起来。

　　只是，每个人若有似无的轰炸让她时时找不到真正的自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心生恨意，恨他们为什么非要考验自己的定力，搅动她内心的心魔？此时，一种变态的报复或是恶意就在她心中悄悄滋长，她竟开始莫名地希望引起这些男人之间的争斗，让这个团体因此而不得安宁，这样，她才可以冷眼旁观看好戏，并且站稳自己的立场，为了这种危险的念头，春晓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竟变得如此可怕和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