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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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四周都已经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陆小凤歪着嘴对她笑了笑，“像你这种长的很漂亮而且很有本事的女人，大都只喜欢那种有钱有势的男人。像我这种没本事又倒霉的穷光蛋，你只会像看野狗一样。”
掌柜的听到这些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脸上虽然还是微笑的，可是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一种隐约的伤悲。过了很久，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可现在，我站在这里和你讲了很久的话，你难道还会觉得你像野狗？”
陆小凤道：“当然不会。”他把空杯子放在桌上，转头凝视着掌柜的，接着道：“可是我总觉得你在这里跟我讲这么多话，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掌柜的瞧着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笑道：“我没有老公，况且……”她缓缓走进房间，双手在背后将门关上。“现在这里绝没有第三个人。”
陆小凤走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所以，我劝你有话就赶紧说，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
话没说完，一柄冰冷而锋利的剑已然抵在了陆小凤的胸口！
没人看得清这明明手无寸铁的女掌柜是从哪里拿出的剑，她的动作快得如同闪电！
然而，这柄剑终究没有在陆小凤身上此处一两个洞来。因为，比闪电更快的是陆小凤的手指！
他两根手指巧妙的夹住了剑锋，看似不经意，却已断掉了所有的攻势。
“陆小凤果真名不虚传！”女掌柜没有半点懊恼，反而笑得如同见到了老朋友。
陆小凤苦笑，“现在，我和你总算可以好好坐下来喝杯酒了。”
女掌柜却笑得好像十八九的少女一般灿烂，她本就明亮的双眼焕发出令人着迷的神采，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几分。
阴天，微雨。
山间的温度较低，群山不见，远远近近只有轻薄如纱的云雾重重，细雨迷蒙中山色岚气的景色，让人如在梦幻。
许问天披着一件上等貂皮做成的斗篷，信步走到半山腰。他的实在年纪不算小，但是腿脚依旧灵活轻便，连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也未必能比得上。
此刻，他的心情不错，因为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多年挚交。这世上，能让人高兴的事有很多，朋友相见也算一个。
他穿过一片翠绿竹林，就看见了一个茅草搭成的小棚子。他加快了步子，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于是，他停了下来。
因为那人背对着许问天，所以并没看清那人的面目。许问天至少可以确定，他是个年轻人。
许问天疑惑，但更多的是警觉，他现在那里，犹豫着。
年轻人却率先开口了：“许大善人？”
许问天只得老实回答道：“正是。”
他不能不回答，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实在很温和，一个人倘若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你讲话，你也没法子不回答。
年轻人站起身，转过来的面容上带着同样温和的笑容。他面对着许问天，道：“晚辈久仰大名。”
许问天想不起印象里有这么个人，忍不住问道：“阁下是？”
年轻人笑道：“在下花满楼。”
他已不用多说，许问天脸上顿时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他或许不认识花满楼，但他认识古松居士，也认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不只一次听到他们提起花满楼这个人。
好朋友的好朋友，当然也是他许问天的朋友。这二者并不矛盾，因为他本身就喜欢结交朋友。许问天是个商人，但是年轻时也曾在江湖闯荡过，他知道多一个朋友永远都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很多。
人和人之间很奇妙，也许就只是见一面，你却忽然觉得你们早就相识了。那种奇妙又亲切的感觉，会比你赚再多的前更能快活。
他快步走进茅草棚子，只见茶木小桌上放了一把紫砂壶，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
此时雨势渐收，微薄的日光从云层间透射出来，漫山缭绕的雾霾幻出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花满楼握折扇在手，端方俊雅，他微侧头，感叹道：“雨后空山，当是很美的景致。”
许问天点头道：“ 吴山滴翠烟光暖，确实少见 。”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山泉水刚五分热，你果真来了！”
古松居士身穿灰白袍子，从一株松树后的屋子里走出来。他是个避世的高人，但也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的情义和豪爽，在他身上还是看得见。
花满楼待二人坐下，方才略带衣摆款款坐下。
许问天看在眼里，不但不觉得这个人刻意扭捏，反而顿生赞赏之心。
三个人坐在奇山古木间，像是久别故交一般交谈。
只听许问天道：“我今日来，除了你我之约，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有关于一个大混蛋的消息。”
古松居士笑道：“这个大混蛋很久没消息了，看来你带来的确实是很重要的消息。”
花满楼微微出神，良久也笑了：“可惜这个大混蛋是我们的朋友，所以至少他还已不算是大混蛋了。”
许问天道：“这个混蛋躲着世人逍遥快活了这些日子，如今跑出来，想必是有麻烦，所以他还是大混蛋。”
古松居士捋徐大笑，道：“可惜我们在这里说，他也听不见。”
“阿嚏！”一个青灰色人影从方才古松居士出来的屋子里跳出来，鼻子似乎都皱成了一团。“我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有人骂我大混蛋。”
古松居士道：“躲在我厨房偷吃，不是混蛋是什么。”
那人恨恨地瞪着古松居士，问道：“我偷吃？你厨房里除了萝卜就是白菜，除非我是野狗！”
“所以你还是当混蛋比较好。”许问天故意道，“你几时到的？”
那人还未开口，花满楼已替他回答道：“从我们说到那个大混蛋时。”顿了顿，笑意已溢满他微垂的双眼。“陆小凤，你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陆小凤端了椅子坐下，苦笑道：“是我饿得轻飘飘的。”
他绝没有说笑，一个人若是马不停蹄赶到黄山脚下，又一口气爬到这半山腰，只怕这会子进的气还没有出的气多。可是陆小凤现在只觉得饿得要命，偏偏他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他一来就直接跑到古松居士的厨房，结果只喝到了几口凉水。
花满楼道：“幸好我看不见。”
陆小凤道：“可是你比有眼睛的人更厉害。”
许问天这才发现，花满楼的眼睛，虽是明亮，却没有半分神采。他见过瞎子，各种瞎子，所以顿时明白了。他竟有些懊恼，也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敬佩。
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俊秀高贵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能吸引别人的注意。难怪他有一种温和的气质，这是一种正常人领略不到的豁达。以往别人提起到花满楼时，都不会说他是个瞎子。如果你以为那只是对于弱者的同情而可以忽略，那你就错了。直到此刻，许问天明白，在别人心里，花满楼比一个有明目的人更正常。
花满楼轻笑：“看来你的确是个混蛋，大混蛋。”
陆小凤道：“这世上大概没有比我更倒霉的混蛋，无缘无故就被扣上小偷的黑锅。”
许问天道：“有司空摘星在，这个黑锅还轮不到你来背。”
陆小凤双手一摊，叹道：“照你这么说，还有很多人可以背这个黑锅。”
古松居士道：“只可惜，像陆小凤这样无聊又爱管闲事的人不多，所以这黑锅多半还是要落在你身上。”
许问天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案子，六扇门若连这个都查不出，这招牌也该摘得！”
花满楼大概猜出了个中原委，却只是淡笑不语。
陆小凤道：重要的是，无论是谁摘了他六扇门的招牌，好像都要和我扯上关系。”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一样，即便无聊又爱管闲事，但绝不会和公门中人开这种玩笑。这点他自己知道，在场的人心里也清楚。
山色浓重，蒙蒙中天光已经变淡。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胡子，道：“不管什么锅，若真轮到我来背，我宁可背一个装满酒菜的大铁锅！”
花满楼笑了。“这里没有竹叶青，只有菊花酒。”
古松也笑，“我这里好茶好酒都有！”
陆小凤道：“我不喝茶，所以你们煮什么黄山毛峰我也没兴趣。倘若是酒，哪怕掺了水，我也还是要喝上一口的。”
古松居士道：“重阳喝的就是菊花酒，我不是混蛋，自然不会在里面掺水。”
陆小凤道：“所以我才特意赶来。”
许问天大笑，道：“我们也是特意赶来。”
古松居士道：“庙小佛多，只怕今晚要委屈各位了。”
陆小凤道：“佛受香火，我只要一顿好酒好菜。”
这素斋，普天之下属苦瓜大师做得好。但若说到重阳酒菜，就属古松居士了。陆小凤喜欢跟人做朋友的理由不少，其中饭菜做得好，也可算其中一种。
古松居士又道：“你不是野狗，倒像是个是饿死鬼。”
花满楼笑道：“还是一个七八天不曾洗澡的饿死鬼。”
陆小凤惊奇道：“你连我几天没洗澡都能知道，看来你的鼻子更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