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灵媚》与暗共华

33、第三十三章

　　柳清玉走了过去，瞧见一行字“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一本看过的书，你再翻翻，会不会有新的感悟？”柳清玉含笑着问。

　　“有时候会。”柳乔说道。

　　“知道的越多，再把所知所感的东西告诉别人，这就是为师！”柳清玉温柔的告诉她。

　　弟弟妹妹崇拜的目光没有让她得意，却让她欢喜，亲昵的贴近柳乔可爱的小脸，她将小小的女孩子抱了起来，转了个圈。

　　她学习舞蹈，身姿看似瘦弱其实充满着爆发力，柳乔一丁点儿的体重实在让她不放在眼睛里面。

　　“二姐姐，我也要抱抱！”柳昂伸着双手蹦蹦跳跳，也要一个亲亲抱抱。

　　于是柳清玉干脆把柳乔放下，把柳如柳昂一起抱了起来，两个人虽然有点儿重，她却并不觉得累。

　　嬉嬉闹闹了一会儿，几个孩子都各自挑了喜欢的书，然后走出藏书阁去找自己喜欢的角落安静读书。

　　柳清玉去了假山水塘边的小亭子，看着绿柳垂条，微风拂面，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令她痴迷至极。

　　她十二岁了啊！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再也不能无忧无虑，再也不能和兄弟姐妹嬉笑自如，再也不能当娘亲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兄弟姐妹们最喜欢的柳云了。

　　她将在姓名之前冠上夫家的氏，无法完全属于自己，要持家，要贤德，不能为了丈夫和哪个女子稍微亲密一点就吃醋……任她容颜绝美，任她满腹锦绣，也许有一天终究是敌不过这个世道对女子的压迫，耗尽她所有的欢乐，让她变得沉闷，不再有少女的灵动，不是成熟、不是成长，是被世俗染上女子可怜的卑微。

　　忽然的，桃夭过来说道：“姑娘！太子和礼部尚书胡大人的嫡次女来了。”

　　正看书看得开心的柳清玉抬起头微微皱眉，眉头上头透出不悦和疑惑。

　　沈意来了？还携美而来？他究竟是想要如何？

　　合上书，柳清玉的容颜蒙上寒霜一层，冷冰冰得如同寒玉雕刻成的精致人儿，眼睛都透着寒意。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将头伸到水面，碧色的水池倒映出她的面容，寒如霜，美如画。

　　柳清玉轻轻眨了眨眼，忽然收敛了眼中透出的寒冷，唇边带起淡淡的笑，从容秀雅如竹。

　　她走去柳府大宅的客厅时，瞧见那个俊美绝伦的男子面色如黑炭一般，他坐在主坐，左下首却是一个容颜清丽一身蓝色忧郁如水的美丽少女。

　　她哀怨的目光宛如针，若是有人心软，就要被这目光扎到流血。

　　这个女子本如一颗明珠，静静的坐在那里边照耀得满室生辉，可是柳清玉一来，仿佛她就成了天上明月周围黯淡的星星，便是认认真真找寻，也难以发觉她的存在。

　　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妒恨。

　　“小丫头，你来了！”沈意眼中的欣喜在倒映出柳清玉的时候，便一览无遗。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柳清玉一瞬间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恍惚间穿梭回八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生与死的险境，她为柳家的忠义二字挺身而出。

　　尚且记得当年的那个少年天真的眼神和此刻毫无区别，只是当时的少年眼中是担心，此刻是欣喜。

　　宛若深情的欣喜。

　　柳清玉垂眸，声音平静而清冷：“请允许臣女犯上说句话，女子闺名要紧，请太子莫要如此轻浮！”

　　沈意在刹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柳清玉不是不动容，可是她很冷静，她和沈意没有可能，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却承受不住祸国妖姬的名声，她也不允许自己给柳家带来污点，可是成为一个贤德大度的皇后，或娇美可人的后妃，她一生都要伪装，忘却真正的自己。

　　“你是如何与太子说话的？既然知道是臣女，太子愿对你如此亲昵，你该是感激涕零！”胡方瑜终究是压不住心中的火气，起身指着柳清玉大骂，眉头紧皱，秀美的面容带着掩饰不住的幼稚与嫉妒。

　　“胡姑娘，这是柳府！你作为客人却如此，可知你有负你父母？”柳清玉瞥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莹亮眼睛带着绝伦无限的淡然从容。

　　胡方瑜脑袋一蒙，不明白柳清玉是如何给她扣下这般的大帽子，心中更怒，可是顺着感觉，这次却强行忍住心中火气：“你倒是说说！”

　　“你父为礼部尚书，为其女，自当熟知礼仪，谦卑温婉而风骨不失！你却如此，实在令我失望至极。”柳清玉心中不爽，直接战斗力飙升到顶点开启地图炮。

　　“你……”胡方瑜气红了脸，一瞬间心都慌了，她实在没想到柳清玉竟然如此能言善辩，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她贬低到极点。柳清玉是柳家之女，她的评论若是传出去，对自己的声明实在有污。

　　“太子殿下，请恕臣女今日功课未完成，我去找爷爷或父亲来接待您，不知可好？”虽然是疑问，可是声音却着实清冷得紧。

　　看着柳清玉鲜妍如花的容颜，沈意只看见她目光沉静，朱红色的唇一张一合，语调动听如山泉，完全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他愣了愣，发觉自己的失态，面上不显：“能否在说一次？”

　　柳清玉摸不透他是不是生气，又大着胆子重复了一遍。

　　沈意看着她神情宁静的目光，心中莫名生出了火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对着这个灵秀的人儿发。

　　在他十余年沉静如天山雪的空白人生中，从未有人可以如此牵动他。

　　“不必！我今日来不是找柳老爷子和柳先生的。”沈意急急说道，他怕柳清玉接下来说出什么话，令他无法说出他今日前来的目的，“我想带你去城外的长梦山，那里桃林开了，开的极其美！”

　　“四月了，怎么还有桃花？”胡方瑜不乐意被心仪的太子晾在一边，嘟着嘴插话。

　　柳清玉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笑得极其妙丽，她就如一朵桃花，娇盈盈的站立在那，惹他想要碰触，有怕碰触之后会惹的她凋谢零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山上可比城里冷，桃花开得自然也就晚了。”柳清玉不是没感觉到这个少女对她的敌意，但是仍旧不改她的淡然从容风姿。

　　胡方瑜愚蠢，她就要陪着她一起愚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