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厦将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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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搀扶着叶长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楼里。大楼里的人看到他们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艰难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管现在外面的场景有多可怖，但叶长奚的举动无疑是对他们最好的救赎，但也许正是因为叶长奚做的事情太过惊人了，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个病怏怏的，甚至不能再靠自己的力气站着的年轻人，远看着，却不敢靠近。
那大汉已经昏迷了，眼镜大叔在照顾他，挥了挥手让夏初坐到他们身边。他们没有往里坐，还待在门边，因为外面的火海肯定不能把黑影完全消灭，危机还远不到解除的时刻。
叶长奚再度昏迷了过去，夏初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好受一点。曾白则懊恼着他们的东西都在外面的帐篷里，这会儿铁定烧得只剩下灰了。眼镜大叔的战友们就递过来几根香肠和水，“拿着吧，别客气。”
“谢谢。”曾白也真没客气，刚刚忙活半天真是又累又渴，这会儿赶上中场休息还不得好好补充补充体力。只是叶长奚可怎么办？他转头，凑近了仔细瞧了瞧叶长奚的脸，“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要不我们先喂他吃点东西？可是这也不好喂啊……哎，没想到佛爷也有牺牲自己保护大家的伟大情怀啊，刚刚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曾白兀自说着，眼镜大叔他们也是深有感触。如果不是叶长奚，大汉肯定救不回来，他们也不会获得这么宝贵的喘息时间。可现在叶长奚这样，他们却无能为力。
曾白还在凑近了看，忽然，原本闭着眼像是昏过去的叶长奚忽然睁开了眼，曾白就觉得自己的视线像撞上了一汪清冽的寒泉，一个激灵，“妈呀，你吓死我了。”
“我留在外面，不是为了送死。”
“可刚刚的情况多危急啊，要是换了我，我铁定就挂了！”贱人曾第一次为了顾虑病患的心情，牺牲自己赞扬了叶长奚。
可是叶长奚一点儿都不领情，“那是因为你笨。”
“我……”顶你个肺啊！
叶长奚淡然的瞥了他一眼。
夏初拧开矿泉水瓶盖，体贴的给叶长奚喂水。
曾白就看着叶长奚大佛舒服的躺在他小学弟的大腿上，被人伺候着喝水，伺候着擦脸，他默默的告诉自己——曾白不哭，站起来撸。
眼镜大叔看着这性格迥异的三人，不由一笑。而就在这时，一阵惊呼忽然响起，人群重新骚动了起来。
“轰——轰——”被火浪灼烧的黑影忽然都暴动起来，成群结队的往大楼上撞。像永不停息的旋风，一波撞上去，溃散成黑雾，后面又有一波紧随其后撞上来，前赴后继。
整栋大楼就在黑影这不要命的攻击下发出了战栗的声音，吱嘎吱嘎也不知是哪个部位在响。大门上的玻璃也在颤抖，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嗡鸣。
齐术、夏初等人齐齐变色，这群黑影都疯了！前面的把自己彻底撞散了，变成黑雾后可都被后面的同伴给吞了！可它们仍然不管不顾，拼命撞着！
而那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强了！
“啊——”人群中，有人惊叫着抱住脑袋蹲在了地上，濒临崩溃的边缘。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小命每时每刻都被悬在刀尖上，一旦黑影撞破大楼，谁还能救他们？
这个世界疯了，他们也快要疯了。
但如果没人来救，那就只能自救！夏初的手紧紧的握着拳，仿佛这能让他的心更加坚定，他低头看向叶长奚，“精神力能攻击，能让人身体变灵活，那能不能进行防御？”
“你可以试一试。”叶长奚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对于精神力的应用，确实是在异变发生后偶然实现的。只是他比别人快了一步，也更能举一反三。
夏初不再迟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拉着曾白跑到大楼里一家店面前。
“要怎么做？”曾白看了一眼守在门前如临大敌的齐术等人，紧张的问。
“我会把精神力均匀分布在墙壁上，希望能起到固化防御的作用，你就用最大力气打上来。”夏初说着，伸出手掌贴上墙壁，集中起全部注意力，一方面小心翼翼的把精神力化成薄膜附在上面，另一方面，他又要防止用力过猛，自己把墙壁给破坏了。
随后，他对曾白点了点头。
“啪！”曾白一拳轰出，却并没有打到墙壁上的实感，拳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那墙壁上，赫然连一点凹陷都没有！
“成功了！”曾白兴奋的大喊。
两人立刻跑到门边，把刚刚的发现告诉齐术他们。齐术他们也立刻面露喜色，纷纷把手贴在墙壁上尝试起来。
若论精神力的天赋，他们都跟夏初差不多，再不济也跟曾白一样，精神力能延伸出去的距离还算可观。实验了一下可行性之后，齐术几个战友们立刻并排站在门前，调动起全身的精神力附上墙壁，抵御黑影的撞击。
而此时，大楼的玻璃门上已然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缝。
“大家都当心点，小心用力过猛！”齐术喊着，小心的注意着玻璃和墙面上的动静。
黑影就在外面，还在不知疲倦的撞着。双方之间只隔了一道玻璃大门，那黑影就跟直接向他们脸上撞开似的，那声势，吓得人腿软。但齐术等人毕竟是当过兵的汉子，虽然害怕也不至于后退。
可是，几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齐术他们在外面时就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撑了一会儿就有些脸色发白了。
这时，人群中跑出来几个年轻人，脸上还带着惊惧，却强自镇定着，“我也来帮忙！”
一个接着一个，都纷纷涌过来，把手贴上墙壁，贴上玻璃门，用自己那微薄的力量，螳臂当车。
尽管有人的精神力也许只能护住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也都尽可能的尝试着，不愿意再坐以待毙。
看看坐在墙边面白如纸的叶长奚，看看昏倒在地上的大汉李岩，看看挡在他们前面的那些人，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弱小并不能成为他们坐享其成的理由。
“咔嚓。”忽的一声，一个平头青年面前的玻璃陡然裂开了，他立刻捂住了那裂缝，像做错了事一样局促不安。
他紧张的看向两侧，怎么办？他搞砸了！因为他操作不当，玻璃裂开了，如果黑影从他这里突破了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也发现了，立时紧张起来。而就在那平头青年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一道温和清朗的声音安抚下他不安的心，“别怕，不要慌，我们再试一试。”
平头青年回头，就看到夏初带着微笑的温和清秀脸庞，心里莫名的安定了许多。他跟着夏初的指导，再次调动起精神力开始防御，其余的人看着他们，也不禁愈发认真起来。
就这样，一波人累了，另一波人再上去，大门前，墙面前，一张又一张彼此陌生的脸孔都聚集在一起，在铺天盖地的黑影面前，组成了一道看似脆弱，却又仿佛坚不可摧的屏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玻璃、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多，人们掌心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外面的黑影呼啸着，没有多少灵智的他们只知道不知疲倦的蛮撞，被同伴吞噬的黑影也越来越多，它们的数量减少了，可撞击的力度却随着一部分黑影的壮大而变本加厉。
大楼在震颤，不断有脱力的人被那撞击弹开，跌倒在地上。有的人累极了，再爬不起来，有的人还能撑，爬起来继续上。
夏初看着这一幕，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他抬头，透过黑影看到高悬在黑塔塔尖上的圆月，沉默坚守。
然而长夜终将过去。
黎明在万众瞩目中到来，天空的裂缝再次隐去踪迹，广场上燃烧了一夜的火焰也渐渐熄灭。黑影们因为日光再度变淡了，有一些开始朝黑塔飘去，有一些还在广场上徘徊着。
金色的日光从玻璃门里照进来，被满是裂缝的表面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线。人们都睁着酸涩的眼呆呆的看着，恍若隔世。
他们、他们成功了！他们守住了这一个漫长的夜晚！
不知道是谁，终于支撑不住了，喜极而泣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跌坐下去的瞬间，手碰到了那玻璃，只听哗啦一声，那扇巨大的玻璃门就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碎成满地残渣。与此同时，整栋楼也忽然震动起来。
“快！快出去！楼要塌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也不管外面还有没有黑影了，急急忙忙的冲出去。夏初和夏初也扶着叶长奚，以最快速度奔到了广场上。
而就在他们出来的五六秒后，那栋庇护了他们一夜的大楼，轰然倒塌，掀起一地烟尘。
所有人都不禁后怕，如果它早倒掉哪怕一会会儿……
那简直太可怕了，没有人愿意再去想，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广场上所剩无几的黑影赶跑，然后开始准备早饭，填饱肚子。
市中心饭馆超市林立，所以并不缺吃的，齐术的战友里有个当厨子的，招呼着人跑饭馆里开火烧大锅饭。他们邀请夏初三人一起去，夏初也没有推辞。焦黑一片的广场实在是不能待人，昨夜死在那里的人都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块，别说看了，就是闻到那个味道，都让人心里难受。
叶长奚已经可以自己走动了，脸色也不如昨晚难看，但那透着病色的苍白却褪不去了，衬得他病弱十足。
齐术很感激他昨天救了林岩，担忧得问:“没事吧？”
叶长奚摇摇头，“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习惯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夏初记起来，在水底的时候叶长奚就一直在咳嗽。曾白好奇的问:“那你怎么身手看起来那么好？”
会运用精神力是一回事，身手好又是另一回事了，叶长奚那样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练家子。
“我因为时常生病，所以家里带我拜过少林寺习武，希望能强身健体。”
“卧槽听起来好牛掰！少林寺啊！”曾白一听这个就淡定不能了，感觉无论什么人跟少林寺扯一块就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再看叶长奚，那一身淡然的气质，不是高人是什么！
“那你的家人呢？昨天你怎么也跑湖里去了？”夏初问。
“我家不在南京，至于为什么去玄武湖……”叶长奚顿了顿，“我去找人。”
“那你找到了吗？”
叶长奚摇摇头，却自此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夏初怕戳到什么伤心事，就没有再问。不一会儿，开饭了，大家都坐在一桌上，边吃边说着以后的打算。
市中心这边有黑塔，齐术他们是不愿意待了，吃完饭估计就会离开。夏初斟酌着用词，把他们被困在城里的事情说了一下，齐术几人昨天没乱跑，此刻听了都不由吃惊，要是真像夏初说的那样，那可就遭了。
“现在南京就像个巨大的迷城，我们以前对它的了解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齐术沉吟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先找到离开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大厦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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