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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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胡家人敲响了湘潭胡家的大门，倒是把守门的吓了一大跳！
通报给胡小秋之后，胡小秋一脸的喜色：“十奶奶，你们可算愿意来了！”
连胡大爷爷都起身迎接。
胡十奶奶对着大爷爷没什么好说的：“老了老了，我还是回来了。”
“他十奶奶，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何必再斗气呢？过去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们呀。若不是我一心想要长安（胡长宁哥哥，糯米不记得名字了，自己取的，抱歉）成材，继承家业，把他逼得太紧了，那孩子也不至于那么早就去了啊。这几十年来，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这道坎啊！”胡大爷爷说着说着老泪纵横，“现在，你们能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因为湘湘第二天一早就要被顾大姐带走，只能抓紧时间长话短说：“大爷爷，现在长沙情况很不好，咱们的后路安全吗？”
“湘湘啊，你放心吧，这么好几年了，挖得很宽敞，每年收的粮食也都藏在山里。”
“入口隐蔽吗？”湘湘关心的是这个。
“是早年荒废的枯井，一旦用起来，再一路用火药把村里的入口炸了，只留山里的口子，安全得很。”
湘湘对大爷爷的成算很是放心：“那就好。大爷爷，万一鬼子真的攻破了长沙，湘潭也就危险了，你们要随时做好躲避的准备。”
第二日一早，胡湘湘带着小土豆跟着顾琴韵一同离开。
并不是湘湘不想留在湘潭和家人一起，而是考虑到顾老对孙子的殷切关心，实在不忍驳了顾老与顾大姐的好意，毕竟小土豆生下来，顾老这个当爷爷的还没见过，嫁进顾家，实则该在适当时候听一听顾老的话。
…………………………
5月27日，鬼子从岳麓山方向进攻，准备包抄长沙，长沙城守军顽强抵抗了近二十日，岳麓山阵地伤亡惨重。
湘雅医院组织撤离。医院要撤往后方，本该首先运送最宝贵的医生。但是医生们一致把最先离开的机会让给了伤员。
果然金凤别有心思不肯离去。
幸好湘湘留下了王木与王石，打晕金凤。将刘明翰和金凤一起带出了长沙，因为去湘潭的水路已经中断了，四人最终前往李家村暂避。
6月16日，逼进长沙的日军开始向长沙城区猛攻。
6月19日，我方军队撤退，日本人攻陷长沙。
…………………………
日军攻入长沙，顾清明驻守的衡阳几乎沦为孤城，防守形势瞬间严峻很多。
方军长派顾清明去第九区后勤部解决军需问题，任务十分危险，出发前顾清明得知湘湘已经安全抵达重庆。
顾清明从上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错眼也不错地看着，神色轻柔。
“长官？”小穆打断了顾清明的沉思。
“没事，走吧。”
湘湘，我答应你会活着回去的，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力做到。
…………………………
果然就如胡湘湘所说，鬼子占领长沙后又去扫荡湘潭。一时之间大家没来得及躲藏完毕。胡大爷爷出面应付，给大家争取时间。
鬼子要求当地望族胡家与他们签订一个长期口粮供应协议，并让他做湘潭维持会会长，被大爷爷愤然拒绝。
疯疯癫癫的湘平的三奶奶闯出来揪着日本人打，被日本人枪杀。
胡大爷爷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只得答应签订供粮协议。
鬼子走后，湘平抱着三奶奶的尸首止不住的愤怒，想要去找鬼子拼命。
被胡大爷爷让小秋和湘宁拉住：“你就一个人，去了也是送死！还没摸到日本人军营门口，就被毙了！值得吗？”
长沙胡家人终于亲眼见识到鬼子的凶残，原本想着风头过去回到长沙城里，也歇了这心思。
秀秀很是为留在城里的刘明翰担心。
…………………………
湘湘到了重庆顾公馆，顾老给对湘湘给小土豆取的小名也很稀罕：“取个贱名，好养活。”
另又说给孙子取名“惜朝”，取意珍惜时间。
自从长沙保卫战打响之后，胡湘湘天天听着广播，重庆说是战时陪都，其实和政治中心已经没两样了，各种消息流通得很灵活。
日军攻破长沙的消息传来，胡湘湘有一种颓然的感觉：果然人类是历史长河里渺小的存在，自己既是有剧透先机，又有系统金手指，却只能在能力范围内改变一小撮人的命运——若是别人，会不会不像自己这么自私，只顾小家？
湘湘对自己穿越后的做法生出了怀疑，情绪低落了好多天。
大姐顾琴韵心思细腻，发现湘湘有心事，情绪很低落。
“咖啡要来一杯吗？”顾琴韵钟爱蓝山，并非是喜爱洋玩意儿，曾经她也喝不喜欢又苦又涩还略带酸味的咖啡。有一个人，教会她如何挑选咖啡豆、怎样研磨、加水的比例、煮的时间以及过滤的技巧。
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要加一份的糖和双份的奶，被那人戏称是泡在奶糖罐子里的大小姐。
现在反而迷上了半份糖的口感——我已经长大了，看，我能接受这苦涩的味道了，可是你却不在了……
湘湘看得出，大姐对咖啡有特殊的情怀，点头表示自己也要来一杯。
“糖？奶？”
“一份糖，双份奶。”湘湘喜欢甜腻一些的味道，比如卡布奇诺或者焦糖玛奇朵。
顾琴韵听到湘湘的话，愣了一愣。
煮好咖啡，两名风韵各异的美人在藤椅上坐下。
顾琴韵轻啜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搁在旁边的茶几上：“最近你情绪有些不好？”
“让大姐担心了，我只是有些矛盾。”
“矛盾？”
胡湘湘用小勺慢慢搅拌咖啡，咬咬嘴唇说到：“有时候，若是能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袖手旁观，只顾自己过着小日子，是不是太过狭隘自私了？”
顾琴韵虽然不知道胡湘湘指的是什么，但是大概猜到与最近长沙被鬼子攻破有关，她趁着咖啡的热度，小口喝完，用手绢按了按嘴角，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端庄：“曾经，我也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和出身，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针砭时事、自以为是高人一等，超然于芸芸众生之外。”
湘湘完全能理解顾琴韵曾经会有这样的心态：顾家长女，是该从小如同天之骄女一般的长大。
“咖啡不宜放凉了喝。”顾琴韵看胡湘湘只顾听自己说话，没及时喝咖啡，又说一句从前那人说给自己听的话。
湘湘放下搅拌的小勺，慢慢啜完咖啡。
顾琴韵接着说：“我也曾像弟弟一样，想要从军，不过我没有弟弟那么果决。父亲带我旁观了一场战斗之后，就令我打消了念头。我发现，战场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敌人炮火覆盖的时候，多的是没来得及和敌人正面交手，就牺牲了的士兵；哪怕冲锋号吹起，也有那畏缩不前被阵前处决的逃兵。我曾在战后问过那个队伍里活下来的老兵：为什么而战。有人是为了我中华独立、有人是因为亲人丧生鬼子手下、有人是为了出人头地、更多的是为了当兵的军饷……看，我们的民众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他们中，或许有人是受到了国父三民主义的感召，更多的则是为了糊口、为了活下去。最终，我没有选择上前线，父亲说，如果我实在想做点什么，也可以去处理情报工作。潜伏的、变节的、无声无息死去的……这部分人，又和士兵们不同，他们受到过更高等的教育，被党/国赋予了更重大的使命，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完成任务的。究其原因，不仅是他们各人不同的能力，还有觉悟。”
“觉悟？”
“听说过帕累托法则么？”
此生的胡湘湘应该是没学过，但是前生的胡湘湘确实知道：“二八法则？”
“对。这也叫不平等原则，心理学上说：20%的人身上集中了人类80%的智慧和能力，他们一出生就鹤立鸡群。曾经我以为我是，后来发现，其实我是属于那百分之八十。”
“即使知道长沙会破城，也无可奈何吗？”胡湘湘问到。
顾琴韵苦笑一声：“傻弟妹，知道长沙顶不住日军进攻的，又何止是你？中央早就做好各种思量。多的，我也不方便透露。只要你知道，个人，在战争面前太过渺小。有时候就算你打算做什么，往往也会有心无力……”
胡湘湘终于是放下心结。更加关心着顾清明的消息。
…………………………
陈小黑就像是蟑螂，膈应人的存在。
鬼子攻破长沙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为了能在长沙城吆五喝六，做了二鬼子，给日本人做维持会长。湘湘说对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黑记恨上了自己被追债时，胡家不肯出手相助，于是给日本人出主意，让胡长宁做长沙市市长。
他狗腿像地领着鬼子去胡家，边走边说：“这胡长宁，两个女婿都是过敏党的军官，尤其是二女婿，那是军级的参谋！”
日本人一听，倒是对这个胡家感兴趣了。
等到了南正街，敲门无人应门。
鬼子破门而入，发现胡家已经是人去楼空——陈小黑被踹了一脚，也不敢表露不满，只是唯唯诺诺地低头哈腰，给“太君”赔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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