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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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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日落的时候,先等到的不是零回来的消息,而是魂狩入侵尸魂界的消息,在现世获得了灭却师帮助的他们带着重生后的力量突破了现世死神们的阻拦成功进入了尸魂界。山本不得不放下零失踪的事情来处理瀞灵廷目前的敌人,白哉也终于在队长会议上露面,虽然一干和零有关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杀。
流晖的命令只这一个字,他现在只想快点处理完这些事情然后去流魂街上找人。
“全力消灭入侵的魂狩,与魂狩有过接触的整一概纳入隔离监管范围,这次的旅祸搜查交给十番队和隐秘机动,任命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官,其他番队各自协助,务必完成任务!”
“报告,白道门内出现不明身份的人,现在正向一番队前进。”一番队队员突然进门报告了异常事件。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是谁就让他在瀞灵廷里乱走么?还不快点拿下!”碎蜂疾言厉色,严肃地训斥那个通报的队员。
“这个……队员们不敢上前……”把头低得更低了,“那个男人的手上,有最近失踪的五番队长楠木零。”
话音未落,整个一番队突然飙起一阵灼热的灵压,山本站了起来,“退避!”手中的流刃如火出鞘,同等温度的灵压对抗了上去,不明人士显然此时已经到了一番队。
深蓝的洪流从天而降冲撞在两者之间,寒流一到,山本自然收剑,退到了内侧。会议室的大门被破开,一个红色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银色的面具半遮着脸,不见全貌只见无血的唇和一双如火焰般深红的眸子,一举一动都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好像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团火。
会议室内的队长纷纷握住了刀柄或是直接拿出了斩魄刀,具是散发着敌意。
随后进来的还是一个男人,容貌俊美,侧脸上的火焰刺青一直蔓延到脖颈,红衣红发,同样有着灼热的温度,然而他的手中,抱着一个红衣的人,不,不是红衣,是血衣。
“零!”卯之花惊呼出声。
走在前面的男人转身一把抓住零的头发提着她走到横入会议室的流晖面前,无视他眼中那几乎要迸裂的怒气,平静地说:“你要的人我给你拎回来了。”五指松开,蓝发像断了线一样垂倒在地上,头砸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好似他手里捏着的不是一个人一般。
“泠水千河!”伤痕,全都是伤痕,零身上的每一道口子全都在流血,穿过二人的身影一路走来的方向全都是点点滴滴的血迹。
名唤千河的人背过身,似乎对流晖脸上的愤怒毫不在意,看得跟随而来的红发男子只能无奈地垂头,“怎么,我还留了她一口气,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零是你的妹妹!”流晖向前跨了一步,越过了零重伤昏迷的身体,揪住了千河的衣领狠狠地一拳砸下去。
不偏不倚,直接抬起一手扣住流晖的拳,千河冷冷地说:“这种怪里怪气的东西是我的妹妹?别开玩笑,从她出生开始我就没有承认过。”
“父亲叫你来尸魂界是让你来保护她的不是让你来杀了她的!”流晖强行推拳,骨骼咯咯作响,收拢的五指飙起深蓝的灵压。
侧头闪过流晖的拳头,没去看身后究竟被砸出了多大的坑,毫无血色的唇冷冷地抿起,散发出危险的信号,“你认真的?”
“我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一番队再度遭到灵压的强袭,一冷一热两道灵压盘旋而上,底下的人看着变幻的天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红莲。”
“村雨。”先前抱着零来的男子朝面前站定的黑衣少年充满歉意地一笑,“抱歉,我已经拦过千河了,但你们也知道……”
“不用多说。”村雨平淡地回应,转身朝会议室里的队长们一鞠躬,“零大人就拜托了。”
“走吧,侍主们在召唤。”红莲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他们今天不打一架是不会收手的。”
一红一蓝两道光芒冲上了云霄,加入了各自的阵营,即便彼此心无战意,但是侍主的意志不得不服从。
“涅队长,需要你快速修补瀞灵壁了,免得旅祸在这个时候突袭进来。”山本沉声道,流晖和千河一打,直接捅破了瀞灵廷为了防御魂狩入侵而升起的屏障,“卯之花队长,快点看看零的情况。”
不用多说,卯之花已经把昏倒在地的零扶起了半身,“零,听得到吗?”
濒临幻灭的呼吸,逐渐失温的身体,一层层交错的血痕,过分苍白的皮肤僵硬得如同蜡纸般,紧闭的眼没有任何能睁开的迹象,稍一探脉搏,面色很难看地看向山本,“总队长……”
“全力以赴。”山本只说了这四个字。
卯之花扶着零瘫倒的身体想要站起,立刻有人上来把零抱了起来,侧身,她朝来人稍点了一下头,“快点送去手术室。”
白哉的目光从零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扫过,掌心一紧,眼中似乎腾起一层怒气,然而他却合了眼抱着她大步跨了出去。
对零的救治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救护班的人换了好几拨,长达六个小时的抢救终于结束,就连卯之花的灵压也使用过度了,她有些疲惫地走出了治疗室,看到仍旧站在外面的白哉,“朽木队长。”
白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稍微穿过她望向后面的病房,透出询问的意思。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正睡着,你可以进去看看她。”卯之花示意了一下打开的门,“今天有些费力了我不便在这里守夜,恐怕要麻烦你了。”
流晖和千河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从日落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瀞灵廷中感觉不到他们的灵压,王族之间的打斗应该有很大的灵压波动才对,然而却一无所觉,难道是去了其他地方?
病床上,零苍白的脸埋在枕头里,房间内的灯光白得有些晃眼,照在零虚弱的身体上有着一瞬间的不真实。
微如落雪的呼吸,没有血色的脸,不堪一握的脆弱生命,恍惚中白哉看见了五十年前病榻上弥留的绯真,也是这般。
绯真……熟悉的音容笑貌再度闯入了男人的脑海,在病床边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白哉的眸子闪现一丝痛苦,本以为死别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已经忘了,此刻竟又想起来了。
“……”模糊不清的字眼从熟睡的人口中溢出,似乎在说着什么,泪水濡湿了睫羽,一滴透明的眼泪滑落眼角,无声地碎裂在枕上。
白哉看到床单下伸出来的小手突然握住了自己搭在病床的手,她的手好冰,却有着一定的力道,像是一种发泄。
她在说,疼。
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数十道,几处致命的攻击若非有着一层微弱的灵压阻拦在身体表面她根本撑不到这里。呼吸似乎有些疼痛,她不由自主地蜷缩着身子,冷汗从额前冒了出来,眼角再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本已没有了血色的唇因为痛苦和忍耐撕裂出一抹嫣红。
把零拽着自己的手掰开,情况不对,白哉起身打算去叫人,却被疼醒过来的人挣扎了一下抓住了手腕,回头。
“不用。”连说话都好似耗尽气力,爬满冷汗的掌心只拽了白哉一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痛苦的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白哉看着病床上微微颤抖的人,没有说话。
零摇头,紧咬着下唇不再吭声,包扎好的伤口开始缓缓渗出鲜血,在她单薄的身上添下一抹抹艳丽。
皱起眉,白哉向门口走了过去,这个时候四番队应该还有人值夜。
听到脚步声,零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要……”灌进房间的冷风吹打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更加刺痛着她在崩溃边缘的神经,眼前一黑,人就床沿上滚落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那样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没有多余的疼痛撞击身体,背后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晕眩过后的头轻轻蹭了一下近在咫尺的侧脸,略微睁开酸涩的眼,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白哉……”
合着的眼随即睁开,走到了门边结果零她居然挣扎着摔下来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但他只能瞬步回来接住她,至于名字……还未来得及在意,零的身体又是微微抽搐,一声细微的呻吟过后,怀里的人突然抱住了他,在他呆愣的时候伏在他肩头轻微却很坚决地说:“不能去叫人,不可以。”
夜风撩动着发梢,忽的将垂在她脚边的蓝发尽数掀到一边,露出一截爬满狰狞伤痕的小腿。白哉的视线一愣,继而目光凛然了起来。
长形的剑痕攀附在零的皮肤上,表面敷着十分诡异的灵压,在那诡异的灵压下,破损的伤痕像是鲜活了起来,爬动着扭曲着,时而收缩时而放大,挣扎反复许久才慢慢凝聚合拢,平复光洁。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白哉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卯之花不能自己守夜却要叫他留在这里了,一个晚上的手术帮零接通了灵压流转的脉络,而接通了脉络之后全身的伤口都在她自己的灵压下开始愈合,只是这愈合的过程,太过触目惊心。
每分每秒都在经历着破坏和再生,零敛了眸,只要白哉不去叫人让自己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瞧见,这点痛苦还能忍受,“没关系。”双手无力地垂到了地上,一丝鲜血溢出唇角,零喘着气,冷气入喉,肺腑中积淀的血污之气上涌,忍不住捂上了嘴,体内受伤的内脏扭曲盘绕在一起,大量的血水沿着破损的咽喉翻滚到口腔,流淌在指缝中。
鲜红不止浸染了零的病号服,还在白哉的羽织上印下了点点红梅,而他,只是皱着眉看此时的零,暗沉沉的眼神后,堆积着心疼。
“带我回家,好不好?”苍白的唇染着鲜血的嫣红,她轻轻地询问抑或是央求。肩膀脱离了支撑有些摇晃,零合拢了掌心里的血迹,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的伤……”
“在哪儿都是它自己好,一样。”零捂紧了自己的腰腹,外伤愈合了之后可怕的内伤开始撕扯,麻木,疼痛,麻木,疼痛,一浪盖过一浪的痛楚席卷着她的神经,好疼,真的好疼……她垂下了头,上身浮软,冷汗涔涔而下,把刚刚溢出体表的血色尽数抽走。
温冷的手指稍稍拨开沾了汗水细黏在颈间的发丝,一手穿过腋下一手穿过膝盖抱起了零,白哉瞥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然而从窗户里直接瞬步跨了出去。
天将黎明,朽木家的侍女按主人的吩咐放好了热水,然后默默地低头行着礼退了出去。白哉把还穿着病服的零放到了浴池边,低声说:“我在外面。”
言下之意,有事叫他。
零轻轻点了一下头,身子一滑,浸入水中,衣服上的血色顿时晕开在清水中。
白哉起身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会儿,遣退一干婢子,只留下一个在房间里给自己掌茶,顺便以备零在内室里有什么不测。他坐到了条案的一侧,索性叫管家把昨天未来得及处理的族务搬到零的房间里来,另外遣人去四番队通知零已经被自己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