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轻》蝶繭

6、孽缘

　　C市的中心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以海蓝玻璃做外观的蓝染大厦，俨然像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巨人气势磅礴地俯视着这座城市。蓝染大厦是C市最大的综合大厦，-1~6F以百货附属超市的方式经营，-3到-2F是大型地下停车场，6F到12F出租给另外的独立小公司，12F以上则是KILIN集团蓝染分部的各办公室。57F不同于其他楼层呈圆形，是C市有且仅有一座的旋转餐厅，独具风味的食物每一份都是由国际有名的大师所烹饪，这里吃一顿所花费的金额足够一般人家半年的生活开销。58F到60F则从来不对外人开放，连蓝染自己的职员去过的也只有一两个，大多数时候只有高层干部才能进去。58F正是KILIN集团的行政董事之一，蓝染的现任总经理凌力扬办公的地方。而59F以及60F就连高层干部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神秘之地。
　　小椋现在就站在蓝染大厦前，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比小椋稍微大点大概有12岁左右的少年。两个人都是一身又脏又破，皮肤灰蒙蒙地，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这样的两个小孩站在蓝染前面，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幅华丽的画上突然多出了两个墨点，更引得周围人的目光直在少年和小椋身上打转。
　　“这就是蓝染了。”少年瘪瘪嘴，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对小椋说道。
　　“可……这不是照片上的那座大厦。”小椋有点失望。
　　“本来就不是，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可你非要来这里看看，这下好了，把我好不容易偷藏的钱也全部用完了。”
　　少年责怪地看了小椋一眼。
　　“对不起，阿修哥……”小椋低下了头。
　　看到小椋一脸的失望和愧疚，肖修伸出手拍拍小椋的头，反而安慰起小椋来：
　　“算了，从老大那逃出来，这些钱肯定是要用完的。倒是现在该想想以后怎么办才好。”
　　说着肖修就地坐下，仔细考虑起来。
　　小椋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周围逼视过来的视线总让小椋不自在，倒让小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十天前，身无分文光带着一大包食物的小椋被好心的司机捎带进了城，下车后不久就遇到了肖修。当时肖修穿得比现在更为破烂——后来小椋才知道那是肖修的所谓的工作服，两只腿盘在头上，用双手推着有四个小轮的木板，木板上还有一个小罐，小罐里有几张零碎的角钱，元票什么的。小椋走过去时，肖修正动作流利地像木板滑到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面前，然后伸出手，带着一脸可怜乞求道：“姐姐行行好，赏点饭钱吧~！”
　　女人嫌恶地看了肖修一眼，尽量远地避开了肖修，急忙离开了。
　　小椋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除了有时候院里召集大家出来做做义务劳动，或者组织一两次春游秋游什么的，其他时间不管生活还是学习都在院里，所以小椋实际上很少接触到社会，虽然在孤儿院小孩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可比起在社会上生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眼前这事私下听一些嬷嬷讲过，现在亲眼见到，小椋不禁有点目瞪口呆。
　　肖修朝小椋这边看了看，又不在意的转动木板朝人多的地方靠去。
　　见肖修要走，小椋马上追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菠萝面包递给肖修，带着一脸诚恳对肖修说：
　　“你要饿的话，先吃这个吧。”
　　肖修用看奇珍异兽的眼光看着小椋，不过在见多了冷眼冷面后，小椋真诚的面孔让肖修对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稍微小点的孩子产生了好感。
　　突然肖修的目光扫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脸色一变，没好气地小声朝小椋吼道：“走开！”
　　小椋固执地把面包放下，正要离开，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肖修，这是谁啊？”
　　小椋看向抓住自己手的人，却见一个穿得普普通通，丢大街里就淹没在人海中，可满脸阴险狡诈也掩饰不住贪婪本性的中年人正用算计的眼光看着自己。
　　“老大！这只是个路人。”肖修急忙抢着回答，手还一指附近的一个妇女，“瞧，他妈妈就在那儿。”
　　小椋疑惑地看向肖修，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况且他根本就没有妈妈，却见肖修着急地朝他猛眨眼睛，也就没有说话只是朝那个妇女看去，没想到那个妇女也因为感觉到这边的异样似的朝小椋扫了一眼，肖修的老大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狐疑，却立刻放开了小椋的手，只不过却也仅仅把手收回伸手就能立即抓住小椋的距离之内，毕竟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观察着小椋，依小椋这副可爱的长相，抓住的话自己不就又多了一颗摇钱树吗？
　　趁着老大没注意自己，肖修已经悄悄把架在脖子上的脚取了下来，一手揉揉已经几近麻痹的脚，另一只手飞快地从小罐里一堆小角票的下面摸出一张五元的放进怀里。看见那妇女已经有离开的倾向，急忙一手扯住小椋，飞快地跑起来。
　　看见老大一脸恶怒地追过来，肖修的心跳得快极了，他看过老大惩罚那些试图逃跑的孩子，现在想起来肖修依然会有浑身冰冷的感觉。而且他更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身后努力跟着自己跑的孩子而跳离老大。大概是因为上周他才看见新进的孩子因为不会弯腿被打得真的双腿骨折出去“工作”，大概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让这双漂亮的双眼变得像和他一起“工作”的孩子一样冷漠麻木，每天为了不挨打而恬着脸去缠那些面带厌恶的人施舍钱财。
　　肖修管不了许多，不先看后面，闷着头麻利地带着小椋东穿西穿，终于甩掉了老大和老大安排在周围的暗哨，到达了他无意中发现的废弃工地。
　　肖修和小椋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靠着钢筋柱子等心跳平静下来。
　　终于肖修和小椋都缓过了气，两个人也就聊开了。
　　肖修知道了小椋是个孤儿，为了寻找孤儿院一个和他很亲近的哥哥才跑出来的。现在正在寻找领养那个哥哥的人。而小椋知道了肖修从六岁起就被现在的那老大拐走了，因为年龄还小，身体还比较柔软，并没有被强行打断了腿。小椋听到肖修描述那些不听话孩子的下场才知道后怕起来。
　　听说小椋要去蓝染，肖修看了小椋保存的照片，告诉小椋照片上的并不是蓝染大厦。小椋却不肯放过这唯一的线索，坚持要自己去看看，拗不过小椋，肖修自告奋勇要带小椋去。从工地里拿出了自己一直暗中私拿存下来的钱，加上今天拿的5元，一共是74元6角。于是两个小孩就靠这些钱和小椋的食物出发了。

　　蓝染的门前不远，正在小椋手足无措不知道坐下好还是继续站着好，肖修坐在地上沉思时，一辆极为豪华奢侈的房车开到了大门前。门前的泊车小弟马上跑上前去打开后门，一个少年身资优雅地缓缓从车里跨了出来。
　　少年很瘦弱，仿佛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似的，虽然五官生得精致贵气，脸色和唇色却显得过于苍白，尽管这样，少年眼里的强势与沉稳的霸气却也让人不敢错将老虎当病猫。下了车的少年淡淡地扫了附近的肖修和小椋一眼，不由得蹙了蹙眉，冷厉地看向一大群前来迎接的各部门主管中的维营部以及安全部的两名部长。
　　两个部长一接触到少年的视线，心里都一紧，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疏漏，直到看到大门旁不远处居然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周围的顾客脸上都带着不快的表情，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吩咐一旁的部下去处理。
　　“副总，欢迎你回来！”公关部部长整整衣服，带着勾画地恰好的完美妆容，甜笑着走上前两步，双手递送给少年一束刚刚采摘下来不久，还透着嫩气的鲜花，脸上的笑甜得就快滴出蜜来。
　　少年却只是漠然地单手接过鲜花，看也不看就顺手递给身旁的秘书助理，然后对公关部部长的笑容熟视无睹地点点头，就要迈步向染蓝内走去。
　　“你们干什么！”
　　突然一声独属于还没换声的男孩的怒吼让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朝出声的地方看去，只见维营部的部员正指示安全部的保安强行将两小孩赶走，看见周围的人有围上去看热闹的趋势，冷冷吐出“废物”两个字，少年转身向起骚乱的地方走去。
　　“副总，交给属下处理吧。”少年的私人秘书刘秘书对少年说道。
　　少年脚步停了停，扔下一句“不用。”又继续朝目标走去。
　　看见少年走近，维营部和安全部的人都住了手，恭立一旁等待少年的处理。
　　少年淡淡看了一眼在拉扯中摔落地上的小椋和一旁护着小椋的肖修。当和小椋的视线对上时，少年的眼里有一丝疑惑闪过。
　　“有你们招待他们免费在大浴场，娱乐谷玩一天，另外任他们在服装部门选一套衣服当做赔礼。等他们对你们服务满意了，再来见我。”
　　少年漫不经心地下达完命名，转身走进了蓝染。
　　原本还凶恶地要赶走小椋和肖修的人此时已是堆起满脸的笑意，请他俩进蓝染大厦。
　　“阿修哥，刚刚那个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凌力扬的儿子，蓝染的副总，天才少年凌言。”肖修撇撇嘴，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主角算是出来完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