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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当初是你要分开 ...

  •   一方案几横铺,两鼎玉炉燃香。三剪桃花映人面,四杯清茶君子交。
      室香罗药气,笼暖焙茶烟。绿衣男子静坐案几内,一旁的壶内正在煮着刚从冰莲湖内取出的泛有荷香的冰川之水,四只如玉白瓷杯内是散发阵阵清香的龙井,男子伸出修长好看的手不紧不慢地将煮好的水稳稳当当地倒入杯内,顿时那张清冷的绝世容颜就被埋在氤氲升起的薄雾后,在半透明的阻隔后,若隐若现,尤更俊朗,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白沐尘差点又要看入神了,直到凉凉的声音响起,只见伏枫将白瓷杯向众人挪去:“请。”
      即墨云葭轻抿了一口,笑道:“好久没喝到先生的茶了,依旧如过去那般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只觉习习清风生。”
      “过奖。”像是听惯了恭维,男子也只是谦逊地回话。
      白沐尘不懂喝茶,大喇喇地把一杯好茶当白开水喝,这样粗鄙无礼的举止竟也没惹男子生气,倒是惹得他频频回望。
      即墨云葭抽着嘴角:“先生见笑了。”
      伏枫摆手:“无妨。”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素瓷传静夜,芳气满闲轩。
      即墨云葭又道:“许久不曾与先生下棋,我们对弈一句如何?”
      伏枫颔首。
      于是清时自柜中取出棋盘棋子,二人开始在茶香缭绕的屋内静逸地下起了棋。
      白沐尘偷偷拉了拉清时的衣角,惹来对方一阵不耐烦的怒瞪,她凑上去悄声在他耳边说道:“看他们下棋好无聊,我们去逛逛吧。”清时瞪着她,又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二人对弈,在白沐尘拉拉扯扯的动作中,竟被带出了经络院。
      清时不满地挣脱了她的钳制:“先生有三技惊世,毒技,茶道与棋艺。有这个机会不学着点,学个一技傍身,对你也是好的,免得以后再被休。”
      ……死小孩越来越不可爱了。大家相识一场,这样揭人家的伤疤真的好么。
      清时又望了她一眼:“你的屁股怎么了?”
      …………能不要每个人都关注她的屁股么……
      白沐尘委屈地对着小手指:“清时,对你姐姐我好点儿么……我真的不跟你抢伏枫先生还不行么……”
      “谁,谁谁担心那个啊……”小少年的脸又红个通透。“你这个老女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要辱了先生的名节!”
      白沐尘叹气感慨:“清时啊,你要知道,恋爱虽易,搞基不易,且搞且珍惜啊……”
      ……好想一针扎死这个装逼的女人……
      二人打打闹闹间逐渐来到了下面的冰莲圃的神农像前,十几步开外就看见数十名冰心堂弟子推推嚷嚷,争执不休,有的甚至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动手。
      白沐尘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清时身后一跳:“怎么了?”
      少年蛋疼地看着她,简直无语凝噎。
      他向她耐心解释道:“冰心堂的宗旨向来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以医人之心为上,所以总有些保守派的顽固分子对先生的毒派系颇有微词,稍有身份的还好,只是言语上略有激进,但有的长老实在太过顽固,不听劝解,再加上先生惯来不屑于向那些人解释,所以总是会惹些弟子前来找茬,我与先生都习惯了,”说着,他将白沐尘从身后撵了出来,交代她道,“你若是害怕,便先回经络院与先生一起,这里我应付便可。”
      白沐尘即刻星星眼望着对方:“好感动……我家小清时好孝顺,竟然也要保护我了……”
      清时横她一眼:“说得好像你曾经保护过我似得。”
      “……”白沐尘咳了咳,“那什么,既然小清时都这么说了,怎么我也要与你并肩作战嘛,这样才不会有悖我大冰心堂弟子的高尚情操么。”
      又向前几步走进,便听见为首的几个弟子嚣张道:“我们药派才是冰心堂正宗弟子,嫡门嫡系,你们这种以毒害人的人不配做冰心堂的弟子,识相的赶紧自觉退出冰心堂,切莫丢我们冰心堂的脸。”
      与他们对峙的几名弟子涨红了脸,故意将声音放大以壮士气:“你胡说!不准你这么侮辱我们毒派!先生虽掌管毒派,但为人正直善良,才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先生也救了很多人的!”
      “哈哈哈哈……”那几人猖狂地笑了起来,讥笑道,“听见没有?毒派的人居然说自己善良?伏枫目无尊长,手下的弟子也都跟着这般不长进!”
      “哼,”毒派中有弟子辩驳,“你们药派了不起?紫荆那个女人,整日里就知晓情爱,毫无大志,自身都难保,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嚣张?”
      “继木!”清时寒声出声打断了那名毒派弟子,那小弟子见是清时,便立即噤了声。此番举动立马惹得药派的几名弟子讥讽。
      “这就是你们毒派的教养?连个刚入门的小弟子都这么嚣张?你们这翻话我定要回复我们药派长老,请他们做个定夺,如此不把我们药派放在眼里,简直猖狂至极!”
      清时的脸色十分地不好看,脸上恢复了先前的狂傲与冷漠:“毒派向来与药派井水不犯河水,两派在医学上的分歧向来就很大。此番我毒派弟子虽说有失礼之处,但药派三番两次前来挑衅,我毒派又如何能忍气吞声?今日你且将我这番话带回药派,有任何后果我清时独自承担。毒派又何惧你们药派?”
      白沐尘动了动手腕,上前笑眯眯道:“听说数年前妖魔入侵中原时,是伏枫先生率领毒派弟子誓死捍卫冰心堂?”
      药派弟子随意地朝她一看,一见一身的新手装,便不屑道:“这样的修为还敢来我们药派面前叫嚣,简直丢我们冰心堂的脸!”
      清时正要发怒,却被白沐尘一手拦住,他见她并无生气的迹象,只是仍笑意满满地说:“据说东皇太一率兵攻打十大门派时,也是伏枫先生用其医毒双绝的本事救了多数受伤的弟子?”
      药派弟子被问得个个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任对方逼近,便道:“是又如何?他若不出手相助,他自己也逃不过一劫,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他如何能全身而退?”
      白沐尘忽然问道:“你们可知近些年来,妖魔入侵中原时,十大门派各有斗争,唯独只有冰心堂一直安枕无忧?”
      那些药派弟子冷哼:“那还用说,当然是畏惧我们冰心堂。”
      白沐尘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比不要脸,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现如今看来,跟这些人比,她简直弱爆了。她无奈地开口:“当年已是妖魔首领的怀鸣曾试图劝退先生,但被先生严词拒绝。先生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作赌注,与妖魔签下协议,约定只要妖魔不侵犯冰心堂,他伏枫愿永不回江南,再不干涉他们与其他门派之间的斗争。为此,这些年来,先生遭受过多少误解与讥讽,都是他一人受着。这些你们可曾知晓?”
      药派的几名弟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几人面面相觑,仍旧逞强回道:“那是你说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白沐尘冷哼:“我不稀罕你们相信,先生也不稀罕,你们若不信,下次让你们长老单独前来质问,先生从不畏惧你们的挑衅。但在此之前,请还毒派一个清静。”
      几人自知理亏,也不再辩驳,意识到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于是便悻悻地走了。
      这时,清时方才转向她,疑惑地将她望着:“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白沐尘羞涩一笑:“因为伏枫先生与我是生死之交啊,他当然什么都与我说。”
      “……你确定不是你偷听的?”
      白沐尘一爪子拍向他的脑袋:“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我是这种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偷听呢?品行如此高尚的我,在你心中难道不是一直都狂拽酷炫叼炸天的吗?”
      “…………”
      同一时间。经络院内。
      即墨云葭终于认输,无可奈何地笑道:“先生果真棋艺超群,云葭甘愿认输。”
      伏枫回以淡笑:“是你过于谦让。”
      即墨云葭大笑:“好久不曾与先生畅快淋漓地对战了!今日真是不虚此行!云葭受教了!”
      伏枫略作沉默,缓缓道:“你落子过于急进,不可否认你心思缜密,谋略尚可,但你终过于在乎输赢,下棋最忌急躁。”
      即墨云葭被说中软肋,也不恼怒,笑容稍淡了去:“先生的话铭记在心,云葭定当好好练习,期待他日再与先生对弈。”
      伏枫却蹙起那两弯好看的眉,冰雪似莲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人生当与下棋一样,少欲少求,顺其自然,太过于强求,难免将落得机关算尽,一场空!”
      即墨云葭不置可否。
      伏枫瞧着他分明这将这话听进去的模样,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四年前,他带那名女子前来就医之时,他无疑中流露出感情怕是自己也不知晓,如今他做的这些计算,终有一日悔悟过来,才真真是生不如死之日。
      想到这里,他又道:“沐尘有时虽是举止有时过于随意了些,但心里不是不清明的。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可你却未曾正视自己的心。伏枫亦希望你二人之间的事不要再牵扯上更多,若你无法给她幸福,便放过她罢。伏枫与她相识一场,无论如何,是希望她好的。”
      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笑容隐去,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眼神里有迷茫,也有绝望。良久,他渐渐趋于平静,像是终下了一个决定:“云葭答应先生,此后与她白沐尘……”他咬牙,明知艰难,却也悖心而行,“形同路人。”
      伏枫难以明说内心的感触,太多事情,他看在眼里,可他答应那个女孩替她守密,又不能背信于人,如今落得这样一副田地,女孩自己怕也是看不清未来的路的,他将棋盘收好,又问:“近来大荒出现的那批杀手,你们调查出了什么?”
      即墨云葭也不瞒他:“我前几天协同展远墨与魍魉门派的掌门荆茗就此事商谈了数次,被告知这些杀手未曾正式拜入魍魉门下,但不排除有门下弟子私自收徒的可能,目前荆茗正在清查门下弟子。”
      “若无头绪又当如何?”
      即墨云葭不在乎道:“总能查出些什么来,无论如何,也是要还我弑情阁的清白。”
      伏枫心下一凉,表面却不动声色:“凡事三思,切莫来日追悔不及。”
      即墨云葭无谓一笑,回头看了看门外,道:“天色不早,云葭就不打扰先生了,今日久别重逢,云葭欣喜非常,先生一席话云葭也定铭记心中,望先生能早日回江南,将冰心堂发扬壮大。”
      伏枫也不挽留,只点头:“借你吉言。你可要等沐尘回来一同回去?”
      “不了,”他苦笑,摆手,“她大抵是再不愿见我的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语气中有不舍逐渐流露,“我还是别让她心烦的好。”
      这边白沐尘和清时回到经络院时,即墨云葭已然离去。
      清时借机问她到底与即墨云葭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嫁给他,又怎么会突然被休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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