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之玉》肆鸶鸠

2、第一章

　　第一章

　　醒来时手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黝黑深邃的房顶，镶金嵌银的烛台，绣着云雾的青色薄纱床幔。空气里飘着刺激鼻腔的奇异香味，香味四处飘散着，慢慢渗进骨髓里，透出一股股旖旎的气息。

　　“你醒了？”床沿坐着一个衣着艳丽的男子。浓艳的妆容遮盖了他的年龄，堆砌在身上的华服层层叠叠，因过大而显得拖沓，像是披着菏叶的白老鼠。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急急地发问。

　　“不用急，你刚醒，先喝杯茶吧。”他递过一杯汤色清澈的绿茶，香浓的甘甜扑面而来。

　　“庐山云雾！”

　　“你倒是个识茶的人。”他抚鬓浅笑。

　　乘着喝茶的机会，我细细打量起这个人来。被修得细而长的眉一直描到鬓处，一对吊梢的杏眼，细薄的红唇。本是美丽的人，脸上却铺着浓艳的妆，使整张脸看起来怪异且可怖。奇怪的是，倒不让我讨厌。

　　“我有这么好看么？”红唇抿成一条线地笑着“还没问你叫什么？”

　　“苏瑾奚。”

　　“瑾奚？挺好听的名字。这里是小楼，我是这儿的老板，红褛。”

　　“小楼？红褛？现在是什么年代？”从房间的装潢到红褛的衣着，显然不是我所知道的时代。

　　“现在是玭王朝武宗十八年，你不会自杀了一次就什么也忘了吧？”

　　“自杀……是你救的我？”

　　“当然。你要报答我么？”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报答？”

　　“我是开店的，你就在我这工作吧。”他抬眼打量了我一番“不过……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无所谓。”我揉揉眼睛，不知为什么变得很想睡觉“我答应你好了……”

　　“既然死了一次了，这次，就好好活着吧。”红褛看了看见底的茶杯，替苏瑾奚盖上被子。离开房间，关上门。一切又陷入黑暗中。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逼得我张开眼。红褛着一件红色长衫坐在床边，笑吟吟地问。
　　“你可醒了，没事的话我带你在店里转转吧。”我点头答应，但其实想想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有什么事可做。想了一个晚上，只有时空错乱让我来到一个貌似中国古代的地方这个理由最为合理，也就是说我自杀不成反倒穿越了。其实要说惊讶也没什么惊讶，第一我本就相信这世上有我们无法理解与欲知的妖神存在；二是我姐是个同X女，穿越的文看多了还老拿我YY，现在只不过她的梦想成真罢了。看来，我到这应该是阎王应了我姐的要求了。那……是不是我要在这活下去呢……

　　现在掌管这个国家政治的是玭王朝的第四任皇帝玭武宗。“玭”，顾名思义是个盛产珍珠的国家，我所在的城市就是玭王朝的首都“馥玭”城。意思是“香气浓郁的珍珠”。可我怎么觉得这名字倒像是漂浮不定的“浮萍”呢？起初我认为玭王朝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唐朝，但后来发现很多唐代之后才出现的东西这里也有。而且除名称不同以外，基本上中国古时候较出名的历史、人物在这都有。对我来说这种情况未免也太过混乱了，所以我也不打算深究。

　　因为红褛救我回来时我是昏迷的，这段时间又一直呆在房间里，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见楼里的情况。

　　这个红褛再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经商手段。小楼位于馥玭城主河道阒河附近的私人驻地，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从正门的大门进来是主楼，又称栖凤阁，是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而栖凤阁后面设有东西两楼，就是小楼的主要服务区，我住的就是东楼。来这两楼的人都是从后门进入的。这后门虽也气派华丽，但跟正门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除了这三个主建筑外，楼中小型的亭台楼阁花园湖泊更是数不胜数。这小楼不论范围大小或家底门路都绝不会“小”。至于这小楼究竟是做什么的，我倒不是十分清楚。问红褛，红褛也不理我。但我总觉得好象不太对劲。

　　“你既然答应在店里帮我，这些就先不要问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红褛笑吟吟地说。

　　正走在路上，突然，我的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这谁啊？新来的？”我回头，看到拍我的人。他比我高半个头，着淡褐色的长衫，五官清晰，褐色的双瞳给人以心高气傲的感觉。不过……臭小子你指着谁嚷嚷啊！虽然比我高，但充顶也不过跟我一样大，神气个鬼啊！

　　“你又是谁啊？”我甩了个白眼反击。

　　“如果你是来工作的，就得叫我前辈了哦！”他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说。这人……真的很惹人厌啊！

　　“凤萧，知道他是新来的就不要欺负他了。”红褛浅笑道。

　　虽然是帮我，可这句话我听着怎么这么郁闷啊。什么叫“欺负”啊！这都是帮什么人呐！一个两个都只知道笑，这里难道是卖笑的吗！

　　“我叫凤萧，请多指教喽！”臭小子一副“快叫俺大爷”的表情，然后又指指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人“他是花疏。是我的人，可别跟我抢啊。”

　　我向他身后望去，那个叫花疏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眉眼温润，流水般柔软地笑得特温柔漂亮。但听完凤萧的话他的笑就有点挂不住了。

　　“他们两个以后都是你的同伴，现在先认识一下，万一有个什么事可以互相关照一下。”

　　“哦。”能有什么事？我不禁想。

　　接下来我又见了另外几个以后的“工作”伙伴：大眼圆脸的秋叶和冬雪，一对外貌一样性格却背道而驰的姐妹花。听凤萧说她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过在某些方面倒是很有默契。不过她们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

　　另一个就是雪竹。找到他时他正在写字，下笔潇洒有力，一笔一画却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尖刻的地方。我父亲说过书为心话，字是能透出一个人的心性的，再加上他开朗的性格，使我对他的好感度猛增。

　　另外还有一个人叫做夏菏，我与她的见面略带了点戏剧性：那时我和红褛还有拖着花疏死皮赖脸跟着的凤萧去西楼找夏菏，听见上面一声尖叫，抬头往上看时，刚好看到一个女子，翩翩一件鹅黄色长裙，右手紧紧抓着一只淡蓝色纸鸢，左手勾着二楼走道的木栏，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出于本能以及道德我张开双手让她跳下来。但她紧张得手一松掉了下来，直直摔到我身上，她没事，我倒摔了个彻底，痛得我半天讲不出一句整话来。后来进了西楼我才知道，她就是夏菏。

　　向红褛问了清楚，小楼的男子都住在东楼，当然除他住在主搂栖凤阁以外。而西搂自然住的是女子了。

　　今天认识的这几个人，总觉得哪里怪异……好象是名字！凤萧、花疏、雪竹，……风花雪，月呢？夏菏、秋叶、冬雪……夏秋冬，春呢？听起来好象都少了一个人。

　　折腾了一天，见了这么多人，我眼睛都有些花了，也忘记了这风花雪月、夏秋冬春的问题。傍晚回到房间，点上蜡烛，发现红褛也跟着我进了房间。

　　“还有什么事么？”老实说我现在困得随时都可以COS死尸。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工作。你会什么才艺没有？例如书法之类。”

　　才艺？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琴了。“弹琴的话我还行，舞蹈戏曲我也懂点皮毛。”

　　“嗯……刚好我认识一个琴、曲、舞在馥玭城都颇有名气的人，我跟他说说让他来教你好了。”

　　“随便吧。不过你这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忍不住再一次问红褛。

　　“不久你就会知道的。正式工作之前，你就边养身子边跟那人学吧。”

　　“嗯。那人叫什么名字？”

　　“碧落。黄泉碧落的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