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从无退路》肉元子

6、6

　　“这两年你一直照顾我无微不至，辛苦你了。”

　　我看着与莫川相携下山的蒋嘉沐，不得不感慨时过境迁。当初我最向往的日子不过是与莫川牵着手在山间水源肆意奔跑扑蝶、弹琴舞剑，如今想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蒋思沐正低头为我上药包扎，我双膝以下只剩空荡的裙摆，缠着的纱布红得刺眼。我明白，若不是蒋思沐替我求情，我怕早已落了轮回之中。我可以恨蒋嘉沐，可以怨莫川，但是对这个救了我性命又衣不解带照料我两年的蒋思沐却提不起一丝厌恶的气力。

　　蒋思沐没有回应我，只是安静地推着轮椅，不停走不停走。沿路的气氛愈发的凝重，我看着越来越熟悉而陌生的景象，心里一阵阵地发怵，“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我带你去看看今年的云龙果长得如何，你也好久没见到了吧？你虽然没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我带你去向姐姐问个明白。”我抬头，远远便看见一身白衣的莫川和他身旁亭亭玉立的蒋嘉沐。我蹙眉，“你明知道我与她……”

　　“若不是为了让姐姐亲手了结了你，我这两年何苦因你受累？血总是浓于水的。”蒋思沐停下了脚步，将我固定在原地，转身便走了。莫川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我，才终于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渐渐消失不见。放眼望去，整座后山像是只有我与蒋嘉沐二人。

　　“你们不是……”呵，我倒忘了，她虽是才学会走路，在成了堕仙的莫川的相助之下也是要比我这个废人走得快些的，“你还找我做什么？能给你的我早已全部都给了你。”

　　蒋嘉沐笑得纯良无害，“多亏了你这双腿，我这自小的腿疾才算医好了。”

　　自小的腿疾？原来我竟被骗了这么久！

　　蒋思沐从一开始就骗我蒋嘉沐是半路被切了腿，她们姐妹俩合演的一出戏，将我毁得这般狼狈潦倒，只不晓得，莫川在这场戏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你还想怎样？”

　　她将我推到了离云龙果最近的崖边，她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浑身是参不透的寂寥。她转身看向我，“算命先生替我卜过一卦，只有最爱莫川的人才能让我重新站立。莫川等了多年才终于等到了你，你注定是要为我献出这双腿的，可我怎么能允许有人比我更爱他？

　　匕首乍现，仍是两年前那把被我摩挲过多次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我的心窝。

　　“成全了我和莫川，你也算死有所值。”

　　我恍惚看见她与莫川在桃花林内追逐打闹的场景，她跑在前头，“莫川，莫川”的呼唤被甩在脑后，莫川跟在身后开怀地笑着追她，她回头埋怨他太慢，却变成了蒋嘉沐骄傲的嘴脸。

　　这一场梦，她丢了心，也失了腿。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鲜红的血与满坡的云龙果混作一体。

　　原来，我爱你，你却从未给过我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