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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49崖底白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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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的龙甲卫追了出来,幸好玄冥的玄衣卫也及时赶到。只是在路上的时候,玄冥体力不支从神鸟背上,掉了下来,万俟哀紧紧地跟在‘自己身体’旁边,眼看玄冥身子下坠却无能为力,幸亏玄七接住了掉下去的玄冥。
神鸟飞越皇宫将万俟哀放在一处没有白雾的地方,便嘶鸣着用力撞向山峰石壁,以身殉主了。也许见证了太多的死忙,万俟哀逐渐麻木,直愣愣的看着这世间的一切,却无声沉默。
此时,没有了玄冥的法术加持,万俟哀的魂魄逐渐变为了透明色,与山川天地融为一体,彻彻底底变作了‘透明人’,没有人看得见她,没有人感觉到到她,她彻底的被遗忘到了世界的角落,一个孤单寂寞漂泊无依的魂魄。
看着‘自己’安静的容颜,没有悲伤,没有喜乐,如同一支安详的催眠曲,似乎世间在没有值得她动容的事。
万俟哀只得等着,等着玄冥及早找到‘她’。
也许事情并没有变的那么糟糕,神鸟死去之后,就有人来了,万俟哀望去只见那人带着青色面具,“公孙止”,只是却没有人听见她的喊声。
是熟人,又不熟,万俟哀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她。
等到后面的事情发生时,万俟哀才知道她错了,从来不要把慈悲心放在其他人身上,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是否和你一样。
公孙止将万俟哀的身体从高高的悬崖上丢了下去,不论‘万俟哀’在他耳边如何吼叫,都无济于事。
万俟哀只得扑在她的身上与‘自己’一同坠入深渊。
只是令万俟哀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公孙止脱掉脸上的青色面具,竟然露出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来。
顾知微。
也许是顾止微。
公孙止于顾知微竟然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万俟哀,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从今以后一笔勾销。”没有人知道在顾知微发现莫哀就是万俟哀的时候,万俟哀就是他记忆中的万俟哀的时候,内心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没有人知道他做出今天这个决定,内心又是多么的煎熬。
他没有直接杀死万俟哀,只是选择将她丢入悬崖,为什么这么麻烦,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内心深处,他是希望万俟哀活着的吧。
最起码,他对她不薄啊,这山崖下面就是蘼芜山底,能够死在白铎的身边大概也是一种幸福吧。
不像他的父亲母亲为家族劳累了一辈子到最后自己女儿的仇报不了,还被人以得罪了澹台家的大罪为名罢掉了家主的位置,赶尽杀绝,就连死也没能死在家族,只能葬在乱葬岗与那些孤魂野鬼为伴。
“一定要为你妹妹报仇”,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困了他一辈子,使他的人生也像是一场噩梦,每次午夜惊魂醒来后都是父母满身鲜血的影子。
他们一死百了,却留他在这世间慢慢煎熬。
当初义父顾逊之将他从路边捡走细心照料他,治好他身上的伤,将他视若亲自如同己出。可他却一直欺骗着他,就连当初的相遇认父都是一场精心的骗局。
顾知微不肯叫顾逊之义父,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愧疚,他不配。顾知微不想按照顾逊之的安排继承顾家,只是不想罪孽更加深重。顾逊之待她如此情深意重,他怎么可以抢了他一生的心血。
受不了内心煎熬抉择的顾知微走了,离开了顾家,却意外认识了白铎又陪他军中走了一遭,见到了万俟哀将她带回了顾家。
或者说,从万俟哀决心逃离万俟府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命运像是无情的齿轮,没有人能够阻挡它的前进,只能静静的待它碾压过来,哪怕粉身碎骨。
在他穷途末路突然出现的人,那个将她妹妹带走安置在水晶棺中的人,那个告诉自己妹妹可以复生的人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过他的样子。
可自己却不得不为这个人做事。
因为他的妹妹在他手中。
“万俟哀啊万俟哀,你不要恨我,如果你一直都是莫哀该多好啊。”
从今以后他就只是顾知微了。
顾知微以为这一切没人发现,却不知道身为魂魄的万俟哀将这一切清清楚楚的记在了脑子里,原来就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信呢。
几日后,万俟博彦正好遇到顾知微,送给他一个包裹,“这是小哀走前托我送给你的,她说你说的事她都记在心里。”
顾知微心下颤动,有些颤抖的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卷竹简,“蘅水术”。
“你放心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舅舅。遇到合适的功法,我一定会为你留意的。”
万俟哀的声音尤回荡在耳边,顾知微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胸中烦闷不已,“你肯叫我舅舅。”
“当然。”
“哈哈哈哈”顾知微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有着许多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玄七跪在一处床榻之下,床上玄冥面色苍白,催发禁术后再加上多番厮打,早已体力不支,“请二殿下恕罪,属下去迟一步。没有找到万俟小姐。”
玄冥说不出话,只重重的咳了一下。
玄七连忙上前去,“殿下,你伤势过重,我们还是及早回国吧,只有老祖宗能救你了。”
“咳咳咳。”
“找,去给我找人。”
“殿下。”
“山崖下是何处?”
“蘼芜山底。”
“同生共死,死生一念之间。”玄冥莫名想起之前的卦相来。
玄冥忽然闭上了眼睛,玄七命玄八他们将玄冥护送回去。自己一人留在东洲古国继续寻找万俟哀。
极速下坠的感觉,万俟哀是不知道的,可她却能看到,周围的光景如万条丝线,一层缠绕一层,看不清事物本来的面目。这样的速度,也许她会被砸成肉|馅儿吧。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跌落山崖”更玄妙的呢?更何况还能看到后续。
为什么?真不是真,亲人不是最亲,假不是假?朋友可以是仇人,真真假假分不清。弱者只能被动的沦为强者的武器甚至是工具。
她有什么错呢?
万俟哀想她什么错都没有犯下,为什么却要遭遇这些?
被人弄到这里来就算了,被关了十六年也就罢了,连番追杀又是为何?被亲人抛弃,被朋友出卖,没有人会真的在乎她。
在乎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像是玄冥,像是白铎。
可玄冥……她看不清楚。
白铎,最后离她而去。
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只有谢微鸣了,可是他死了,他的翅膀被白铎抢走了。
也许还有澹台明镜,可她却亲近不起来。
还有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巨大的悲愤从心底燃起,似乎要把灵魂也烧的灰飞烟灭。
万俟哀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
就在这时,万俟哀的魂魄渐渐的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层又一层波光粼粼,她的魂魄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收缩成一滴闪亮的雨露,滴在正在‘下坠的万俟哀’的眉心。就连她的身体也开始发出白色的光芒,这时灵魂的力量,燃烧自己的灵魂时,那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可以超脱□□。
万俟哀心脏内有一片小小的水洼,那水碧绿清澈,却安静异常,是当初进入她身体内的玉牌化作的清水。可那白光进入后,如同滴入沸水,开始剧烈的动荡……
一青一白相互缠绕,蒸腾起无数水雾浸满了她的五脏六腑……
用燃烧魂魄的烈焰锻造身体血肉,简直令人无法想象,也许她会死,也许会成为一个传奇。
空中耀眼的白光灼烧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它跃起身子,呼啸而过,张开洁白的双翅,从空中接到了下坠的人儿。
转眼间,万俟哀已经安静的躺在一只白虎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