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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小镇故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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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两旁的白雪踩着数只脚印,白雪沉沉的,裸露出圈圈大地色。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枯枝压压,垂下的树枝,轻抖着枝丫间的雪团。
抖落在路过的牛羊的脊背上,冰凉的触感,它狂奔地穿越林间,向远处跑去。
远远地,就望见一幢幢矮矮的平房,堆砌成一排。很远就听见嬉闹的声音,一群裹着厚厚棉被的孩童在雪地里打雪仗。
那一刻,她觉得,似乎回到了幼时。
小的时候,她还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像跟屁虫一样,随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她都要粘着。不管他玩什么,她也要玩。
那些琐碎的时光,她就是如此怀念。
以前她哥哥铎远宁欺负她,不让她玩,她就会找爸爸妈妈告状,说哥哥欺负她。可是长大后他就再也没欺负过她,甚至,照顾的无微不至。
席庸看着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窗外,遥遥地望着那里的孩童。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过往的故事。即将到站的客车,开进了总站。
“您好,您乘坐的H市客车终点站夜雪镇到了。”
席庸拥着她下车,边走边给她介绍这座小镇的来源。
她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述,望着前面一闪一闪的门牌介绍,心想,这么美的小镇,最适合小憩了。
席庸讲道,夜雪镇这名字的源于一个很美的故事。
很多年前的H市并不算发展迅速的城市,当然,也没有所谓的夜雪镇。那之前,这里不过是一片荒芜的郊区,人迹罕至。
可是,有一年H市旱灾严重,极度干旱。但那年冬天,零度以下都还没开始下雪。H市其他地方也都是如此,冷风猎猎,刺骨冰冷。
那夜,一对路过的乞讨夫妇,被人从市中心赶出来,她们一路向城外流浪。经过这片荒芜人烟的废区时,在土堆里窝着,最后本以为挨不过去,就快冻死的时候。
这片废墟,飘着一片片雪花,瞬间覆盖了H市。那对夫妻,最后被发现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冻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就像是冰雕,有想试着融化冰,可最后看到的是,紧紧相拥的两人。
最后,这片废墟经过数十年的改革变迁,成了现如今的夜雪镇。
席庸说完就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了句,“其实,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流浪屋。”
两人入住的民宿是一对年迈的夫妻的小家,她们这边的民宿,一家一天只招待一对爱人,时长24小时。
奶奶穿着袄子,在屋外刺绣,戴着一副老花镜。她坐在椅子里,垫着棉垫,坐着暖和。在夕阳缓缓落山的院子里,一针一线的穿针拉针。
爷爷就坐在一旁用刚打的河水,清洗着食材。屋内的火锅炉子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着,沸腾的水噗噜噗噜。
爷爷将准备好的食材一一放进锅里面,最后放的蔬菜。吆喝着她们俩人一起坐下吃晚饭,香喷喷的米饭,热腾腾的火锅,久违的味觉和爱意。
昏黄的灯光下,四个人,面对面坐着。你来我往,筷子夹着烫好的蔬菜牛肉放入各自爱人的碗里。
爷爷笑的和蔼亲近,他给奶奶添菜的时候,满面的笑容。
仿佛,时间就此定格。一切的美好,就是这般简单惬意。这样的感情,是很多人想要而终生未得到的。但是,并不能否定,不会有人像他们一样,恩恩爱爱一辈子。
白头偕老,平凡度日,彼此相爱如初恋。这是爱人最美的模样,最美的生活。
晚饭后,她们陪着爷爷奶奶一起坐在炕上,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听他们将他们的人生和儿女。
奶奶握着铎悠妮的双手,那种手掌间老茧摩擦的感觉,就像亲人的关爱。奶奶笑她,“多帅气的小伙啊,奶奶可喜欢了。精神,做事利索,对你体贴入微。”
铎悠妮看了眼坐在一旁陪爷爷下棋的席庸,靠近奶奶耳边,悄悄的说了句“那是,以后我可是要嫁给他的呢!”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脸颊红润,羞赧,像极了冬天里的炭火。
唠嗑,叨扰了一晚上,她扶着奶奶回房,给她捶了捶肩膀,然后也会自己的房间了。不到一会,席庸也回房了。
她望着他,问,“你怎么不陪爷爷下棋聊天了呢?”
席庸脱下外套,钻进被子里,拥着她。他说,“这可不是我不陪人家爷爷下棋,人爷爷见老伴回房,赶着回房给老伴打热水泡脚呢!”
铎悠妮被他这么一说,更加轻笑了句,“你看看,你也不像人家爷爷学习下……”
他紧紧的环住她,本想着惩罚一下她,可是突然想到了件事,停下了动作。嘘寒问暖地问了句,“肚子还疼不疼?”
铎悠妮双手抱着他坚实的腰,摇了摇头。“第二天,不太疼了!滑雪的愿望又不能实现了,唔……”
想到最初的那天,本以为能有个美妙的夜晚。谁知那晚突如其来的事情,阻止了后续的那些事情的发生。
那晚本就喝了一点点小酒,她醉的像只猫。大半夜的,折腾起身,给她找24小时便利店买药买卫生棉。
痛的脸色发白,流汗的模样,他心疼地都想替她经历这些。后来问她才发现,她的生理期一直都没正常过,饮食不规律,让她受了不少苦。
最后给她买了个暖水袋抱着,一晚上都给她揉着肚子。
想到这,席庸就想拉根绳拴住她,时时刻刻管着她。关了灯,给她揉着肚子,“听话,乖……”
沉静的雪夜,家家户户沉睡在静谧的夜色中。不知不觉间,浓密的夜色,渐渐地转白,慢慢地晨光破晓。
早上席庸坚持早起跑步,碰巧遇见晨起准备出门的爷爷。两人在环镇边上,一起运动。
他见到爷爷健朗的身材,矫健的步伐。疑惑的问他,“爷爷,您是长年坚持晨跑吗?”
爷爷点头,笑着说了句,“每天晨跑一小时,回家后就给老婆子做早点去。”
在爷爷的口中,他没有听到一句关于奶奶的不是或者说埋怨之类的话。便好奇地想取取经,问他,“爷爷,你和奶奶是初恋吗?”
爷爷的步伐放缓,他说,这哪是初恋啊!他们那个年代,都是包办婚姻,父母之命。接着又见他说,“我家那个老婆子啊,除了刺绣,就喜欢吃了。”
他望着那个家的方向,说了句,“这辈子,就想给她洗菜做饭,过日子。”
迟迟不动,席庸看着往回跑的身影,他对着朝阳,笑了笑。
或许,常人所言的婚姻与爱情不一样,恰恰是因为她们并没有把婚姻过成爱情的样子吧。
吃过早饭后,像爷爷奶奶告别,踏上了归途。三天短程旅行,算是结束了。
回到S市后,陪着席庸上了一段时间的课程。赶在除夕前一天,铎悠妮回到D市。只是这一回接她的人不是李叔,是她的哥哥和嫂子。
“哥,你今年怎么会回来过年啊!”惊讶大于好奇。铎远宁抱着他的妹妹,发觉一年未见,不仅长高了,好像还胖了一点点。
“妮妮,又漂亮了啊!”言声宛然一笑,拥抱着她。提过她手上的纸袋,言声拉着她,先让她坐进去。“外头冷,上车再说。”
铎远宁接过行李箱,放入后备箱,踩油门往家的方向驶去。
短短的十几分钟车程,铎悠妮就被嘘寒问暖了两遍。最后,她实在是抵抗不了双重攻击,只好老老实实地招了。
到最后,两人竟然是看在新年礼物的份上,放过了审问。简直是普天同庆的大事情啊,只是她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席庸早就先一步告诉了铎远宁。
下午铎远宁送言声坐上动车,从D市到青原市仅一小时的车程。从车站出来后,开车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商场采购。
超市里人满为患,拥挤的就像是鱼罐头。挑选了一些新鲜水果,买了一点食材和零食,结账后就开车回去了。
到家后,把零食留给铎悠妮拎着,他拎着水果和食材,一一分类摆放在冰箱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示意铎悠妮去把这袋葡萄洗干净。
“妮妮,放点盐浸泡一会,再洗干净哈,我打个电话给胡岸。”说着就坐在沙发上接起了电话。
胡岸接到铎远宁的电话,还是蛮惊讶的。每年除夕那天上午才能接到这尊大佛的电话。今儿个,竟然提前了。转身跟自己老婆示意,接个电话。“老婆,阿远的电话。”
离开花园,在门口接起,“阿远啊,怎么了?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句,“岸子,我今年在D市过年,你晚上请人把预定的年货送过来吧!”“晚上带你老婆来我家,一起吃个饭,好多年没见了!”
挂断电话后,胡岸看了下手机微信上的清单。从头到尾,列得十分细致。新春对联两副,碧根果奶油味1000g*5,芒果干500g*4……
细致,一如往年,只是比往年多备了一些年货。这是什么一情况,胡岸和自己老婆蒋悦说了一下。蒋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真的,那位久居国外的冷脸王回来了?不是吧?”
“是的,回来了,今晚去他家吃晚饭。”
蒋悦内心是崩溃的,她小时候就是因为喜欢胡岸,把她妹妹误认为是胡岸喜欢的女孩子,差点就打架。还好,年纪小,不懂事,最后被铎远宁吼了句,再也不敢碰。
从此之后,就留下了阴影,怕见到铎远宁。只是,这些年,他都在国外,他家的年货,每年都是胡岸在除夕上午亲自开车送过去的。
但今年,要见到人了,还真有点怕。毕竟,她和胡岸结婚不久,怕给他搅浑了。
胡岸打电话给备货部,直接备好货,4:00去领货。这些年,他经营的这家食品公司盈利可观,作为旗下子公司,练练手,只是这么多年,有感情,也舍不得放了。
索性,仍然经营着,只不过,现如今公司已经属于他老婆蒋悦的名下了。
晚上开车到铎远宁家的时候,喊着铎悠妮出门帮忙,把年货提进去。最后出来的是李叔,李叔的儿子,铎悠妮慢悠悠的走在后头。
放在储物间后,洗手,坐在餐桌上,等饭吃。
铎远宁把最后一道猪肚包鸡端出,放在隔热板上。解下围裙,洗手,入座。
他看着熟悉的面容,许久未见的人,过于想念。笑着举起杯,“来,干杯!”
在座六人,嬉嬉笑笑地共进晚餐。饭后,四个人聊着时下的经济话题,徒留蒋悦和铎悠妮两人坐在一旁,聊着时尚、最新出款的包包口红。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向了11点,铎远宁打电话请代驾开胡岸的车回去。目送李叔和他儿子走进他们的房子,这才关上了院门,家门落锁,收拾起家务。
铎悠妮挽起袖子,试着想和他一起收拾,铎远宁拒绝她。“你的手可不能干这种活,留着绘画。哥心疼你。”
看这样子,这架势,她很无奈。适逢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只好靠在厨房门上,和席庸通话。语气里,尽是娇羞,一旁正在刷碗的铎远宁在内心直感叹。
“唉,真是白眼狼,有了男朋友,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哥哥了。”又低着头,继续洗碗,洗杯子。这些事情,铎远宁做着很是熟稔。
这些年,他在国外,早就已经成长为可以为另一半负起责任的男人了,足以。
收拾完餐桌和厨房之后,喊了句,“妮妮,回房休息。明早还得早些起来呢!”
回房后和言声回了句‘晚安!’,进浴室洗澡。沐浴后出来,发现自己妹妹的房门还开着,往楼下一望,人还在接电话。他瞬间感觉不好了,大喊了声,“铎悠妮,洗澡睡觉!”
铎悠妮见她哥哥这大声讲话,就知道,内心已经要开始生气了。急忙道了句,“先不和你讲了,我先去洗澡睡觉,你也早点睡啊,MUA。”
远在S市席家的男人,靠着床,嘴角上扬,极致温柔地道了声,“小宝,晚安!”
铎远宁躺在床上,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抚摸着相框,笑着对着相框念念有声,“爸,妈,妹妹长大了,你们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