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寻旅——Finding travel》夕林

15、第15章 修生养息

　　夜深了。
　　夜未央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拉开门就要走出房间。
　　“你又不睡吗？”夜流萤的声音带着惊讶从身后传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
　　“没关系，死不了。”夜未央不介意地摆摆手，继续向外走。
　　“那个……”夜流萤的声音再度传来，有些疑惑，有些犹豫，“你是不是……”
　　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两个人心知肚明。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夜未央不曾停留，也没有回头，“但是同样出于某种意义，我不是。”
　　留下这句话，她关上了门。
　　庭院内的樱花美丽依旧，对比之前却多了几许疲惫的凄丽。
　　——樱花，已经开不了多久了。
　　——而她这几乎开到全盛的快乐，又能持续多久？
　　她伸出手去，想要接住一片飞落的花瓣，然而手却在半空折回，捂住了胸前正中的位置。
　　冰冷的躯体，平静得像是无水的枯井。
　　没有心跳，没有温度，怕是死人也要比自己温暖几分。
　　夜流萤的猜测没有错，她是诅咒之子，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同时又不是诅咒之子。
　　第五雪梦虽然和所有的诅咒之子一样是从试管中诞生的，然而却不是一开始就剔除一根肋骨。
　　她是在这具身体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才被送往手术台，接受了已经被明令禁止的实验室改造基因。
　　她得到的是用有强大力量的非人的心脏，然而却无法像常人一般健全。
　　除了剔除两根肋骨之外，现在她的心脏也不在左胸，而是正中。
　　所以，她不需要像其他的诅咒之子一样提心吊胆地防备自己的杀人欲望，而是要时时刻刻接受更大的煎熬。
　　——诅咒之子是不被接受的群体，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可是这具残破的躯壳，却是真真正正的不同于任何存在。
　　一阵清风吹过，没有了面具的束缚的雪色长发在空中凌乱地飞舞，形成一只冰冷的筝。
　　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回头，入目的是未曾见面的男子。
　　月白色的披肩发在空中微扬，刘海被微风掀起，露出一双如琉璃一般的金色丹凤眼，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流转，足以吸进人的魂魄。
　　纯白的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更衬托得他手足纤长，冰肌玉骨。
　　他的出现，似乎照亮了整个黯淡的场景。烛光摇曳，金箔明艳，却也不敌他的明媚。
　　美到及至也妖到及至，额心一点朱砂记，更是让他有种颓废的魅力。
　　好……熟悉的气息……
　　“你是谁？”夜未央眨了眨眼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男子。
　　“好过分……”对方的脸蹙成一团，精致绝伦的五官写满了委屈，“银雪竟然不认得我了……”
　　这个语调……这个眼神……这种感觉……
　　“阿……阿天？”由于过于惊讶，她的声音有些走调，“你……”
　　大脑完全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恩恩，我是阿天。”他很高兴地点头。
　　“……”
　　“……”
　　“……”
　　“……”
　　好诡异的沉默气氛……
　　夜未央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大。
　　“那个……你还没睡么？”典型的没话找话，但是她可不想被这种气氛压死。
　　“你不是也没有睡么？”阿天眨巴了两下眼睛，“我听说，你已经五天没有睡觉了。”
　　“我没关系。”她摇头，“极限是十天。”
　　“但是没有道理不睡吧？为什么不睡呢？是因为——”
　　阿天的眼睛转动了两下，然后停在她微微发紫的嘴唇上，勾出魅惑人心的笑容，“——冷么？”
　　夜未央的回答是挑了挑眉毛。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阿天笑得暧昧，眼睛里面带着一点深沉的暗色。
　　啪——
　　一颗石子砸中他的脑门，红色的印记证明那一下不轻。
　　“我介意。”夜未央微微扬起下巴，“你还是留着那些人型化的时间等着明天搬东西吧。”
　　桄榔——
　　万吨大锤从天而降，立刻将他砸回原形。
　　“银雪……”阿天仰起脸，眼睛里面泪光点点，“你就忍心我和晴明他们到大街上抛头露面么？”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非常冷血的回答，然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挑眉毛，“说到这个，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佐为呢。”
　　“哦，那个啊。”阿天微微顿了一下，“他不能经常来的，他的身份很微妙，是藤原左大臣的儿子，敌视阴阳师的那一派。”
　　“晴明和叶王最近都没有出去过，没关系么？”
　　“当然没关系。”阿天不在意地甩了甩尾巴，“他们有去，不过是式神而已。”
　　“……”
　　原来，式神还可以这样用啊……
　　真是长见识了……
　　“我先回去了。”顶着一脑袋黑线，夜未央转身欲走。
　　“银雪。”阿天忽然叫住她，“你有哭过么？”
　　“哭？”她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要哭？”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再见。”阿天若有所思地低喃，然后三下两下消失在庭院内。
　　“……”
　　夜未央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迷惑。
　　——她为什么要哭？阿天问这个，又要做什么呢？
　　／
　　翌日
　　晴明和叶王跟在夜未央她们身后，彻底明白了“女性”一词的含义。
　　在逛街的时候能爆发出超越常人的体力，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累……
　　不止如此，买的东西是在是让人汗颜。
　　夜未央和夜流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花钱方式。
　　夜未央买的东西不见得多，但是却让人能出血本，夜流萤买的东西不见得贵，但是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也离倾家荡产不远。
　　更为恐怖的事实是，面前的两位不仅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开心了……
　　手里拿着易碎物品撇了一眼身为狐狸背上还背着能压死人物品的阿天以及被盒子淹没连脸都看不到的晴明，叶王觉得，其实自己还是满幸福的……
　　“我说……”晴明抱着一堆摇摇欲坠的盒子，问得艰难，“你到底是怎么养起夜流萤的？”
　　“相信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手里的易碎物品，叶王回答得同样艰难，“她绝对是最近才学坏的。”
　　“……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了。”晴明沉默半晌，继续开口，“流萤她穿的是十二单衣吧？为什么还能跑得那么快？”
　　实际上，不仅仅是跑得快的问题，恐怕兔子也会被比下去。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我很久。”叶王回答得十分怨念。
　　“……都是你。”晴明的声音忽然咬牙切齿，“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摘那个面具，出事竟然还要带上我遭罪！”
　　“喂喂！这不是我的主意好不好？”叶王扔给晴明一个危险的眼神，“是流萤想看的，我可是自始自终都没说话！”
　　“你这是推脱责任！你没发表态度代表你默认！”
　　“我哪里有推脱责任？听到那个主意拍手叫好的是你吧？支持这个主意的是你吧？把这个计划付诸行动的也是你吧？”
　　“谁付诸行动了？谁说我支持这个主意了？拍手叫好那是迎合你懂不懂阿！而且事情是阿天和流萤干的，我根本没插手！”
　　“你是没插手，只是在看戏而已！”
　　“你敢说你没看戏么？最后你不也扔下阿天跑了？”
　　“有本事你说你没有跑陪这阿天被打啊！”
　　“……我说……”被无辜牵扯的阿天无辜地开口，“你们例行吵架不要拉上我可以么？”
　　“我们没吵架。”叶王转过脸，“我只是觉得这个月恐怕要节食了而已。”
　　“你才节食啊？”晴明的声音凉凉的传来，“已经很幸福了。”
　　“说到这个……”叶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晴明你呢？”
　　“萝卜白菜！”晴明回答得斩钉截铁。
　　“……请问……”阿天小心地开口，“这个月还有我的食物么？”
　　“你要修炼，应该不食五谷杂粮才是！”晴明磨牙开口，“你就给我老实修炼去吧！还有，狐狸开口说话很不同寻常，给我安分点。”
　　“……”其实你们两个的存在已经很不同寻常了……
　　阿天挂着两行清泪将一肚子的苦水咽了回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夜流萤忽然停了下来，“饿了吗？”
　　“没错，是饿了。”晴明忙不迭送地点头。
　　所以两位大小姐我们就回家吃饭别逛了……
　　这是他没说出来的潜台词。
　　“这样么？”夜未央回头，黑色的风帽划出一个弧度，“真的饿了？”
　　“恩恩。”晴明一脸的真诚。
　　“很好。”夜未央忽然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么去吃饭好了。”
　　晴明看着夜未央手指的指向，硬生生地僵死在那里。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整个京都最贵的酒楼吧……
　　——进这种地方吃饭，他这个月还有萝卜白菜可以吃么？
　　“我们进去吧！”
　　夜流萤和夜未央很不客气地进军酒楼，留下晴明在原地继续石化。
　　“有可能是你人生的最后一餐了，好好享受吧。”
　　叶王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晴明，似乎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然而最后是在是因为没法空出任何一只手而放弃，直接摇头叹气很不客气地抬腿走了进去。
　　“自求多福。”阿天小小声地留下这句话，一溜烟跑了进去。
　　／
　　“你要吃什么？”完全无视最后进来的某只狐狸，夜流萤露出圣母式的微笑。
　　“最贵的来一份好了。”夜未央风帽的眼皮抬都没抬，直接就扔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坐在对面的晴明抖了抖，叶王很理解地望着他。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唤来侍者，夜流萤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移动，也不晓得点了什么，反正晴明脑袋上的冷汗根本就没间断过。
　　等到菜上来之后，的确是色香具全，令人食欲大动，只是晴明的样子看起来如同嚼蜡。
　　“对了！”夜流萤不知道想到什么，双手在胸前一拍，“要不要听一些乐曲？这个酒楼只要付钱……”
　　噼里啪啦——
　　她的话尚未说完，晴明就抖动着双手将筷子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夜未央掀起风帽的一角，恰巧露出面具所没有掩盖的笑容，“哪里不对么？”
　　比夜流萤更圣母的笑容，让晴明的冷汗比刚才流得更剧烈了。
　　“……”那是要钱的……
　　晴明抽搐着嘴角将这句话吞进心里。
　　“那个……”阿天顶着晴明感激的视线叶王敬佩的视线夜流萤天真的视线以及夜未央无辜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如果是想听乐曲的话，我记得流萤……她……会……笛子……”
　　声音在某人天真无邪到极点的微笑中逐渐减小，最后销声匿迹。
　　死定了！
　　阿天在心底为自己超度。
　　出乎意料的是，夜未央的注意力竟然被成功地转移到了夜流萤身上。
　　“……你会笛子？”夜未央重复了一遍，“会吹笛子？”
　　“很奇怪么？”夜流萤眨眨眼睛，被刘海遮住的眸子透露出蓝色的萤芒。
　　“不奇怪。”
　　——怪不得在现世名声大噪，原来是前世就会的东西啊……
　　“这个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夜流萤眨眼，“至少比楼下的要好听。”
　　楼下的？
　　夜未央想起踏入酒楼时的笛声，忽然露出一个奇异的笑。
　　“如果连那种三流音乐都无法超过的话，就妄称‘天才’了。”
　　她的声音很小，所有人都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夜未央放下筷子，“我说……可以继续逛街了。”
　　桄榔——
　　晴明连人带椅子翻了下去。
　　／
　　傍晚时分
　　“今天算是大丰收呢！”夜流萤一件一件地清点物品，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痛快！”
　　“……明明要逛街的是我，为什么你买的比我都多？”夜未央很无奈地照天翻了个白眼，“花自己未婚夫的钱也不心疼。”
　　“反正今天大出血的是晴明那只狐狸。”夜流萤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花白不花嘛！”
　　夜未央轻轻地摩擦着面具，无奈地叹气：
　　“你真是——”
　　她的话忽然卡在喉咙里。
　　“怎么了？”
　　“有人在接近这里。”夜未央顿了顿，补充道，“在接近这个别院。”
　　“叶王吗？”
　　叶王在将东西送回之后就走了，也不晓得是干什么去了。
　　“不，不是叶王。”夜未央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房门，“这个气息很熟悉……”
　　“我说。”夜流萤从床上站起来，“你的感应能力是不是提高了？”
　　话音刚落，大门处就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一个紫色的大包子蹿进别院大喊：
　　“叶王叶王！今天天皇有叫我下指导棋哦！我的实力已经得到认可了！咦？人呢？”
　　佐为手舞足蹈地大喊，兴奋到了极点。
　　——陪天皇下指导棋！
　　夜未央和夜流萤的身子皆是一僵。
　　——这么说来，佐为的命运，已经走到了临界点么？
　　“我在这里。”素雅如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恭喜你了，佐为。”
　　叶王从门外闪身进来，笑容和煦如风。
　　“叶王，你怀里抱得是什么？”佐为眨巴着眼睛，凑近了叶王怀里的生物。
　　夜未央两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一只两条尾巴的猫……
　　“哦，这个吗？很罕见吧？”显然误解了她们的意思，叶王弯眉一笑，“能看到灵的小家伙。它叫全宗。”
　　（作者注：我记得全宗在动漫里没出现过，它是在漫画19卷里出现的。不知道也不需要特地去看，只要知道它受了叶王的恩惠最后却杀了叶王，1000年后跟随过麻仓叶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救叶而消失即可。）
　　——全宗！
　　夜未央忽然觉得手脚发凉。
　　原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她所担心的事情终将发生，现在的快乐即将灰飞烟灭。
　　“看起来大家都有好事发生啊。”晴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那我也不能落后对吧？”
　　“晴明身上也有好事发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夜未央露出完美的笑，“是什么？”
　　“跟我来。”晴明神秘地眨眨眼，然后转身走向□□。
　　“我们走吧。”夜流萤跑在最前面，语调相当欢快。
　　夜未央默默地跟在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她几乎没来过，有花有草，有数有林，布置得十分和谐，像是踏入自然而非人工地带。
　　“阴天了呢。”佐为看着天色，“好象要下雨。”
　　“暂时好象没关系。”叶王头也不回地道，“至少还有一会。”
　　“就是这里。”晴明带着大家在一个几十平的屋子前面停下，声音有些雀跃，“就在里面了。”
　　里面有什么？
　　带着好奇和探究，夜未央暂时将刚才的问题抛在脑后，率先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简洁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的房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梳妆台而已。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张床吸引了过去。
　　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白色里面透露着点点如水的蓝，映得四周的景物梦幻而不真实，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外面的天色本来就暗，这张床更如灯火一般散发着光辉。
　　然而，床上那修长的剪影更具吸引力。
　　水绿色的长发披散开来，柔顺地从床沿垂下，让人想起水中的水草，碧绿透彻的美丽。
　　长而繁密的漆黑羽睫安详地遮住眼睛，不食烟火的美丽。
　　俊美到极点的面容上，一快浅色的印记覆盖了少部分脸庞，却无损于他的美，反而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他穿着雪白的浴袍，衬托出修长的身躯，双手静静地安放在胸前，像是熟睡的孩子。
　　这、这个人……
　　夜未央在面具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原来当时你要房间就是干这个。”叶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这是谁？”
　　“严格说来，他不是人类。”晴明的手抚上床上人的头，神情有些父亲的慈爱，“是我创造出来的，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而存在的人偶。”
　　“他现在还没苏醒么？”叶王饶有兴味地看着床上的人，“如果作为‘人’的话，他是不完整的吧？”
　　“现在还没到苏醒的时候。”晴明点头，“的确，作为一个‘人’，他尚有不足，那是他需要学习的东西。”
　　“眼睛呢？”叶王指了指眼睛部分，“什么颜色？”
　　“这个嘛……”晴明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夜未央，“是秘密。”
　　“那个……”夜流萤忽然开口，“他，叫什么？”
　　轰隆——
　　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撕开夜幕。
　　“泰明。”晴明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叫安倍泰明。”
　　哗啦啦——
　　外面终于是响起了下雨的声音。
　　夜未央分明地看到，在闪电降下的那一瞬间，名为“命运”的巨大黑色齿轮发出环环相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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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某林要被作业压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