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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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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麦冬对梁棠说,方沐汐怀有身孕,这个孩子不言而喻应该是他的。
房间里的空气有一瞬间冷凝,梁棠抬头看麦冬,眼里不能说惊涛骇浪,但惊讶愕然却是存在的。他把杯子搁在桌面,严肃地警告陈麦冬:“你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
“上次看见她从药店里出来,我亲自去咨询老板她买的那些药,就算不是专业学医,但保胎灵这种用处写在字面上的东西应该不需要解释吧。”麦冬把手按在肚子上不让馋虫作怪,生怕自己再出丑。
梁棠推开椅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麦冬,情绪莫名。
麦冬继续道:“怀孕初期的人胎气通常不太稳,所以你可以多留心医院和药店这种地方,缩小找寻范围。”
厨房里早餐的香味飘散出来,梁棠久久不说话,麦冬自己都快没耐心了,饿得两眼发晕时却突然听他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那声音语气里夹着丝刺骨的冷,麦冬吓坏了,赶忙挥着手解释:“误会,误会!我之前以为你会清楚,所以也不太上心,现在我已经交代完全,没有其他隐瞒了。”她怕死了梁棠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度,脾气不好,偏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怒,让人无从防备。
保姆阿姨从厨房里端出牛奶面包,一样样摆在桌上,布出精致的餐容,结束后和主人道:“先生,准备好了。”
梁棠背对着道:“嗯,你可以回去。”
“那您别放太久,凉掉可不好,我就先走了。”
梁棠这才回身,点头领下她的好意,晴姨见状,便去墙边架上取自己的包裹,打完招呼直接出门。
场面有点尴尬,呈在眼前的诱人早餐刺激得她胃里难受,麦冬坐得不自在,害怕梁棠不能饶过她,仍旧做着无用的解释:“我真的只是偶然遇见方沐汐,和她并不熟,现在卷入这些事件中,给我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本来她还可以说明一下昨晚逃跑的前因后果,但细想之下,无论是心怀鬼胎或无能胆怯,都只会火上浇油,平添对方的怒气,索性就不提了。
梁棠走近过来,站在陈麦冬面前,微微俯视她,“我不是说过给你十天的时间找人?”
麦冬被这气势迫得缩了头,绞着手指豁出老命反驳,声音小得堪比蚊蚁,“十天哪里去大海捞针找人。”
本以为他就算不动怒也难有好脸色,料不到最后却松口给了她一个希望,“没有十天的期限,时间随你定。”
陈麦冬一瞬间大喜过望,可冷静过后,转念一想,梁棠并不是那种宽容的性子,心中更加不安,试探着问:“有什么其他条件吗?”
梁棠去里屋取了张银行卡出来,放在桌上,对她道:“把你的钱暂时存到这里面。”
那卡被两指移到她跟前,麦冬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梁棠在长桌对面坐下,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解释,“等你找到人或者找到我要的东西,不仅这些钱如数归还,甚至我可以多支付两百万到你账号里。”
麦冬有些愣住,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是我卡里所有钱全转到你的这张卡里?”
“是。”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陈麦冬差点爆粗口,抢钱能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古代抢劫的山贼还没敢这么猖狂,现代高学历文明人的涵养都拿去填海了还是喂狗?谁脑子被驴踢了才去答应这种事。
当然以上种种皆在心里发泄,人在屋檐下,麦冬还不敢扯破脸面。
梁棠看出她的心思,起身沿桌迈过去,合紧衣袍,就势坐在陈麦冬跟前的桌边,微低头,偌大的黑色阴影罩住她,“钱我不会在乎,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
麦冬并不怀疑这话,她那点钱在梁棠眼里跟零花钱耍着玩似的,以富家公子的自尊骄傲,自然不可能占为己有,梁棠的目的无非是要控制她,事成倒不用担心他食言。
可怕就怕在完成不了任务,更何况,要把自己的钱主动交到别人手中,傻子都没有这样干的,她更不可能答应,于是当场就拒绝,“我做不到。”
“很好。”梁棠意外地拍掌叫绝,坐回自己位置上,面色平静地喝了杯牛奶,吃完两片面包,才去楼上换衣服。
这种反常行为给麦冬心里造成更大的压力,她忐忑不安地等待,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臆测,就好像自己已经被判处死刑,却不知何时执行。
屋里四处无人,未知的恐惧令她产生逃脱的念头,麦冬瞬刻起身,提走沙发上的包裹,冲向门口。未料,才刚打开大门,便有两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保镖将她横挡住,脚都没迈出一步来,包裹也被夺走,麦冬生气地嘶叫,“你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是我的命令。”突如其来的声音。
麦冬回头望去,梁棠穿着蓝色西装,从楼上下来,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对她道:“你什么时候答应,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离开。”
“你知不知道这是非法囚禁?”麦冬愤怒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无辜之人拉入这些麻烦中,不觉得心里有愧吗?”狗急尚能跳墙,麦冬实在被他逼得毫无退路,脾气一下就爆起来。
梁棠并不奇怪她的反应,但他既已认定这个女人心里藏着诸多秘密,便是宁错一万,勿漏一个,方沐汐失踪只是导火线,真正令他在意的是自己身世的秘密。
一旦他异姓的消息走漏,恐怕整个梁氏都不会安宁,到那时不仅公司受创,集团都有易主的威胁,和这些比起来,一个无足轻重女人的自由他根本不会在乎。
时钟上的指针已在九的位置上,梁棠无意多耗,拿起茶几上装有资料的袋子,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出门,令麦冬好不容易发出的怒箭就这样反射回来,她瞬间被万箭穿心。
梁棠的脾气并不算好,若真发作起来,十个陈麦冬也不够他消遣,这点麦冬很清楚,所以她不敢太放肆。
那两个保镖将她的手机搜走,包裹却还了回来,麦冬翻来覆去,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于是瘫在沙发上,思索解决之法,肚子连番嚎叫,令她精神涣散不能集中。
餐桌上梁棠吃剩的东西还飘着香味,麦冬捂住肚皮过去,犹豫良久后,最终咬牙拿起一块面包,坐在椅子上狼狈地啃咬起来。
不幸的是,半块面包还没吃完,听到门外有人要进来,麦冬半年前曾在梁家当过钟点工,与梁棠母亲接触最多,凭着熟悉的声音,当即知道是她老人家在门口,吓得将另外半块面包全塞进嘴里,一时间寻不着水,于是匆忙饮下梁棠喝剩的那点牛奶,左右奔跑,慌乱地找地方躲。
最后在玄关门打开的一瞬,冲进厕所关起门来。
“我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们紧张半天。”沈妍霜手提香奈尔女包,踩着高跟在屋里转悠一圈,见餐桌上剩下的几块面包和空玻璃杯,不禁莞尔一笑,“小棠什么时候去公司的?”
“大概十分钟前。”保镖如是答。
“怎么把你们留在这?”
“看门。”
回答得很诚实,沈妍霜却不由愕然,“什么东西贵重成这样?”
两个黑衣保镖游目四顾,似乎在确定什么东西,沈研霜见状,心中起疑,跟着在房间内环顾查看,两个保镖围在旁边,既不敢越礼又怕她发现人,忐忑不安,直到停在厕所门前。
沈妍霜站在前面,拽着门把往里推,却始终没能把门打开。
其中一保镖见势不妙,便跑到外面给自家老板打电话。
几次无果后,她回头质问留下的另一保镖,“怎么回事?”
“可能坏掉了。”
“那怎么没叫人来修?”明显不信。
正当保镖不知如何应付时,沈研霜的手机响起来,她启开手提包,掏出手机接通,听见儿子的声音,眉眼立即浮出笑容,“你现在到公司了吗?”
那边梁棠回她,“还在路上。”
“厕所坏掉怎么不叫人来修?钟点工阿姨怎么做事的?”
“还没来得及叫。”前面的助理在开车,坐在后车座的梁棠,一边低头翻阅文件,一边面不改色地答,“我会交待她。”
“要么搬回来住?在外面总归是不方便,家里那么多人供你使唤我也能省点心。”
“这个建议您已经提过很多次了,我还是那个答案,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回去。”梁棠无意在这个话题上与她多扯,便直接问道:“您今天找我有事吗?”
“你上次说买了本书要送我,我这几天很闲,就过来看看,书名叫什么来着……”沈研霜移开步子,将保镖遣出门,到厨房倒了杯水喝,手机拿在耳边,脚步渐渐朝楼上远去。
躲在厕所里的陈麦冬瞬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虽然已离开梁家半年,但对曾经的女主人仍存有十万分的敬畏之心,沈研霜对主雇关系控制得非常严格,事务通常安排在白天,她们和梁棠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也怪不得他经常混淆几张人脸。
再且,这个前女主人特别护犊,凡事和儿子站在同一阵线,她若是草率冲出去呼救,不但可能无法自救,还将令其反感,误会她和梁棠的关系。
麦冬不想除梁棠这个状况外,又多出个麻烦。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想了一堆,麦冬在无休无眠的担心受怕过程中,连续十几个小时神经崩于高处,加上不吃不喝,已是头昏脑胀,坐于冰凉瓷地板上,背靠室门,未过片刻她便陷入迷糊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