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宫心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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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宫心计
即便想通其中关节也还是没办法看开。
贺千阳难得翘了两天的课，干脆在寝室里，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干。
既然没办法控制，那就不要去控制了。
他就是嫉妒兰卿海，就是想要程莫言。就算对着程莫言不敢表露出来，但对着自己的心，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第二天晚上，他又给程莫言打了个电话。
视频通话很快就接通了。
程莫言那边的背景是一大片白色的墙壁。白得发蓝的荧光灯打下的光把程莫言的脸色映得一片惨白。
程莫言冲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千阳。”
声音语调都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但贺千阳就是敏感的察觉出了他语气里隐含的疏离。
贺千阳当下心里一凉。扁了扁嘴，半天才嗫嚅道：“莫莫……我想你了。”
程莫言先是一愣，手上微微抖了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发抖的那只手，惊喜之中硬是强压下了难掩的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点颤抖，“是……是么？我也……我也很想你……”
程莫言既然说出来了，那就绝不会骗他。贺千阳放下一半心，正想再说什么，就叫兰卿海从后面走了出来，自然而然地从后面搂住了程莫言的腰身。
程莫言无奈把人推开，“你先去一边玩，我跟千阳说会儿话。”
兰卿海挑了挑一边眉毛，似是警告一般看了他一眼。
程莫言摇了摇头，道：“回去吧。”
兰卿海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贺千阳，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莫言身上。
兰卿海走后，程莫言又看向贺千阳。
贺千阳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湖面一样。但是再平静的湖面，底下也都布满了汹涌的暗流。他直视程莫言半晌，才慢吞吞道：“你们，刚刚是？”
虽然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程莫言就是觉得贺千阳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解释道：“他开玩笑的。”
“开玩笑？”贺千阳嗤了一声。兰卿海那双眼睛，除了他就看不到别人，会是开玩笑？
这一声听得程莫言心惊肉跳，“千阳？”
贺千阳咬了咬牙，登时恢复了之前一派平静之色，“你在哪？我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程莫言没想到他把这件事就这么跳过去了，一愣之后才道：“恩，外地，不能说。”
“签了保密协议？”
“嗯。”
两厢无声。程莫言实在不是会挑起话题的人。
最后还是贺千阳打破了沉默：“……莫莫，我放寒假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回啊。”程莫言冲他笑了笑，“那个时候，这个项目就结束了，我正好不想在这里继续做事了。”
贺千阳的眸光暗了暗，“兰卿海呢？他也跟你回来么？”
程莫言应了一声，“他也想来看看，不会待太久。”
贺千阳“哦”了一声，没再答话。像兰卿海这种有害物种需要尽快铲除，一定要快，而且要斩草除根！
后几天，眼看要到期末考了，贺千阳却没复习，反倒看起了电视剧——还是宫心计题材的。
电视里后宫的女人一个个争奇斗艳，使尽浑身解数，只是为了把一个男人的心牢牢握在手里。挺没意思的剧情，贺千阳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做笔记——
争宠第一条：不遗余力地给对手抹黑。注：隐蔽性要好，不能被抓到把柄！
争宠第二条：装可怜。注：属被动技能，除非可以自行创造机会，否则只能被动等待对手出击。
争宠第三条：若即若离。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的女的都这样，莫莫也这样！
贺千阳对着笔记本又看了看，叼着笔杆想了半天，把第三条整个勾掉了。
争宠第三条·改：多制造跟莫莫相处的机会。注：那么久没回家，莫莫一定很想我。
争宠第四条：抓紧一切时间。注：跟兰卿海长期接触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后面画了一直丑丑的耗子——要是失败了，你就是一只愚蠢的土拨鼠！
一月份考试周结束，成绩很快就出来了。不出意料地，贺千阳专业课实验课成绩全满，笔试科科九十以上，其他基础课也都在八十五到九十之间晃。
陈帆对着到手的成绩单发出了一声哀嚎，“贺千阳啊啊啊啊啊！”
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贺千阳被他这一声狼嚎吓了一跳，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这专业课这分数怎么这么高！这这这这，等到大三没有基础课了，你还不逆天了啊！”
贺千阳笑得一脸羞涩，“哪有哪有，太夸张了。”
“怎么没有！”陈帆怪叫了一声，“全天下谁不知道，国科院生物院的期末考是出了名的，完美的避开所有授课内容的变态考试！你居然考了九十多，你还是人么？”
贺千阳扁扁嘴，指了指成绩单上紧挨着自己的名字，“看，韩烟，除了实验课，成绩都跟我不相上下。”
陈帆悲愤地指着第三名的自己，指控道：“看到了么？看到了么？从第三名开始，最高分85！你们这群变态！”
贺千阳笑眯眯道：“多谢夸奖。”
“……”
下午4时，有人来宿舍楼下接贺千阳回家。
闻然早早背好包等在楼下，看到贺千阳下来，乐颠颠地迎上去，“千阳，来接你的人看起来好神奇啊，眼珠居然是紫色的！”
贺千阳早就知道程莫言不会来帝都，但也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兰卿海。
他顿时就失去了跟闻然解释那紫色的部分不叫眼珠叫虹膜的兴致，走到车旁。
兰卿海从车上下来，热情的把贺千阳接上车，“千阳，莫言他在家里等你，特意让我来把你跟闻然接回去。快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贺千阳沉着脸点了点头。
兰卿海急于讨好他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莫莫是他的，任何人想抢走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到家的时候程莫言正在厨房里做菜。
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只等最后一道主菜就上齐了。
贺千阳闻着香味走到厨房，顿时眼前一亮，“松鼠鱼！”
程莫言笑了起来，用勺子舀了汤汁递过去，“尝尝。”
兰卿海从厨房门外经过，看见两人互动，笑道：“莫言，你也别太惯着他了，都那么大的孩子了，哪能总跟个孩子似的。”
贺千阳回头扫了他一眼。如果没有这人在的话，他会朝莫莫亲上去的。
程莫言手里握着勺柄，腰间系着围裙，站在那里，哭笑不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居家的气息。
这么好的人，本就该是他一个人的，别人看都不许看。
贺千阳眸光暗了暗，蓦地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吻住了程莫言的嘴唇。
程莫言惊了一跳，手里勺子挨了一下锅边，发出“当”的一声。
兰卿海看过来时就是少年踮着脚尖索吻的样子。于是想都没想地冲了过来，一把拎住贺千阳的领子将人推了出去。
程莫言虽然心惊，但还是下意识地护着贺千阳。见兰卿海对他动手，立刻喝道：“兰卿海！你干什么！”
兰卿海回过神，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他……他……”
程莫言瞪了他一眼，“他什么他？他才是个孩子，你多大人了，居然跟个孩子动手？”
兰卿海心知，想要让程莫言接受自己，少不得要贺千阳同意。虽然知道这几乎——不，绝对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还是不得不放松下来，给贺千阳赔了个笑脸，“对不起啊，兰叔叔冲动了。”
贺千阳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程莫言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吃完了饭后委婉地对兰卿海下了一道逐客令。
贺千阳心里暗爽，嘴上还假惺惺地问：“这样好吗？”
程莫言看的好笑，只得就着他的话说了句，“有什么不好的？”
贺千阳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挺好的，挺好的。”
晚上睡觉，贺千阳在自己房间里睡到下半夜，觉得有点不舒服，便又偷偷摸进了程莫言的房间，翻出电脑柜里的绿色盒子。
时空胶囊好好的的摆在了里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抬头看了一眼横卧在床上的程莫言，眉头微蹙，轻手轻脚地将时空胶囊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普普通通的青蓝色时空胶囊，看上去也没什么可疑的。
贺千阳试图拧了拧盖子，没拧动。他又再细细看了一遍，才在盖子的最下面看见了一小行密码锁。
贺千阳叹了口气，起身又把时空胶囊送回了程莫言卧室。
正放着，灯突然亮了。
贺千阳手一抖，满盒子的药盒药瓶跟手里的时空胶囊掉了一地。于是懊恼道：“我就是来拿点药的。”
“拿药？”程莫言半睁的眼睛睁得老大，连忙奔了过来，将贺千阳抱进了怀里。
程莫言只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个小火炉，顿时一阵心惊，将唇贴在了贺千阳的额头上，略一试便大概知道他的体温起码在38度以上。他拍了拍贺千阳那有些发红的脸蛋，心疼道：“怎么发烧了？是不是冻到了？还是病毒感染？”
贺千阳怔忡一下，笑道：“没事，大概就是，恩，在外面不敢生病吧。”
贺千阳打从心底里就没觉得发烧感冒是什么大事，了不起打一针抗生素也就是了。所以对于程莫言如临大敌的反应，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概还是太紧张他了吧？
贺千阳美滋滋地被程莫言抱到了床上。见他还要离开，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莫莫，你陪着我，陪着我我就好了。”
程莫言还是不放心，拍了拍他的脸蛋，“我去找退烧药来。”
贺千阳吃了药莫名觉得更冷了些。这次发烧感冒闹得来势汹汹，搞不好真的会变成大病呢，可不能掉以轻心。
贺千阳的担心不无道理。
第二天清晨，程莫言迷迷糊糊地被怀里贺千阳的体温烫醒了。
贺千阳整个人烧的双颊通红，浑身绵软，一点力气也无。
程莫言也有些自知之明，自己要说做学术，做实验还可以，真正到基础的临床医学，术业有专攻，还是医生更专业些。
程莫言带孩子也算带出经验了，见状不好，立即将人抱了起来，把人带去了医院。
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还是B市国科院生物研究所附属医院。
因为是全人工智能服务，生病的人也少，偌大的医院门可罗雀，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冷清。
程莫言抱着贺千阳直冲到医生办公室，果然见到刘小桐正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见他进来，刘小桐便放下打到一半的游戏站了起来，“呦，莫言，好久不见……你家小少爷这是？”
程莫言无心打趣，忧心忡忡地把贺千阳放到休息室的床上，“桐姐，帮我看看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吃了片退烧药，但到现在也没退烧。”
刘小桐走过去，探手试了下温度，“呦，39度5，这么大的孩子了，体温这么高，仔细烧坏了。物理降温试过没有？”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程莫言歪了歪头，“啊？”
刘小桐长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来吧。”
程莫言松了口气，“有什么我能干的？我可以打个下手。”
刘小桐长叹了口气，“你就在旁边坐着吧。我去给他验个血……恩，要不然你去吧。省得你在这儿闲得慌。”
程莫言应了声，蓦地松了口气。他不想让人给贺千阳验血，但是不得不验，那让他亲自来是最好不过的。
刘小桐见他采了血就往外走，忍不住叮嘱道：“记得别验太多啊，验个血常规就行了，抓紧时间回来！”
程莫言应了声，闷头往化验室走。
现今科技发展迅速，即便国家立即控制科技发展速度，像这类简单的化验也是可以借由机器完成的。
程莫言要做的就是将血液样本放入机器里，然后收集有用的数据资料。
血液样本进入的瞬间，机器开始运作起来。大量电子子被激发，打入血液中。最简单的是靠着细菌与病毒受体蛋白质成分的不同计算血液中细菌或病毒的含量。复杂一些的，还可以检测出不同人身上血液中血红蛋白的不同成分。像研究所里有一台机器，甚至可以通过血液，借由仪器激发的光子收到的漫反射，对DNA分子成分进行分析，进而提取全部的基因信息。
程莫言最怕的就是他人得到贺千阳的基因信息，因此加了倍的小心，在仪器解析完毕后，小心地将所有的血液都清洗干净。
拿着报告出门时，正好碰上了之前的同事江嬴。
江嬴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程莫言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资料，“千阳生病了，我给他验个血。”
“验血？”江嬴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没事吧？”
程莫言笑了笑，“没事，小孩子就是容易生病，小桐姐正给他看呢。”
江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快去吧。”
程莫言应了声，“那再见。”
江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踏进了化验室。
化验室里仪器连着的电脑屏幕还亮着，闪着莹莹的光。他将手里样本排成一排，正要挨个化验，手下突然顿住了。
被清理地没有半丝痕迹的化验台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江嬴皱了皱眉头，到电脑前调出了记录。
时间还早，医院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程莫言刚刚用过分析仪，而电脑上本该有记录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有什么想瞒着的嘛？
江嬴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没忍住好奇，坐到电脑前，清了清嗓子，“数据恢复。”
甜甜美美的电子女音道：“身份确认，B市国科院生物研究所B级研究员江嬴，权限A级，数据可恢复。”
一条记录立即闪现。
江嬴点开记录。
中规中矩的血液常规检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江嬴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没什么要紧的，程莫言何必搞得那么紧张？
正要退出记录浏览的页面，眼睛不期然地扫到了一项记录，突然愣了一下。
白细胞那里的项目，似乎有些异常？
江嬴眼睛放光，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开始演算。像他们这类做研究的，多少有点小怪癖，像是喜欢用纸手写记录之类的，也利于保存。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江嬴停下了笔，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嘴里念念有词道：“天啊！天啊！杰作！上天的杰作！这是上帝才能做到的的事！天啊，我的天！”
江嬴抖着手拨通了一个人的通讯器，“喂，陶博士么？我是江嬴。是这样，我刚刚看到了一项血常规检验记录……天啊！太不可思议了！天！那是造物主才能办到的事，现在居然！！！就那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电话另外一边似乎说了什么，江嬴疯狂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
“是的是的，说不定跟您一直在找的东西是一样的……”
“可以，我会设法拿到那孩子的血液样本……”
“不不不，请您务必让我亲自参与检验。您也是研究人员，应该懂我的心思……”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您了。”
江嬴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将电脑里的记录导出到随身的人工智能上，然后将这条记录彻彻底底地清空，又用新的数据加以覆盖，最后做好了一切，志得意满地走了出去。
任是程莫言心思细腻，到底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附属医院的人工智能系统为了防止患者日后难以找到治疗记录，每一次操作都会另存到整个人工智能系统的总硬盘上。除非权限足够，否则无法更改或删除。而他仅仅是研究所成员，本身跟医院并无关系，权限不够也就不足为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宫心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