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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忍足路过急诊室时抬头看了一眼急诊室那头开着灯的挂水的两排公共座位前面挂着的电视。
      电视上是地方台,正好在放新闻。
      他顺势站住了脚步。

      “日前上议院……东京市博物馆……”主播有条不紊地用播音腔念着。忍足心情有些微妙,他在等着什么,又并不想要真的看到什么。
      结果等到新闻放完都没等到“提醒市民注意安全”的消息。
      也对?按照仁王之前漏出的只言片语,再联系一下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普通市民是不太需要注意安全的。

      需要注意安全的,是不太遵纪守法的商人政客们,又或者是……
      曾经为“维护正义”而添了一把火的那些人。

      需要注意安全的,是那个真的好些天没回家的人啊。
      说搬走就搬走了?
      不,东西倒是没有拿走。
      所以那个家伙原本就在警队宿舍留了很多日用品吗?还是重新买?
      不,他不会那么奢侈。
      从头到尾都是“借住”吗?

      忍足面无表情回过头,想自己居然在工作时间胡思乱想,实在是没有做到职业要求。

      迹部老先生苏醒以后的恢复在医生们会诊时预想的范围内,因而手术计划和相应的理疗计划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忍足积极争取了,也成功地作为助手参与了两次手术,也继续跟进治疗学习中,却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兴。
      迫切感和满足感还是有的,对专业的追求和基本素养也在,可空闲的时间,他也不仅仅是只思考着工作。
      也在想着某个人。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久违的。

      和仁王在一起的过程更像是两个疲惫的人在觉得寂寞的时候相互靠近相互汲取温暖。
      他一直以为夹在他和仁王之间的东西有很多。这是一段慰藉多过激情的恋爱,彼此相互取暖时的温情要盖过情绪上头时掏心掏肺的渴求。
      仁王太敏锐,试探地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又不让人反感。
      于是分寸这种原本很容易产生摩擦的问题几乎不存在。他们没怎么磨合便生活的安然平淡。

      忍足突然有些不忿。

      不忿的点在哪里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就是突然地,心里有种微妙的不爽。

      回到ICU病房区旁的值班室,距离交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同事正在病房里,忍足便整理了自己的白大褂,拿着记录本走到走廊的窗前。
      夜里的天色颇沉,看不到几颗星星,连月亮都被云遮挡。

      脚步声停在他身边不远处。忍足侧过头,看见面上浮现着一丝疲惫的迹部。

      “你昨天没有来探病?”看了登记表的忍足随口问道。

      “昨天有会。”迹部道,“和探病时间撞上了。”

      忍足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没什么可以聊的了。
      倒不是没有共同语言,而是在这个场合追忆往昔会显得特别傻也特别没有意义。
      工作上的交集是没有的,如果聊迹部老先生的病情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往专业了说迹部也没办法完全听懂,往通俗了说……

      唔,忍足也并不是主治医生啊。
      每天和迹部说一下迹部老先生的日常状态倒是没关系,说的细了,味道就不对了。

      这样想或许会太过敏感,但这是忍足的习惯。
      他几年前也怀疑过自己这样过于细的雷达是不是不太恰当,很多时候这样的态度也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但时间一长,他也就反应过来,他原本就不是会与人有特别深刻联系的人,点头之交要多过知己。能说真心话的朋友不是没有,他却也不太会说的深了。
      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愿意一个人承担。
      久而久之便也觉得敏感一点没什么不好,不容易受伤。

      与仁王有了关系的转折后,他从仁王身上看到了一些别的。
      比如某人同样也是敏感的,却在敏感的同时意外地心大。
      说出口的话,自己的伤口,肩膀上的担子,世界的压力和身边人的友善。那个人什么都能看清也什么都能利用,让人觉得可怕,却奇异地也让人觉得单纯。

      单纯。

      这个词怎么能和仁王雅治联系在一起呢?

      可他还是没来由这么觉得。
      分明是哪里都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可那么多通透与人性糅杂在一起……

      忍足抬手推了推眼镜。

      他突然想起前一年的秋天,他在手术台上看过的仁王身上都是血的样子了。
      真糟心。

      沉默还没持续的太久。
      在走神的情况下要找什么话题呢?

      有点难。
      可两个人都在走神,也就没什么了。

      忍足原本想问一问家长里短,又觉得没必要也没立场。
      所以到底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难不成要问一下迹部财团最近的发展计划吗?
      他可是好久都没有看财经新闻了。

      交班的同事怎么还没有过来?

      白大褂的口袋里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很短。

      他以为是什么领导的指示,按亮了屏幕才发现是某个人的号码。
      他们这么多天里几乎没有联络,像是在比谁的耐心更足。
      大概有那么一点赌气的成分,更多的却是工作要求。仁王走的那天说过他为了安全起见他会断了联络,如果出外勤也会有手机关机的情况让他不要多想。
      可十天半个月都是这样,真是受不了。

      上网一查倒是很多警嫂的树洞帖。
      忍足当时忍了又忍没点开,想自己还是不要和怨妇一样。工作这么忙还想七想八,都是不够专心。

      只好开了聊天工具,絮絮叨叨地发了语音让人记得按时吃饭睡觉添衣注意安全。
      没有任何回复。

      连新闻都不播,忍足是真的有点怕。

      他点开短信,有些生气又有些焦急。

      “有点想你。你今晚值夜班?”——仁王雅治

      “我都要以为你失踪了。”——忍足侑士

      “噗哩,这么大怨气啊。等你巡完房我给你打电话,有点事想和你说。”——仁王雅治

      “行吧。最好不要是什么让人心情不好的事。”——忍足侑士

      “所以你现在心情不好?给你一个吻当安慰?”——仁王雅治

      “你吻给我看看?”——忍足侑士

      确实是挺大的火气了。
      不过发信息时人的性格原本就会和说话时不太一样。

      等了几秒没有收到回复,忍足就知道仁王这是不打算继续陪他抬杠了。
      就这样等电话?
      我分明是脾气太好了才对。
      他这么想着,把手机放回原位。

      再抬起头时迹部的表情已经变成玩味了。

      忍足想这算是有了话题了?
      好像也没有。
      迹部会问吗?

      “你……”迹部偏了偏头,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说法,“和恋人吵架了的话,别赌气。”

      忍足勾了勾唇:“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你很烦躁。”迹部挑眉看过去,“很在意却装作不在意。”

      “太犀利会惹人厌的。”

      “是吗?”迹部反问道,“你讨厌我?”

      “断章取义。”

      “我想也是。”迹部轻笑了一声,“能让你和别人吵架,也不太容易了。”

      “就这么肯定是吵架?”忍足也笑道。

      “闹别扭?”

      “也许。”

      迹部便感叹道:“能让你闹别扭也不容易。”

      “那是你太高估我了。”忍足道,“我也是会为了一件小事而生气的。”

      这句话好像有些太超过了。
      忍足又不想往回找补了。
      他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仁王有事没事的倾诉,忍足已经不吐露自己的心声太久了。他说的话大多是吐槽,而内心真正的想法却总是埋得很深。
      仁王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纾解,效果还是有的,却并不很明显。

      “我们没有在吵架。”忍足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他’?”

      “是啊。”忍足侧过头看向窗外,“你也认识的。”

      迹部便点了点头。
      “父亲出院后,我会找个时间做个聚会。”他说,“到时候别和本大爷说没空。”

      “你能把大家都聚在一起,那我当然去啊。”忍足笑道,“终于打算做二十周年聚会了吗?”

      “啊嗯。”

      这大概是一种隐晦的“携伴”邀请吧。
      忍足想他到底要不要问一问迹部现在的感情状况呢?
      不想表现的很在意。
      如果他们一直只是朋友,那么多关心一些反而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关系,现在才会有很多话都不能说了。

      不,也不是不能说。
      两个人也都很敏锐,说了也不会误会。

      可还是……
      算了吧。

      忍足想,少说两句,能避免的误会直接避免就好。
      就算被嘲笑想太多,也比事情真的发生了才去弥补要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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