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onven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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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遇到这么温柔的人，真是太好了……
不止一次的，伊莲在心中如此感慨。
因为来的较迟，伊莲错过第一日的盛会，身边又没有擅于交际的长辈陪伴在身边，伊莲与前来参加婚礼的其他国家地区的公主们一直搭不上话。就算偶尔有人前来，也是寻找她身后的迪卢木多；而年长一些的夫人们，伊莲又与她们没有共同的话题，整晚都十分尴尬的处于宴会的边缘。
……感觉被排挤了呢。
伊莲不由有些沮丧。
伊莲的目光下意识的开始追逐着整夜陪伴在阿尔托莉雅身边的桂薇。
和其他人相比，王后殿下是不同的。
这份不同，不仅仅是因为王后殿下带来了这个陌生国度的第一份善意。
更重要的是这份善意不带有任何目的，也不带有任何偏见。善意的主人敏锐的察觉了她内心的不安，温柔的抚平了那份惶恐。
“……”
注意到桂薇看过来的视线，伊莲自顾自的满足笑了起来。
啊啊，不管怎么样。
只要被那双眼睛注视就好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做下了这个决定的伊莲在回去后不久，却收到了来自王宫的请柬。
——以金色的纹络勾勒着边缘，在边缘绘着飞翔的巨．龙，中间则是交叉叠在一起的剑与权杖。
虽然这份请柬和第一日收到的有些不一样，但是在看到这份拜帖的第一眼，伊莲不由想起了那流传至广的、关于亚瑟王与龙的传说。
“剑代表的是王的话，那么权杖则是代表着梅林先生咯……？”
仔细的翻看着请柬上的每一个角落，伊莲发现这张请柬颇为奇怪。
正文和签名像是经了两个人的手，正文的部分干净整洁，和伊莲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来自于亚瑟王的信件十分相似，还带有王的私章。但是签名的部分却相当狂放，手指放上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些微的刺痛。
“请等一下。”
注意到伊莲的表情，迪卢木多伸出手从伊莲的手中将请柬夺来，学着伊莲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签名。旋即，迪卢木多皱起了眉，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御主：“伊莲，你明天真的要去赴约吗？”
“是啊。”伊莲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前来送信的兰斯洛特爵士也说了吧，这封邀约是王后殿下亲自发出的。”
“……”迪卢木多的眉头皱的俞深。
和伊莲不同。
他能感觉到更多的东西。
在那份签名里，还有主人留下的印记。
剑气太过霸道，哪怕是执笔落字也能沾染一二，因此旁人在伸手触摸时才会感受到。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然而面对着充满期待的伊莲，迪卢木多却无法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只能将摇头将口中的劝诫含下，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担忧，认真的请求：“请让我与你同行。”
伊莲却未察觉到迪卢木多的烦恼，和「解释一定要去的理由」时一样，她的语气还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犹豫：“作为我的骑士，你当然要跟在我的身边。”
迪卢木多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了微笑。
被御主这样渴求着，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不能再幸福的事情。
没有猜疑，也没有妒忌，也没有过分的迷恋……
迪卢木多觉得就算御主对可能是敌人的对象拥有不合常理的好感，他也无所畏惧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解决。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
不算太早、在这个点伊莲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算太迟，太阳还未曾完全升起，来自王宫的骑士驾着马车便等候在了旅馆的门前。来的人并不是昨夜前来送信的兰斯洛特爵士，而是一位较为清秀单薄的少年。关于这位少年的事迹，伊莲也有所耳闻。
他是在亚瑟王婚礼时被赐封的骑士之一，名叫陶尔。
本是乡村穷汉放牛人阿瑞斯之子，却有着与兄弟不相符的纤细身材和兴趣爱好，并在授剑仪式上被梅林指出生父不是将他照顾长大的阿瑞斯，而是柏林诺王。
好一桩皇（ｇｏｕ）家（ｘｕｅ）秘（ｙｉ）闻（ｓｈｉ）。
总之，因为这桩公案披露的时间太过巧合，一时间在卡美洛广为流传，陶尔也一下子从一个没人注意的穷孩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再加上陶尔在第一次出击便击败了闻名已久的亚伯利乌斯，为亚瑟王带来了逐鹿的白犬，梅林也说了：“他将来要成为一个武艺优越的高贵骑士，同当代任何优秀骑士一样，乃是一位既温良又谦和、具有高贵品质、而且言行绝对一致、永不会有暴戾不法的行为的好骑士。①”
让这样一位骑士来接伊莲，怎么说都算得上是相当重视的行为。
但这份重视远远不及之后桂薇对于伊莲的优待。
在伊莲来到王宫后，桂薇亲自出来接待。
她将伊莲带在身边，邀请了与伊莲年龄相近、身份相当的数位公主一起前来，一一为伊莲介绍，不动声色的在谈话中将这些人的喜恶悉数点明。
虽然这些公主对跟在伊莲身后的迪卢木多明显兴趣更大，但是在桂薇的介绍中，却也将伊莲纳入了自己的圈子。
一连七日，日日如此。
来的人虽有不同，但是桂薇的细心却未曾改变。伊莲跟在桂薇身边，将这些公主都认了个脸熟，路上遇到也能搭个话，谈得来的已经开始写信传书。从无人问津的宴会边缘人物到如今的都能问一声好，伊莲的内心颇为感谢桂薇。然而随之而来的新烦恼让伊莲掉了不少头发。无他，这些新朋友对迪卢木多的兴趣实在是太大了。受到的信件有一半是问迪卢木多的，注视着迪卢木多的眼神也是无比热切。
这份热切让伊莲感到尴尬，也感到苦恼，只能强制让迪卢木多灵体化跟在身边。在迪卢木多失踪后，这些新朋友纷纷递信前来询问去向，伊莲不得已只能怀着愧疚口出谎言，说父王有急诏，令迪卢木多匆匆回到了佩莱斯。这个消息传出后，那些原本对她热情的公主们瞬间冷淡了不少。察觉到这一点后，伊莲感到无比心寒的同时，也万分怀念始终对她态度如一的桂薇。
然而桂薇不是那么好见的，必须要得到召见才行。
在悠闲的新婚期过后，作为王后的桂薇逐渐繁忙起来。
宴会的次数大大减少不说，对象也不再局限于这些未婚少女们，更多的是跟那些已婚的夫人打交道，努力赶在这些夫人在离开之前稳定外交关系。除此之外，原本由骑士凯所掌管的王宫内政也渐渐移交到了王后的手中。有传闻还说，爱妻如命的亚瑟王还打算将国家的内政也交予一半至王后的手里。
这个传闻的真实性有多少伊莲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桂薇最近的确是忙的不可开交。在少数的几次见面中，伊莲觉得桂薇身上的疲惫越发浓厚，眼下也出现了青黑。王后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较之最初幸福，笑容里渐渐多了勉强。但是她却还在坚持，没有说过一声抱怨。
看着桂薇脸上的笑容，伊莲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传来阵阵疼痛。
明明都那样的疲惫，但是还要为别人担忧呢？
伴随着那么怜惜，心中不知何时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她……想要帮帮她。
伊莲的视线落在了身边灵体化的迪卢木多身上。
心中的疑惑透过两人身上的魔术连接传递到了迪卢木多的脑海里。
「迪卢木多，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桂薇不那么劳累？」
「……」
×
此时此刻，伊莲口中无比劳累的桂薇正坐在书房，以一种极其熟练的快速替阿尔托莉雅处理桌子上堆积的文件。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曾经作为王位候选人，接受过皇家训练啊。”
注意到梅林和阿尔托莉雅疑惑的视线，桂薇搁下了笔，揉着手臂。
梅林却对这个解释更为讶异，他上下打量着桂薇，一脸「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的表情，问道：“咦，我还以为你从小在教会长大呢。”
“……怎么可能。”微微带着几分怀念，桂薇笑着否定了梅林的猜测：“在我小的时候，可是王位顺数的第十三的继承人。”
“……”
情不自禁的，阿尔托莉雅想起了不久前的梦境。
梦里的桂薇与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桂薇大相径庭。
敢于直闯皇宫一脚将先后之子踹倒在地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确定那个梦境是桂薇的过去，阿尔托莉雅打死也绝对不相信桂薇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她不仅做了，做完以后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后悔，那位王子殿下也不觉得被冒犯。
本来没想明白的事情，阿尔托莉雅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也难怪在那个时候，桂薇会反问为什么女孩子不能成为王。身为王位继承人，会有这样的疑问再正常不过了。
梅林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桂薇已经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将桌子上处理好的文件抱来放在阿尔托莉雅的这边，颇为不给面子的抱怨：“我发自内心的向您建议，请把文学修养课提上议程，它的重要性可谓是迫在眉睫。这大段大段的形容词堆砌在一起难道他们以为这是送给心上人的情信吗？半天不切入正文的写法阅读起来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写公文就应该干脆利落、粗中有细，不要加无关紧要的形容词。”
“噗。”作为桂薇口中「情信」的收件人，阿尔托莉雅没忍住喷笑出声。
仔细想想，其实桂薇的比喻还是挺生动形象的。
她虽然是没有写过也没有收到过情信，但是她曾经替义兄凯把过关。凯绞尽脑汁写出来送给心上人的大作，的确跟这些报告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大段大段的形容词。
她也为此苦恼过，但是作为王，她并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写作喜好。于是在几次提议失败后，只能作罢，一手字典一手文件。
阿尔托莉雅看着一脸认真的桂薇，不由打趣起来：“我还以为你很擅长。”
“……并不是擅长啊。”桂薇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不由带上了几分落寞，“……有些事情就算经验再丰富也喜欢不起来啊……”
“我明白了，从佩莱斯回来以后，我会考虑的。”阿尔托莉雅微笑起来，伸手叠在了桂薇的双手上，紧紧相握：“所以不用担心，不想做的事情不用勉强自己。”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桂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从嘴里吐露出来的话却是——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嗯？”
眼角余光瞥向身后束起耳朵的梅林，桂薇突然起身，附在阿尔托莉雅的耳边，仿佛亲吻一般，那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飘进了阿尔托莉雅的耳朵。
“在冬木市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你吧？未完成的决斗你可以再次展开，届时将不会有人再阻止你。”
哪怕是这样的姿态，阿尔托莉雅也仍然觉得自己也能看到桂薇唇边的微笑。
「不仅仅是和兰斯洛特卿的，还有早早退场的迪卢木多。」
温柔而又坚定在脑海里再一次响起。
「——没有人干扰，公平公正的战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onven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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