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未平》仰望明日

10、大错初铸

　　第二日，一切都在向预期的方向发展，江凌殇不禁满意的笑了，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

　　日头刚开始西沉，司马长风就如约来到了春风得意宫，站在门前，司马长风一阵感慨：想起曾经的自己站在这门前的时候，有过猜忌，有过痛恨，有过小心翼翼，但是现在，再次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心里却只剩下难过，造化弄人，倘若上天不曾拆散他们一家，他们此刻便可尽享天伦，此处或许就不复存在了。
　　正看间江凌殇已打开大门，笑道：“既然来了，司马兄为何还不进来？”
　　司马长风笑笑，迎身走了进去。
　　来到客厅才发现，今天江凌殇为了这桌酒席确实花了心思：天香楼的陈年佳酿———香满人间，醉梦阁的烤鸭，西厢馆的鲍鱼，庆春楼的蔬菜小炒……无一不在四方城有着响当当的名号，今日这桌可谓尽是人间美味，让人垂涎欲滴。
　　“江公子客气了，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破费？”
　　“司马兄这就错了，江湖上谁不知道鬼见愁武功卓绝非凡，是难得的人才，今日能请到司马兄是我的荣耀，我又岂能怠慢了司马兄？”
　　“江公子言重。”
　　面对如此佳肴，二人酒性大发，也不知道喝了几杯，二人都有些微醉，然而二人却渐渐在觥畴交错中渐渐敞开了心扉。
　　“呃！司马兄，为你娶得如花美眷再干一杯。”江凌殇打着嗝口齿不清的说道。
　　“多谢，来，干！”
　　“司马兄，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实不相瞒，江项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因而在下也没把江兄当作外人，江兄有话不妨直说！”
　　江凌殇自然知道他说的故人是谁，只是并不动声色，小心的说道：“多谢司马兄抬爱，如此在下更不能对司马兄有所隐瞒了，不知司马兄察觉没有，赛华佗像是对兄嫂用情颇深呐！”
　　“赛华佗倾心女神龙，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我又怎会不知。”司马眼中一闪而过的低落没有逃过江凌殇的眼睛。
　　“可是司马兄和女神龙已共接连理的事江湖上也是人尽皆知。司马兄能将一个情敌当作平生挚友，这份胸襟真真值得佩服，来小弟敬司马兄一杯。”
　　江凌殇满意的看着自己话的效果，鬼见愁的却脸色越来越难看。

　　窗外的黑影一闪而过，卓绝的轻功竟然没有让屋里的两大高手发现。
　　黑衣人快速闪身到一间房里，在黑暗中慢慢的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花瓶，轻轻一拧，一道隔间门无声的滑开，露出微暗的灯光，黑衣人心中一喜：在这里。
　　来到密室，黑衣人依然谨慎万分，凝神屏气听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声，这才缓步轻走。
　　突然脚下一绊，黑衣人一惊，但听绊倒自己的东西微微发出呻吟，既而又重归寂静。
　　“柳枝，是你吗？”
　　地上的人却并不回答，只是轻轻的回应了一声，黑衣人大喜：找到了。
　　不待多想，黑衣人掺起地上之人，快速走出密室，现在要赶快离开这里。
　　臂上所扶之人似乎受伤极重，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黑衣人怕弄疼了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慢慢向院中走去，突然鼻前一阵异香飘过，黑衣人顿知妙，却只觉臂上一轻，刚才还”重伤”在身的人此刻却忽然灵巧如燕，飞身而去。
　　“什么人？”原先“重伤”的人忽然大声斥问道。
　　司马和江凌殇问讯立即从房中冲了出来，却见一紫衣女子正与一黑衣人酣战。
　　“魅影！”江凌殇不禁一惊。
　　眼见那紫衣女子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顷刻间必将败于掌下，江凌殇飞身上前，抖手间拿出一炳精钢折扇，直取黑衣人喉间，黑衣人受阻，不得不抽手拨开折扇，因而那女子倒是抽身后退，解了刚才的危险。
　　江凌殇一柄折扇忽左忽右，灵巧至极，但黑衣人却也不若弱，虽没有武器，手掌翻飞间，竟使江凌殇的折扇不能再前进一步，江凌殇微急，却忽然发现对方掌间一空隙，心中一喜，需饶一圈，划过半弧直刺黑衣人命门，却不料竟是黑衣人故意使出的破绽，见江凌殇中计，刚刚伸出攻向讲凌殇的左手却忽然回转，右手却击向江凌殇的膻中，江凌殇猝不及放，立刻中招，“当”的一声，折扇落地，江凌殇连退三步，手臂只觉酸麻不已，眼见黑衣人育向自己攻来，不禁轻叹“吾命休已！”
　　眨眼间，龙魂刀却已横到眼前，刀未出鞘却使黑衣人慢了一步，江凌殇也终于可以脱离了那黑衣人的控制。
　　龙魂一出，黑衣人暗叫一声“糟”，然而此时他已无法逃脱出那金色的光芒之中，左突右闪，全凭浑厚的内力与其硬拼，不出片刻，已露败迹，然而毕竟是老江湖，觑见一个漏洞连忙以掌为刀，劈向鬼见愁，虚晃一招，待欲逃走，却不料鬼见愁也不是凡辈，已看出他的诡计，因而轻轻一躲，龙魂刀又复拦住他的去路，但黑衣人却铁了心似的要重出包围，因而不顾送到胸口的刀柄。硬生生的撞了上去，顿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眼看支持不住，却见他奇迹般的借这一击之力，生生飘出一丈远，身子一拧，越过围墙去了。
　　鬼见愁待要再追，却被江凌殇拦了下来，“不必追了，想来受了司马兄一击，也不敢再来惹事了。”
　　“江兄认识此人？”
　　“谈不上认识，不过我已猜出是谁了，司马兄不用担心，此乃在下的家事，在下会处理的，刚才还要感谢司马兄的救命之恩。”
　　“江兄客气了，这位姑娘是……”司马长风望向那位紫衣姑娘道。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出门在外，有个人照顾还是好的！魅影，还不见过司马少侠！”江凌殇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魅影见过司马少侠！”魅影缓缓施礼道。
　　“姑娘不必多礼！”转向江凌殇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今日本想与司马兄好好畅谈一番，却没想到让在下的家事扰了兴致，实在对不住的很，倘若“后有时间，在下一定请客赔罪。”
　　“江公子不必客气！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待司马一走，江凌殇连忙朝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果然，不远处的树林里，倚树而坐的黑衣人很快就被他发现了，缓步走到他面前，冷眼看着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也有今天。”
　　俯身撤下他的面罩，原来那人是姜伯。
　　“还记得你原先是怎么对待你的妻儿的吗？今天你的报应到了。”
　　“你，你是……”
　　一声轻响，江凌殇扯下了他肩头的衣料，露出一块红色的胎记。
　　姜伯大骇之后又是一阵激动，“凌儿……”
　　“闭嘴，只有我娘才可以那么叫我！”
　　“……”姜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说废话，你曾经做的事，你心里明白，今日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没有听清姜伯从嘴中挤出的话，精钢扇就已经劈到了姜伯的头上。
　　他已经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姜伯，”一声惊呼，柳思朔连忙来到了黑衣人的身边。
　　“姜伯，你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带我一起的吗？你，你怎么……”柳思朔已泣不成声。
　　“我带您去找赛华佗。”说罢扶着他匆匆来到了皇宫。
　　明日正在书房，却忽然见闯进这样两个人来，一见姜伯，明日立马起身，“他怎么了？”
　　一抚脉，明日就皱起了眉：“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他还有救么？”
　　初闻柳思朔开口说话，明日夜不惊异，只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头骨尽裂，赛华佗惭愧，无力回天，对不起。”
　　“不，姜伯，您醒醒，你醒醒啊！”
　　姜伯缓缓地睁开双眼，道：“不，不要哭，记住，记住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柳思朔轻轻的拭去泪水，乖巧的点了点头，却即刻又流下泪来。
　　“赛华佗，请相信我们，我们是……”姜伯艰难的转对明日道。
　　“我明白，我相信你们！”
　　“小姐……小姐，求您件事，倘若日后不到迫不得已，给……给红枫公子留条活路，好……好吗？”姜伯的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柔情，却是如此悲痛。
　　柳思朔虽不明白，却不忍拒绝，因而轻轻地点了点头。
　　姜伯放心般的出现了欣慰的笑容，双眼渐渐阖上的那一瞬间仍然带着深深的不舍以及那份还来不及表达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