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听》领让望

4、第三章

　　“既然我给你透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你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纪少言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看她。
　　苏年笑，他还真敢开口，不过一句话就要她回报，不过……
　　“什么回报？”
　　纪少言的心思还都在那小小的三十平方米里，抬了抬手示意她过去。
　　“送我副画吧。”
　　苏年讶异，摇头拒绝：“最近很长时间没有画了。”
　　其实是因为他认识顾青林老师。自己的画绝对不是可以拿出来，在认识顾青林的人面前炫耀的。
　　纪少言看过去，似乎是相信了她，笑了笑：“那我先预订了。”

　　纪少言刚离开，徐钰就开门进来了，看着桌子上两只茶杯有些诧异。
　　“有客人来了吗？”
　　她的记忆里，苏年单独待客的次数少之又少。
　　“嗯。”苏年坐在厚厚的羊毛毯上，“纪少言。”

　　徐钰更加惊奇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女儿为什么会和纪家少爷有这种渊源，单独做客？
　　徐钰看苏年沉浸在画板前，又不得压下了心里的疑问，她明白自从她爸爸去世之后苏年心里也难受的很，现在，她只庆幸，在自己不会安慰女儿的情况下，她还能学着自我排解。

　　“妈妈……”在徐钰转身离开之前被苏年叫住，“如果隔壁大妈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忍着点儿。”
　　她送纪少言下楼的时候被隔壁大妈刚好看到，难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她只是提前给徐钰打个招呼。

　　果然，徐钰在去倒垃圾的时候被隔壁大妈拦住了。
　　邻居大妈叫住她，用一种异常八卦的口吻问道：“小苏妈妈，今天下午我看见家里来客人了？”
　　徐钰以示礼貌，把垃圾放的远了些才回答他：“是来客人了。”
　　邻居大妈仍旧笑呵呵：“你没在家吧，我看那小伙子俊的很，念念男朋友吧？和你家念念真般配。”
　　徐钰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这样的结论，口吻自然不算很好的反问她：“你是听谁说的？我们家念念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邻居大妈见状，立刻澄清：“我就说嘛，小苏怎么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你们家老苏这还没几天呢，不合适，再有人这么说，我一定替你说他们。”
　　说完又笑：“那小苏妈妈，我们就不聊了啊，你去扔垃圾吧，我先回家了哈。”

　　纪少言从苏年家出来之后，立刻回了纪家老宅，纪老太太早就没了火气，看他来了以后更是眉开眼笑。
　　纪少语立刻从老太太身后跳出来，大叫：“奶奶，你偏心，凭什么哥哥来了你就那么高兴。”
　　老太太瞪她一眼，佯装生气：“你要是不那么调皮，以后你来了我也那么高兴。”
　　纪少语不高兴，然后偷偷的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戳纪少言，小小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跟那个姐姐去约会了？”
　　纪少言撇她一眼没回答，专心听着老太太训话。
　　纪少言彻底不高兴了，每个人都忽略她！
　　很快纪少言就被纪父叫道了书房谈话，只剩下纪少语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其实她想告诉哥哥那个姐姐挺好的，起码比妈妈找的那些女人好。
　　想到这里，她立刻屁颠的跑到纪母身边撒娇。
　　“妈妈，你别给纪少言乱找女朋友了，今天我见一个姐姐和他可好了。”
　　一句话勾起了蔡妍的莫大兴趣，她给纪少言找相亲对象也不少了，但从来都是失败告终。她可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有女朋友了，蔡妍逗着小女儿问道：“什么姐姐啊？”

　　纪少言爷爷的书房还摆着当年全家人的合照，老爷子坐在最中间神采奕奕，可现在还是独留了纪少言奶奶一人在世。
　　纪少言不是没被叫到这里谈过话，可今天感触特别深，大概是和苏年感同身受了吧。
　　纪父虽然平日里极威严，但冲着他倒也柔和了几分，指着旁边的楠木大椅说道：“坐下说。”
　　纪少言微颔首，坐的极为端正，纪父也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纪少言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果不然……
　　“还记得你爷爷打拼天下的时候吗……”
　　纵使纪少言多不愿再提这件往事，此时也只能点着头说声：“记得。”
　　纪父抬起眼角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你不乐意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若不是纪老太太在耳朵边念念叨叨好几个小时，他也不愿在这里回忆老太太和老爷子打天下的故事。
　　纪少言只得回答一句：“很乐意。”
　　抬头看了眼还不愿说下去的父亲，提议道：“要不然我来说，您听着，有不对的再指正？”
　　纪父乐的清闲，听他这样说，咳了声：“你先说着吧。”
　　“爷爷打天下的时候才刚刚和奶奶认识……”其实这个故事是他从小听到大的，倒不是不尊敬两位老人，可毕竟老太太隔三差五的提一遍，有些枯燥了。纪父纪母更是如此，听着这个故事长大，又讲着故事看孩子们长大。可谁都拗不过老太太，现在倒成了例行的，每隔几天他父子俩就要来这里念叨一遍。
　　“所以，一个人在没有把握给家庭未来的时候要懂得忍耐，决不能让妻子像奶奶一样吃苦受累。”

　　所以，纪少言，在你还未有事业之前不要去打扰苏年的生活。

　　纪少言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小家伙贼兮兮的趴在楼梯下面给他打暗语，不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纪少言低头倪了她一眼，本打算不理她，可是……
　　他蹲下身子和她平视，问道：“怎么了？”
　　“那个，那个姐姐……”纪少语心内惶恐，哥哥居然和我平视了怎么办，是不是发现我把那个姐姐出卖给妈妈了？
　　纪少言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犹犹豫豫：“那个姐姐怎么了？”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下午是不是和姐姐去约会了？”纪少语低头对着手指小声问道。
　　纪少言“嗯”了一声，打算看她还有什么问题。
　　“哦~”纪少语一脸我就知道的奸诈表情，随后立刻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姿态：“我只是来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纪少言笑看她，这小家伙肯定早就去妈妈那里告密了。
　　纪少语跟在他身后，不断的嘟囔：“哎，哥哥，下次还带我过去吧，我只吃饭不说话，真的……”
　　纪少言站定，转身拍了拍小家伙的头：“你的主意，简直不能再烂了。”

　　苏年一整个晚上都在大羊毛毯上窝着，她伸手把夹在画板上的照片扯下来，仔细的看了眼。
　　今天的纪少言头发长长了些，前面有些碎头发都落下来了。不过，最漂亮的还是那双眼。
　　单眼皮，有点长，很漂亮。
　　苏年叹口气，又换了张画纸，她像着了魔一样，已经画了一晚上的眼睛的。
　　大的，小的，严肃的，有笑的……
　　她做了个疏松肩膀的动作，然后就听到主卧里的脚步声。
　　苏年顿了下，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敲了敲房门。
　　“妈妈，你还没睡吗？”
　　很快房门打开，徐钰冲她笑：“打扰到你了吗？”
　　苏年摇头，指着她的的脚：“我能听出来，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徐钰笑，点头：“进来吧，我是有些话要问你。”
　　苏年没有直接坐在床上，因为她身上还带着从地毯上带来的木屑铅屑，倒是徐钰看见后，帮她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
　　“刚刚画了些什么？”
　　苏年犹豫了下，决定撒谎：“没画什么，就是随便练手，已经很长时间没动笔了。”
　　徐钰本来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就直接转了话题：“纪少言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路上遇见了，他送我回来。”
　　徐钰这个倒是相信苏年，只是有些该她提点的还是要说。
　　“纪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地方，所以能离远些就离远些，虽然你爸爸和纪叔叔是朋友，但毕竟现在你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们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苏年听着，点头：“我知道了。”

　　她走出房间看了眼刚刚自己整理好的一摞画纸，走过去，从最底层抽出了一张，撕了。
　　走了几步之后，又转回去把夹在画板上的照片抽了出来。
　　像是踏着阳光而来。
　　苏年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犹豫着，拿着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