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交锋与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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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者公会是圣魔大陆上最古老的组织，它在人类正式登上大陆的舞台时悄然成立，无声的冷眼旁观着着人类的一次次兴起，辉煌，衰落……如同最忠实最静默的守望者。无论是盛极一时的辉煌教廷，亦或是成立于人类最危难之际的六大圣殿，他们都从来不曾将注意放在这个不起眼的公会上，只因它太过弱小，甚至连一个七级以上的职业者都没有，只能靠着发布一些小任务或者保护游离商人来获取报酬延续自身。
因为轻视，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发觉，这个公会究竟布下了一张多大的网：游离商人，人魔混血儿，圣盟大拍卖场，猎魔塔，甚至……圣殿高层，有许多人的背后都有冒险者公会的影子，然而从来没有人怀疑他们，因为无论怎么查，这些人的背景都是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经营这样一个关系网……没有人会怀疑魔族尚未出现之前就已存在的人，不是么？”龙皓晨的记忆里，法涅尔如是说道。
那时魔族已败，而龙皓晨还是圣殿联邦的主席，正为大陆统一而忙碌着，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条暗中的线，而顺着这条因为情况突变来不及斩断的线，他找到了法涅尔，这条日月神蜗口中的，与第一任日月神蜗一同诞生的，背叛了日月神蜗并将其吞食，从而觉醒成为神圣巨龙，统治了大陆千年的光明巨龙。
“星光神兽只传承记忆，却不会继承感情，所以你口中的那只小家伙怎么会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我们的感受。”面对龙皓晨的指责，法涅尔的语气依旧平静，然而他苍白的皮肤上却显出点点金色的，仿佛鳞片一样的东西，显然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伊莱克斯即使堕落也不曾伤害日月神蜗，我和休伯特可还没堕落！”
——休伯特·阿比盖尔，传说中人类中诞生的第一位光明之子，最大的功绩是推翻了神圣巨龙法涅尔的统治，建立了人类统一大陆的基础。据说，他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背叛了自己最好的伙伴，将其当成了食物。
……传说果然不可信。
这是当时的龙皓晨唯一的想法。
……
“日月神蜗以生命为祭品形成的守护已经快到极限了，我说的对么，法涅尔阁下。”回想起当时法涅尔的气色，再看看现在法涅尔突变的脸色，龙皓晨笑得无比纯良的再度给了法涅尔一个沉重的打击，“最多还有三十年，你就会死，我该说恭喜吗？”原本该在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龙皓晨第一眼就看出了法涅尔已经无法掩饰住的，微弱到了极致的生命气息，那代表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闭嘴！”反射性的怒喝一声，法涅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下声音更冷，“你知道很多，但知道的太多，通常会死的很早。”满室的金碧辉煌随着他的声音再度出现，奢华的珠宝闪耀着锋锐的寒芒，向着龙皓晨的方向微微摇动着。
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龙皓晨一定会和上次见面一样，露出一副囧脸给法涅尔看。
——您是有多爱财才会把领域技给练成这样啊！
没错，龙皓晨进门看到的满眼金，其实是神圣巨龙法涅尔覆盖在房中的领域，而那明晃晃的黄金似的一切，则是由被法涅尔完全炼化的光元素高度凝聚形成的固体，就算龙皓晨是光神体质，也无法越过法涅尔来操纵这些光元素。
这个领域，名为‘金屋’，金屋中的摆设则是蓄势待发的领域技，在战斗时，这些看似俗气的观赏品将会是无人能挡的强悍攻击，然而平时它们和普通的饰品一般无二。这不得不令人称赞法涅尔的巧思。
——这只是财迷的本能而已不要想太多啊！
龙族生性喜爱收集亮闪闪的东西，法涅尔无疑是将这点特质发挥到了极致，因而身具光神体质的龙皓晨，在法涅尔眼里就是一个超级发光体兼黄金塑像……龙皓晨分神想到，即使心情不太愉快也忍不住有些黑线。
他该庆幸法涅尔的癖好和曾经一般无二还是该为自己默哀呢？
默默地咽下涌到喉间的血，龙皓晨决定选择庆幸，这种危险人物还是了解多一些比较容易行事。
“我可不能死啊。”在百万灵力的半神级强者威压之下，能像龙皓晨一样笑着说话的人绝对找不出几个来，“我若死了，背负着那样绝望的期冀的你，要怎么解脱？”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心底的痛苦，澄如碧空的蓝瞳浮现出淡淡血丝，狰狞的恨意涌上心间，龙皓晨目之所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血色，他再一次重复道：“你，要怎么解脱？”
法涅尔的动作突然停滞住了，清俊的容颜上仅存的血色迅速退去，惊骇与无法抑制的痛苦竟令这个度过了无数岁月的半神强者摇摇欲坠，龙皓晨的话就像是水做的利刃，柔和但不容抗拒的一点点剖开他心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带着血，连着肉，疼得他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原来……他还记得那些过去……那么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忘记了呢……
龙皓晨静静的看着陷入回忆中，神色恍惚的法涅尔，唇角浅浅弯起权作高兴，神情中却不见欣喜，也没有感慨。
前魔法圣殿殿主李正直和冒险者协会有所关联这是龙皓晨早就知道的，在看了永恒之主的雾镜，知晓了来龙去脉之后，想要他死的究竟是谁并不难推测。然而说到底法涅尔那么恨他以至于死都要拖上他当垫背，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的选择彻底的毁了法涅尔无数年来唯一的期望。
他们都有错，而他犯下的错误，他愿意弥补。所以，你们也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
他不想原谅。
……
法涅尔怎么说也是一代霸主，虽然被戳到了伤口令他失态了一阵，但这还不足以击溃他的理智。
“我凭什么信你？”简单的一句话，法涅尔轻松的夺回了主导权，龙皓晨必须得拿出能够说服他的证据，否则……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龙皓晨自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不过他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回道：“您为什么会特地来见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骑士罢了。”以龙皓晨现在的实力原本应该无法得到半神存在的神圣巨龙注意才对，可是法涅尔却亲自来见他，并且没有在被激怒的第一时间将龙皓晨抹杀，这是极其不合理的。
“……你很聪明。”法涅尔定定的看了龙皓晨一会儿，语气几不可闻的缓和了一点点，显然这是个令他满意的答案。“说说你的目的吧。”龙皓晨的身上有着连法涅尔也看不透的秘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然而即使没有这些秘密，法涅尔也不会真的对龙皓晨做什么，至少目前不会做什么。
因为，龙皓晨是最符合那个预言的人……
“三十年内，保证我不会被圣殿联盟在背后插一刀。”龙皓晨淡淡的说，蓝眸淡漠而略带讽刺，“如果过了这段时间，不用我说你也会杀了我。”就像前世那样，带给我最痛苦的打击。
法涅尔不可置否的挑眉，不语，却是默认了。
“精灵族的血祭预言，您比我更清楚，异域之暗衍生希望之光……你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法涅尔当年留下的只言片语龙皓晨是不信的，现在他却不得不信，还要以此博得法涅尔的协助保住自己的命。
“确实找不出……所以我同意。”法涅尔露出从龙皓晨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算得上友好的表情，虽然显得有些生硬“如果你做不到……后果你不愿意接受的。”
“这我自然清楚。”龙皓晨眼神微冷。
“很好……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友情提示你一下，预言的倒数第二句是‘光暗相生’，你可以去试试的，”刚出口两个字，法涅尔突然一愣，然后表情古怪的对龙皓晨说道，“第一柱魔神……是叫枫秀吧，他最近大概不会离开这里。”
“……多谢，告辞。”光暗相生……难道是让他多和枫秀接触几次？龙皓晨思量着，礼貌性的对法涅尔道谢，起身准备离开。
多多接触……似乎并无不妥，皓月不觉醒的话，他和枫秀并没有敌对的必要，而且若是能够得到枫秀的助力，他的计划想要实行会轻松很多……
……
龙皓晨走后
“异域之暗衍生希望之光
绝望的恨熄灭暗淡的光
看不见的手重叠生死
不存在的河改变流向
镜像的双子趋于融合
永恒的真理正被改写
光暗相生
域之重生……”
清淡温润的声音突兀的在房间中响起，安静的重复着法涅尔早已倒背如流的预言。
“让我说那些话，你想做什么？”不耐的打断这个声音，法涅尔侧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纤细身影，“你又想折腾人了？”
“这次你真的误会了，我可是很规矩的按照命运的指引在做事呢。”说话的人有着雌雄莫辨的精致容颜，银色的及腰长发华美如缎，隐约流转着浅淡红色的光华，暗银色的双眸中闪烁着点点流光，似乎很是委屈，他穿着样式古怪的华美服饰，奇异如流水般的暗银色布料上繁复的绣着玄奥美丽的花纹，手中捧着一枚银色的剔透球体，密如繁星的各色光点以一团幽黑为中心，在其中旋转着，如同神秘的宇宙。
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发间探出的尖尖的耳朵。
——传说中已经灭绝的精灵。
“说真话。”法涅尔挪动下位置，使自己离名为奥洛斯的精灵尽可能的远。相处这么久，眼前这精灵是什么德行谁会比他清楚。
“推动一下命运的发展罢了，免得你再玩坏一个光明之子。”奥洛斯漫不经心道，“当年你实在是太心急了，给光明之子亡灵之书……亏你做得出来！心境缺陷是那么补的吗？！伊莱克斯没被你玩死真是多亏了你们光明之子的承受力够高。”看着手里的水晶球，奥洛斯轻轻笑起来，“光暗相生么……这是我唯一能够看到的未来呢。”
明明是对立的金色与黑色的奇异火焰，居然能够那样温顺的纠缠在一起么……真可谓是，奇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交锋与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