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天鹅》脂肪颗粒

10、第 10 章

　　罗纳德先生最近让艾拉刮目相看了。

　　他不再整天勾三搭四，一星期换一个女朋友，而是专心致志的对待那个有钱的犹太女人了。有时候遇到他们两个在餐厅用餐，罗纳德注视对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连艾拉这个旁观的都一阵感动，更不用说当事人了，那个犹太女人恐怕早就把已婚的身份忘到太平洋里了。

　　这必须是真爱！连花心大萝卜都能改邪归正。

　　有钱女人叫玛海勒，她虽然是犹太裔，但却有个地道的雅利安人的名字。最初艾拉对罗纳德爱上这个犹太女人是感到不可思议的，因为罗纳德虽然整天换女朋友，可他大部分的女朋友都是金发碧眼的妞，换句话说他喜欢雅利安人种的姑娘，所以他现在变换口味让艾拉很惊讶。

　　女人几乎每天都到旅馆来跟罗纳德偷情，他们通常要在房间里花数个小时，然后出来用点香肠和咖啡。

　　艾拉猜女人的婚姻生活非常枯竭，不然她不会发出那样激动的喊叫声。当然也不排除罗纳德先生的技术非常优秀，可她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导致跟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艾拉最近严重失眠，走哪儿都感觉有人在喊‘宝贝，你太棒了’，‘啊，要死了’之类。

　　艾拉甚至悄悄怀疑罗纳德在故意打击报复，过去也觉得吵，但不会强烈到半夜惊醒的程度。

　　这天早上，艾拉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偷瞄那对奸|夫淫|妇，然后获得了罗纳德先生挑衅的眼神一枚，艾拉气炸，气鼓鼓的出门上班了。

　　结果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对面党卫队出勤，有人朝艾拉吹口哨，艾拉更不爽了，觉得今天诸事不顺。于是低着头，跺着脚，跟人欠了她钱一样冲进报社里。

　　17岁之前，艾拉因为吃不上饭，生活压力大，活的好像叶叶黄的小白菜一样，整个人又高又瘦，竹竿一样没点肉。这半年她陡然发育了，最明显就是胸部和屁股鼓了起来，没鼓多大，但是有了线条，不像过去小女孩一样前后一样平了。加上遗传自菲欧娜的基因比较好，艾拉也迈入了美女的行列里。十六七岁，正是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种最好看的时候。

　　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报社‘女神’驾临的场面。

　　爱丽莎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办公室中央，几个男同事包围着她，或假笑或面无表情的女同事们分散四周。

　　爱丽莎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腰身收起，显得前凸后翘，脚上一双短跟的黑色皮鞋，肉色的丝袜包住纤细美丽的小腿，这让她看上去既清纯又时尚。

　　不过让人觉得她做作的是，这位姑娘出来工作还天天带着手套。欧洲这些国家的风俗都一个德行，体面人家的姑娘是不需要用到手的，于是天天带手套，显示自己的身份跟平民百姓截然不同。

　　爱丽莎就是如此，她今天带了一双能包住前臂的白色长手套，手套末端的纽扣是白色珍珠，映衬着她那白皙浑圆的手臂，感觉格外高贵和与众不同。

　　她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传单，正笑盈盈的说：“这些就是照顾流浪者和孤寡老人的宣传单，麻烦你们了。”

　　男同事积极的回应说：“不麻烦，不麻烦。”

　　女同事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

　　艾拉一看这情况，脸皮瞬间僵住了，哎呀妈，这姑娘又来了，怎么没完没了呢？

　　‘女神’不愧是‘女神’，不光整个报社的年轻男子为她倾倒，连隔壁社会工人党的党卫军官们也不能幸免，这才几天的功夫，女神已经跟他们熟的天天帮他们白干活了。

　　这些传单就是隔壁的，宣传照顾穷人没啥，是好事，可她这是准备长年累月吗？

　　女神笑盈盈的离开了，还没等艾拉上前问话，几个女同事已经凑在一起，面露睥睨不屑，低声集体八卦。

　　“真是讨人厌，整天拉着别人帮她干活，她要发传单，自己发不就好了，又要当好人，又要给人添麻烦。”

　　“人家跟隔壁那些军官是好朋友，主动帮他们发展工作嘛。”

　　“真不要脸，整天混在男人堆里，荡|妇一个。”

　　“就是，就是。”

　　艾拉毫不犹豫的凑上去，跟着说：“就是，就是。”想要跟女同事们打好关系，很关键的一条就是，大家都在说某个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坚决的站在组织身边。

　　很明显，这是一群女人对倍受欢迎的白富美羡慕嫉妒恨，于是私底下凑堆谴责的情景，表面上谴责的是白富美让她们白干活，实际上谴责的是白富美自己把好处占了，比如独自跟隔壁一群又帅家境又好的帅哥套近乎。大家都出了力，凭什么你自己去卖好当功臣？

　　隔壁真心有一群长得帅家境又好的帅哥，党卫队是希特勒的直属部队，里面的人员祖宗八辈都要交代清楚，所以贵族出身的青年特别多。报社里这群年轻未嫁的姑娘都眼热呢，不过作为女性比较矜持，所以都是远观，从不亵玩，这个忽然出现的白富美肿么能这么不要脸，一个人把帅哥们的视线都包圆了呢？不谴责你谴责谁？

　　女人们正骂女神骂的不亦乐乎，艾拉忽然注意到莉卡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没有化妆，连眼神都直愣愣的。平时凑堆谴责白富美的时候，莉卡可是主力战斗军啊，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艾拉走过去，低声问她：“莉卡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莉卡愣了一会儿，才向艾拉露出笑容：“我没事。”可是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连笑容都是勉强露出来的。

　　平时这个姑娘活力四射，热情的比阳光都要刺眼，突然这样消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为难的事。艾拉左右看了看，低声说：“这里太吵了，我们去茶水间坐坐，喝杯咖啡怎么样？”

　　“不，谢谢你艾拉，我没事，我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莉卡显然不愿意多谈，视线也转向办公桌，似乎打算工作了。

　　艾拉担忧的望着她，可是也没办法逼迫莉卡说出心事。

　　报社的工作非常忙碌，一天下来，几乎是一点休息的空闲都没有。终于挨到了下班，艾拉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女同事一把抓住。

　　“你要去哪儿？”她把一沓宣传单递给艾拉说：“这是你的份。”

　　如果她们认识颜文字，一定会发现艾拉的脸瞬间变成了这样的=皿=。

　　累的想马上冲回家趴床上的艾拉耷拉着双肩，可怜的说：“你们不是不愿意帮爱丽莎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谁说不帮她了？那个女人本来就爱装模作样，我们要是不帮忙，好像显得我们没她善良似的，她到隔壁装可怜，说我们故意排挤她，不肯帮忙怎么办？我们都已经白白帮她做了这么多天了。”

　　艾拉的脸已经只剩下个囧字了。

　　姑娘们，想引起隔壁帅哥们的注意，就得放下矜持才行，也学女神主动找他们凑近乎啊，只等待帅哥来发现你们的心灵美是不行的，女神自己彰显心灵美都不够，不可能帮你们宣传啊。

　　感慨了一下过去的妇女实在是脸皮太薄后，艾拉也只好拖拉着沉重的脚步随她们出门做义务服务了。作为职业女性，不能脱离组织和群众啊，偷懒什么的，也会沦为被集体谴责的对象。

　　艾拉来到广场上，这个时间正好赶上下班，街面上人行匆匆。

　　艾拉一边派发传单，一边喊着传单上的内容，她身边的莉卡面无表情，低头一张张派发传单。

　　这时，几个穿着黑色军服的党卫队齐刷刷走过，看到路边帮他们派发传单的年轻姑娘，都下意识的凑过来。

　　“嘿，你们好，辛苦你们了。”他们笑着跟艾拉她们打招呼：“你们是和爱丽莎小姐一起的？感谢你们帮忙。”

　　“没关系，不客气。”一个女同事爽朗的笑道。

　　“今天晚上，我们部里有聚会，你们来参加吗？爱丽莎小姐也会来。”一个年轻英俊的军官笑眯眯的说。

　　女同事们悄悄对视了几眼，那眼神饱含深意，似乎在说，那个婊|子可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聚会的事，果然有好处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出力气倒是一个都不落下。

　　“好的，我们去，我们都去。”女同事笑着答应了。

　　“等你们。”军官们朝她们摆手说。

　　军官们走远后，女人们都兴奋了起来，嘻嘻笑着，互相讨论晚上穿什么衣服。

　　艾拉发完最后一张传单，跟众人道别：“我要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你不去吗？”有人问。

　　说实话，她很想去，去意味着能趁机吃点肉，喝点香槟酒啥的，但同时意味着要花钱打车，算了算这个月的预算，不想月末饿肚子的话，艾拉就得省着。

　　“去，为什么不去！”艾拉还没回答，一旁的莉卡忽然闷声道：“今天晚上要好好玩，使劲玩。”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但艾拉却发现莉卡的眼睛湿润了，她的样子很不好，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莉卡，要不然你也不要去了，早点回家休息吧。”艾拉跟她商量道。

　　“你别管我，你不去就自己回家吧，我没事。”莉卡口气生硬的说。

　　一直以来，莉卡照顾了艾拉很多，也因为艾拉年纪小的关系，莉卡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却一直对艾拉很温柔，说话从不大小声，这次忽然这么烦躁的对艾拉说话，让艾拉觉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