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伤--第一卷边关蛇影--第三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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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展昭谴回了许晖为他们安排在官驿的护卫。
那些不过身体强壮些，有几分力气的庄稼汉子转职来的护卫在他们这一行看来就比一个三岁孩童强不了多少。但许晖的行为却提醒了展昭，陈州此地，不过5日的时间就让那异蛇杀了二十几人，这第六夜，便是他们，也有可能成为夜里被杀的目标。
保护柴穆然的安危，不可不慎重。
招来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大内护卫，让他们分为两班，彻底守住柴穆然住的屋子。密密的排了几层人，展昭竟还觉得不够。
夜色深沉，那不过一指粗细的蛇，任是这些大内高手也防不甚防。
想当年白玉堂不也一样轻易的在侍卫环视中大闹了一场皇宫，如今这防卫自然是抵不过皇宫的。可这蛇，却能比那个连夜访都不换下那身白衣的人更加的神出鬼没。
想了想，展昭仍是不放心的叫了王朝马汉守住两扇窗子，自己则立在了门口。
房内柴穆然早已换过了一身衣衫，散了发，本想好好思量一下今日之案，却忽然看见屋外人影幢幢，心中不觉好奇。
拉开门一看，入眼的便是那红衣青苍松一样笔直的立于自己房前的身影。
眼光略一扫过院子，不觉动了动唇角。
“展护卫好大的手笔，这倒是把小王想看犯人一样看得严实了。”明知那人是一番好意。可自唇中吐出的话却又不自控的尖锐异常。
“王爷请莫误会，只是凶蛇伤人，今夜却不知何处会是被袭之地。王爷身份非同一般，展昭自然是谨慎些。若是扰了王爷，还请莫怪。”微微歉了一身，展昭忙向柴穆然解释。
其实话一出口便已后悔，看到那红衣青年甚至来不及洗去一身风尘，却始终守在自己门外。柴穆然心中确实有些愧疚，只是看那人歉身之间腰间一片大红中露出的一抹白，眼光一寒，方生出的一丝愧疚，忽然又化为了无形的烦躁。
“那倒是小王误会了，展护卫如此费心，小王日后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故意曲解青年的一片好意，凭空污蔑了那一颗无垢的心。
“只是展护卫，任它屋外如何严防，那蛇到底只有尺寸的体积，防不胜防。谁知这房中墙角悬梁会不会也有那凶手。展护卫可是失察了！”
“这－－－”展昭一楞，自己确实未注意到这一层。看到柴穆然一脸的刻意为难，不觉拉了拉唇角，心中已有了对策。
“确是展昭失察了，多谢王爷提醒。如此展昭今夜便守在王爷房中，定保王爷安全。”说罢微微一笑，跨步便入了房内。
他身为御前侍卫，每年总有轮值守夜之时，为他人在房中值夜并非不曾做过，这人若以为自己仍抓牢了那江湖人所谓的面子，便是大错特错了。
自他人这公门，便是舍了名声，舍了安危，舍了他人的谅解。
他有一柄巨阙，能守一片青天足矣。
柴穆然确也未料到展昭竟是如此轻易的说出为他守夜。原以为，江湖的南侠纵是人了公门，但有皇上的那般宠幸，也要是有些骄傲的。却不知青年如此隐忍，心中的烦躁似乎因为为这人清雅温和的气质抚平了些。
不觉轻笑出声，有些恶意的贴近了些。
“久闻南侠容姿出众，是个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今夜一见果然是灵秀逼人。小王自幼只有那软玉香红再怀，今夜却得南侠主动入夜相陪，实在是荣幸之至。”有些调笑的语气说着馆子里常有的段子，柴穆然伸手抬起展昭下颚，笑得邪媚。
“展护卫如此尽心，真叫小忘感激涕零，今夜这被子就也请展护卫帮忙给暖了吧！ ”
算不得十分露骨的荤段子，若是叫一般男子，甚至那些豪爽些的江湖女子听了，唾上一口，笑个几句也就过去了。展昭却是向来面薄的，不觉梁红了红．这样的玩笑话，若是别人，少不得就能看看温文的南侠发怒了．只是这江陵王爷到底身份不同，这般玩笑也并非一次两次了．展昭那里好和他发作．心中有气也只得认下了．
毕竟这柴穆然为大宋做是贡献－－－－他也值得让他吃下这个闷亏了．
“王爷莫要开展昭玩笑。”颇有些无奈的答话，展昭尴尬的退开一步，躲过了柴穆然的手。
看着这堪称笨拙的反应和展昭微红的脸，柴穆然一楞，忽然又大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展昭面前不含任何特殊意义的笑，只是因为想笑而笑。
只有这一笑之时，才能忘却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嫉妒，单纯为这青年而放声大笑。
“也罢，今日小王也不与展护卫在斗些什么，多谢了！”双手抱拳微微一抬，柴穆然转身入了内室。只留展昭莫名的看着这人突如其来堪称友善的举动，微微塄了一会，随即也笑了笑，便在外室站定。
一夜风静，无事。
尚未迈出官驿，展昭便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声。命人外出一看，果然是昨夜又死了人。
那地方距官驿倒也是极近的。
死的是城东铁匠一家，五口人如今竟只剩下了一双皆未满十岁的孩童。两个孩子夜里睡的熟，不曾想过为何一觉醒来，父母和爷爷都已离奇死亡。
不过八九岁的女孩儿还扎着双鬟。一手牵着看来更小些的弟弟，一手搭着放了尸首的木板，哭哭啼啼的正路过官驿。
展昭见了不觉心中不忍，下意识的有些自责，亦有些责怪那不负责任的知县许晖。
正想着，忽然见那小女孩一行停了步子，却是抬着知县的大轿走了过来。那些抬了尸首的汉子自觉的退到了路边，一对小姐弟却楞楞的立在中央。
“快，闪一边去，耽误了大人的事可是你等担待的起的。”开道的衙役模样凶狠，对孩子居然也没有半点和色。
“大人－－－－”
叫了一声，那小姑娘似还懂些事，虽被官差吓红了眼，却是反迎着轿子跑了上去。
那些说书的不都是说，官老爷是帮人申冤的么！
“大人，大人你给爹爹报仇啊。”
衙役一楞，断没有料到这小姑娘竟有这般勇气，侧头看了看那路边尸首，心下明白这便是昨夜里遭了难的那家人了。
既已知了是凶蛇伤人，这些衙役们倒也都不再那般害怕了，只是觉得万分晦气。又看看那衣着朴素的小姑娘，心中直呼莫把晦气过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心中对这孤女也没了同情。
“滚边去，误了大人担待得起么！”抓起小女孩后领，竟是顺手就往一旁抛去。
可怜那穷人家的女孩儿身上本没些重量，被这大汉一抓一丢，竟飞身去了好远。眼看便要落到那石头地面上摔个头破血流，路边旁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来。
忽然自街边大宅里闪过一道人影，竟从半空中接住了那小姑娘。脚尖在墙上几个虚点，抱着小丫头的身影一转，生生折了个弯，身姿轻盈的落回了地面。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穿了一身红衣的俊秀青年。
“姐。”
“妞妞。”
几声呼声，那弟弟与众街坊邻居一下全都迎了上来。
一个婆子暗里拉了拉展昭衣袖，神秘兮兮的道：“小哥，快走哩！官府的人凶着哪，惹不起！你刚才救了妞儿，驳了官爷面子，定不会饶你的，快走，快走。”
展昭蓦的一楞，那婆子却是兀自推了他往街边直退。
不想此时那轿中许晖也被惊动了，掀开帘子一看，竟见展昭立于街中被群百姓围住。赶紧下了轿，引着人一阵小跑了过去。
“大胆刁民，怎敢骚扰朝廷命官。来人啊，抓回去！”一边气喘吁吁的赶来，口中还不断呼喝着。
剩下的衙役听了果然也围将上来，准备抓那些平头百姓。只有那婆子仍以为是要抓展昭，口中不住道：“快，孩子快躲起来！”
眼看着那些善良的街坊们被推来推去，展昭不觉双目一寒，提气大喝了一声。
“住手！”
朝那一脸诧异的婆子点了点头有抬步走向了那为首的衙役。
“叭”的一声脆响，竟是展昭反手一记耳刮子打了过去。若非怒极，向来好脾气的他断不会有这般举动。
“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刚没了亲人，是犯了什么罪你竟将它仍向路边？这些好心的街坊又违了什么律要抓入衙里－－－－－许知县！你可否为展某解释一番。”
一字一顿，竟叫满街的人皆不敢言语。
“这－－－－下官是见－－－－见这些人围着展大人，一时心急，才－－－－才－－－”许晖哪里料到这向来一脸温和的青年发起怒来，也有这般气势。吓得双膝一软，竟扑咚一声当街跪了下来。
“展大人，下官，下官这是担心您哪！”
只是刚见了他的跋扈，展昭心中早没了那份为他留点老脸的体贴，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他，只是转身走到了那婆子与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
“你叫妞妞？”瞧那孩子一脸惊惶，不由软了声音。
“恩。”小声应了一句，女孩儿有些害怕。合着这些叔伯在内，谁见过这威风八面的官老爷与人下跪，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
只是看那人面相清俊，又一脸温和，妞妞胆子又大了些。
这漂亮叔叔还救了自己呢！心中想到，不觉小脸微红?
“叔叔，你能帮我爹么？”
安抚性的一笑，展昭拍了拍女孩的头。
“会的。叔叔会把杀人的凶手逮捕归案的。”
又看了许晖一眼，不觉又叹了口气，道：“许大人，你如此慌张赶来所为何事？”
“回大人话，下官连夜绘制好了地图，又命人标上了出事地点，特来送给大人。”听得展昭口气，许晖不觉发了一身虚汗，侧目窥视。
“拿来吧！今日你定要好生安置这对孤儿，切莫再伤他们。”口气终于有了软化的倾向，言语间向来有的温和却是少了一些。
许晖忙唯唯诺诺的递上了那图纸，又领着妞妞姐弟离去。
早已闻声出来的柴穆然倚在门边微微一笑。他以为展昭是个泥菩萨，却原来也有几分脾气。
待展昭回来，两人将那图纸摊在桌上，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图画的并不精细，只是粗略的勾出了城市街道分布，并注明了些大的建筑。但其上一些朱红的小点却标的极细，何处死了几人，又是何时，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展昭与柴穆然研究了半响，心中疑惑却更盛了
。
这些人死的方位太过奇怪。原以为可以从这图中看出凶蛇活动范围，亦或是前进路线。
可这图上人死的位置极杂乱，距离远近又各有不同。难得有几个离得近的却又隔了好些天数。
两人埋头苦思几乎废寝忘食却仍没个结果。眼看天色渐暗，竟又费了一天，明天又不知是谁家遭殃了。
正思索着，忽然展昭耳朵微微一动，双目一瞟，竟拉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身侧柴穆然一喜，刚要问他是否有甚发现，突然听得脑后一阵风声传来，赶紧侧头一闪。一样事物竟贴着他脸侧飞过，钉在了桌上。
待定睛一看，却是一枚小巧圆润的飞蝗石。
一个名字，悄然出现在柴穆然心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情伤--第一卷边关蛇影--第三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