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Act.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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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隐约还有些犯困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朝身旁稍稍摸了下，本来应该好好睡在他臂弯之中的娇小姑娘却不见了，指腹徒留那种温腻的感觉，恍若黄粱一梦。
真的……是梦吗？但为什么……那么真实？
他真的不希望这是一场必须要醒来的梦境，可是，四处打量了下，没有任何属于她留下的印记，一点都没有。
空空落落的，这里只剩下了黄濑凉太一个人。
梦醒了吗……？造物主能不能不要那么无情……？只留下了最虚幻的东西，而收走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如果没有了白井伊绪，没有了昔日的幼驯染一留宫绘奈……的这个世界？
无声的，没有绚丽色彩的，徒留灰暗的剪影。
“小伊绪……？”试图不让自己想到最糟糕的境地里去，黄濑下意识地在进行着自我催眠，“不会的，小伊绪一定……是先起来了吧。”
所以才没有看见她。
一定是这样的……
“小……伊绪？”这个徒留他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他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回荡着，没有那种软萌的声音回应他，也没有……略带怒意的斥责他的幼驯染的声音。
……他是回来了那个冰冷的世界了吗？
“黄濑君。”门外响起了不轻不响的敲门声，模糊可辨的是黑子那明纤的声线，“醒了吗？如果醒了的话，能麻烦开门吗？”
“小黑子……”黄濑喃喃着，最后苦涩地扯出一抹笑，由于先前醉了酒，嗓音到现在还有些哑，“进来吧，门没有锁。”
门被人悄悄地打开，隐约还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还有略微混乱的脚步声。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被人拉开了窗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刺眼的阳光毫无掩饰地为这个房间的每处填上了暖色调。
他可以是别人认为的阳光，但是照耀他自己的阳光……已经陡然消失了。
那么漫长的梦……那么真实的梦……竟然都是假的。
骗人……为什么。
“喂，黄濑？”本来还脸上挂着无所谓神情的青峰，脸上慢慢地转为一种震惊，在他身旁依偎着的桃井也略微睁大了眼睛。
黄濑仰着头，随后无力地垂下，被他的双手覆盖的地方似有清泉在不断地涌出，湿透了他的整双手的手心。
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床单上，深色点看起来简直是显眼极了。
骄傲的、几乎算是没有败北过的、完美无缺的黄濑凉太此时脆弱得仿佛任何柔弱的打击都会置他于死地。
黄濑凉太从未如此狼狈过，除了这一次。
梦中时被汗渗透了的白衬衫此时显得空空落落，青峰到今日才发现，黄濑比起先前，已经清减了许多。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小黄——”桃井张口叫出她平时对黄濑的称呼，但是唯独拖长了尾音却想不出该说什么安慰他的话。
“什么啊，黄濑，你可真是比玻璃娃娃还脆啊？”青峰皱眉，“不就是绘奈还有白那两个家伙——”
“小青峰……求你别说了。”青峰愣住了，只是因为从未听到过的黄濑的祈求，还有他那双近乎绝望的眼睛。
“小青峰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所以才会那么冷静吧……”黄濑无力地将双手移开，抬起头，视野里恰好撞进了那双赤色的眸子。
“小赤司……”
“凉太，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赤司微皱眉弯下腰，平视着此时的黄濑，似乎是并不大希望看见黄濑会是这样的颓唐姿态，“有时，你也不得不赞同一下绿间的话，尽人事，听天命。”
“小赤司为什么还能够那么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只是因为现在面前的全是自己最要好的人，所以黄濑就这样毫不掩饰自己此时最软弱的一面。
“明明——明明小绘奈死了，她拿剪刀自己戳破了颈动脉死了，为什么小赤司你能够无动于衷，为什么！——”
他并非不知道造就绘奈自杀身亡的原因是什么。
自从初中开始，她从未逃离过赤司的手掌心，被人牢牢抓在掌中，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到了高中之后，她对赤司的爱意已经丧失，却必须强颜欢笑接受现实，留在赤司身边。
绘奈在赤司父亲的眼中看来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双方都没同意他们俩在一起，由于赤司家的政治原因。而到后来绘奈也临近崩溃，最后……
也许，这对绘奈是最好的解脱方法，只需要永远地沉浸在无边无尽的甜美黑夜里，再也不需要被人束缚。
想起那时候发现禁闭的浴室门之后会是那样的一副惨状模样：被破开的泰迪熊，几乎浓郁到让人干呕的血腥味，红得粘稠的血液洒满了整个浴缸……还有那个嘴角还残留着弧度，紧握剪刀的人。
赤司那时的反应冷静到了另一种境界，几乎是踏进这个活生生的地狱之中的人无不掩面肆意流泪，唯有他依旧轻扬起下巴，神色淡然如初，似乎丝毫无所动容。
——他是没有心吗？
咬着唇抬起头，黄濑作势抓起赤司的衣袖口，却因为这一举动而惊愣了。
赤司的衣袖口湿透了，完全是那种很糟糕的触感。
“小赤司你……？”黄濑惊疑不定地松开刚刚还抓着赤司衣袖口的手，“哭……过了？”
赤司没说话静默着，但也没有否认，只是依旧淡然地看着他，随后轻声开口，语气很轻柔：
“凉太，没有人会怪罪你，只是她们待在这里太久了，太累了，所以都睡过去了……不希望再醒来而已。”
“不要自欺欺人，这已经是定局了，学会接受就好，凉太的话，适应性比我们都要强得多，一定没有事的。”
“小黄，绘奈她，还有小伊绪，她们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见到黄濑的表情有所动容，桃井顺带补充，“说起来啊，小灰还说再让他看到你这样，他绝对把你痛揍一顿。”
“真是的，过了那么多时间还是像个爱哭包一样，真是让人受不了。”沉默着一直没开口的绿间别过了脸，但是却递给了黄濑一块手帕，“你可别忘了，失去爱人的不只有你一个。”
——对了，他想起来了。绿间的女朋友……回去了，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了，而晓姐……因为一场意外而离开人世了，把黑子丢在了现世里……绘奈的朋友爱衣也消失在了人海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黄濑君，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还在。”黑子平静无波的脸上略微浮现出一些情绪，那是稍稍带一些难过的情绪，“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所以说啊——到底黄仔在哭什么啊。”紫原扁了扁嘴，“黄仔真是的，有时可真是脆弱到~我轻轻捏就能捏爆的程度欸~”
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爆发，一直以来对他偶尔会流露出稍稍不爽神情的黑子却默认了此时黄濑趴在他肩头大声哭泣的行为，还顺手拍了拍他的头。
“——她们一定在什么地方，在等着我们。”
小伊绪那时候仿佛只是睡着了，如果不去看紧握在她手心的那罐药片的话……他一定认为她只是累了，静静地睡了。然而这里是现实，而不是温暖的幻想乡，也不是任何有着完美结局的童话故事。
——这就是命。
不过——嘘，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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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太，你睡了一天了喔。”不知是谁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边低低细语着，“真是的……眼泪为什么流那么多啊。”
灯是开着的，房间门也是敞开着的，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倾泻而下的青丝，飘忽的香气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味道，是一留宫绘奈？
“我说，小伊绪，这家伙没事吧？”一留宫绘奈转过头，看着此时把围巾摘下放在椅背上的娇小姑娘。
“唔，大概是睡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睡昏了吧，脑袋就笨了吧。”白井伊绪那么回答道，“说起来，为什么祥吾君也在这里？”
“嗯……你要问他才对嘛。”一留宫绘奈起身，弯起眉眼，随后一把把灰崎推搡了过去，虽然说后者不断地摆出各种嫌弃拒绝，不过还是很别扭地站在了黄濑的面前。
“凉太——”灰崎面带不爽地拖长了尾音，“听说你把这家伙给——了？”
欸？被发现了吗？
黄濑很迷茫地望了眼身旁的人，青峰、桃井、紫原、绿间、黑子、火神，就连赤司都来了，连带着一留宫绘奈。
“嘛——反正都高中了，说起来如果高中都没有上本垒的话才会被人嘲笑吧。”一留宫绘奈对此只是摊手，随后瞥了眼此时脸通红的白井伊绪，“两情相悦其实……也不赖啊，凉太。”
“啊，你要问笠松前辈他们的话，笠松前辈让我带话给你——‘等着准备被抽吧！’啊……就这句。”一留宫绘奈默默地移开视线，“为你烧香，不要感谢我。”
“凉太——如果你敢对这家伙再做出怎么样的事情，等着找抽。”可能是碍于赤司在场的缘故，灰崎本来还面露凶色，但是接触到赤司的余光，立刻扁嘴收敛了许多。
——欸，大家都同意了？
黄濑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梦中梦吗，还是……？
“小黄是笨蛋吗？”似乎是看到黄濑此时的神情有点恍然，桃井蹲下来，伸出双手拉扯着黄濑的脸颊，看着黄濑的脸颊因为她的拉扯而变成各种样子。
脸上传来了清晰的痛感。
——不是梦，是现实。
扭头看了看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朝着他软软地说了句：
“凉太，无论何时，我都一直会在的。”
毕竟有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陪伴，而是长久的陪伴，因为他们是最害怕寂寞的人。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Act.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