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上帝视角》小渺

11、表白

　　破道之一，冲。
　　那股力量正对着女孩的肩膀而来，即便日番谷毁弃咏唱使得威力大减，毕竟是队长级的灵压，一下子就将女孩打飞了出去。
　　女孩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
　　她应该感觉到痛的。但她的身体早就麻木得不属于她了，因而被推离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倒是心里有什么炸裂开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讷讷地睁大了眼睛。
　　小白……
　　她想喊这个名字。
　　却像是被人勒着了心脏，声音微弱得一飘出口就泯灭在了空气之中。

　　那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画面。
　　一会儿是中央四十六室内，四十位贤者和六位审判官都已经断了气，蓝染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于阴影处露出了一贯的和善笑容。
　　一会儿是在静灵廷中央的忏罪宫，朽木露琪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对面的双殛和其后更远处暗淡的天空。
　　一会儿是双殛之下的一方天地中，黑崎一护握着斩月，气喘吁吁地立在原地，表情沉重地看向对面的四枫院夜一，夜一却只是闭着眼睛只字不语。
　　一会儿是十三番队队长室雨乾堂内，蜡烛幽暗的火光下，浮竹十四郎沉默抚摸着带有四枫院家徽的装备，慢慢决绝地抿起嘴唇。
　　一直以来，她就用这种方式看着所有的人。
　　唯独用眼睛真真正正地注视着日番谷。

　　就像现在这样——
　　看着他臭着脸，却从容不迫地抬起手：“缚道之三十七，吊星。”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吊床，挡住了女孩后退的步伐。
　　女孩陷在其中，大脑已然停止思考。
　　——与之相对的，却是眼前突兀出现的一些至今不曾接触过的画面。

　　黑发男人淡漠地向她伸出手。
　　她抬手，却挽起明亮的长弓。
　　以及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她背后，将她密密包覆住的“网”。

　　那是……遗失的记忆。

　　“……真是麻烦。”日番谷拍着衣服站了起来。但不知是情景已经完全逆转，而是看到女孩吃瘪让他心情大好，他竟然端起了架子，坦然向女孩踱步过来，“喂，还好吧？”
　　女孩始终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日番谷并不能看出女孩的异样，只以为她在闹脾气，不禁挠了挠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种情况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一直趴在那儿吧？”见女孩神色不改，他双手环胸，仰望天空，“好啦……对不起，是我的错。别生气了行吗？”
　　“……”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
　　“你……没事吧？”

　　日番谷犹疑着向女孩伸出手。他大概想要摸摸她的额头，或者想要碰碰她的脸颊，但出人意料的，一直像傀儡一样面目呆滞的女孩忽然一挥手，狠狠将他的手打开。
　　“……”日番谷皱起了眉，下意识地想要斥责，却在看到女孩眨眼之间落下的眼泪时慌了神，“你……哭什么哭啊！很疼吗？我都已经道歉了——喂，别哭啦！”
　　他焦躁得不知所措，女孩却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哈？”
　　“就在刚刚……是和小白没有关系的事情，小白不需要知道。”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又不近人情，而且一点也不像女孩会说出的话。日番谷听着也觉得恼火得很，就在他想放些诸如“那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的话时，女孩又突然地捏上了他的脸。

　　……什么情况啊这是。
　　日番谷已然懵逼。女孩便趁着这个机会使劲蹂躏他的脸蛋。
　　“……放手！”日番谷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但在他阻拦之前，女孩已经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小白刚才那~么残忍地对待我诶？又是破道又是缚道的，我还以为我要被小白杀死了！虽然被小白杀死也没什么啦~可小白那么吓唬我，我收一点儿福利总不为过吧？”
　　“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啦！”
　　然而日番谷自己也不知道他恼羞成怒是为了“他差点杀死她”的说法，还是为了荒谬的“谋取福利”。
　　“我只是想做我该做的事情。”
　　——但这样的厚脸皮才是这家伙的风格。
　　她就像是一块牛皮糖，黏上了之后再怎么用劲地去扯，也多多少少要留下一些痕迹。

　　不过她看起来比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好了许多，日番谷也放下了心，他决定不理会女孩那些可有可无的言论，而是板起脸教训她：“既然你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
　　“那你呢？”
　　“我去找市丸啊——”
　　“你应该去找蓝染，他才是最终大BOSS。”
　　“……”
　　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对于突然蹦出来的来的蓝染，日番谷其实是拒绝的。
　　这跟蓝染有什么关系啊……而且他已经死了好吗……
　　今天的女孩好像格外的前言不搭后语，想一出是一出的。日番谷很自然地无视了她的“胡说八道”：“好了，总之你回去。对了，记得让松本带你去四番队看看。”
　　女孩闻言扬了扬头：“我才不要呢，我要跟小白一起走。”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小白说。”
　　“我才不想和你说话。”
　　“我好不容易感觉有些话我可以说出口了！憋了好久好久，如果不说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谁要管你啊！”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日番谷愣了一下。
　　女孩的这种话……他并不很当一回事。这个人向来无拘无束，又口无遮拦，一点顾忌也没有。
　　譬如朽木露琪亚被朽木白哉和阿散井恋次带回来，被关进忏罪宫等待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到十番队之后，某一天下午，她忽然趴在日番谷的办公桌上，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小白，如果我也被抓住了，尸魂界决定判我死刑怎么办？”
　　“那你就去死吧。”日番谷嫌弃地把她拨到一边，头也没抬。
　　……似乎他自己更不在意这种事情。
　　但以前觉得十分正常的事情，什么时候起就变质了呢。日番谷有些犹疑地看着女孩，只觉得她虽然仍在笑着，却带着一种安静的忧郁。
　　这让他有些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的阴暗被驱散了一些，从地平线开始一点一点明亮起来，一点一点让女孩的笑颜变得愈发清晰。
　　她却在日番谷停下来打量她的时候，忽然小跑几步，率先走在了日番谷前头。
　　“小白啊，虽然静灵廷单身狗成群，但彼此之间还是存在很多感情的，你知道吗？”
　　然后回眸，言笑晏晏。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日番谷都不想搭理她——为什么他们非得进行这种无聊的话题不可。
　　“像小桃就很喜欢蓝染哦。”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吧？我又不是瞎子，不需要你来说明。”
　　“乱菊喜欢市丸银。”
　　“……那个家伙，也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白哉喜欢绯真！不过绯真已经死了。”
　　“全静灵廷都知道啦！烦死了从刚刚起一直说些没有意义的话。”
　　“恋次喜欢露琪亚……好啦，这个是我猜的。”
　　“哦。他们同级嘛，感情好是应该的。”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其实很多事情，日番谷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出来。
　　那么——
　　“我喜欢你。”
　　你知道吗？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就像一枚石子丢进了辽阔的大海之中，虽然泛起了一点点的小水花，却怎么也掀不起一丝风浪。
　　它慢慢地沉到了海底，静静地，让人再也找寻不到任何踪迹。

　　良久。
　　“——笨蛋。”日番谷低低地说。
　　女孩不敢回头看他，只是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走。

　　这样就……足够了吧。
　　正好迎面走来一个死神，不知道是哪个番队的，看见日番谷便慌慌张张地想要问好。日番谷顿了顿脚步，本想借机叫住女孩，却眼睁睁地看到她抬脚，毫不犹豫地从那个死神身上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