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墨鸢_墨墨

10、表哥

　　那笑声此时听起来就像是催命的符咒，袁陌澜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直到没有了力气，他才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一路狂奔之下，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湖心的小桥。正当他喘着粗气，平复砰砰乱跳的心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表哥，你怎么了？”
　　袁陌澜吓得大叫，因为那一身缟素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一侧过脸来，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一起。
　　不过见到是那女子，袁陌澜却反而轻松了一点。这女子虽然神出鬼没，但是她好歹救过自己一次。模样也还算正常。虽然她说话颠三倒四，又说过自己已经死了的话。可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袁陌澜十分肯定，这女子一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绝不是什么女鬼。
　　“姑娘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是我家啊……你不记得了吗？”
　　“呃……记得记得……”袁陌澜不想再跟女子纠缠自己是不是他表哥的问题。这女子似乎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就是她那表哥，她的丈夫。
　　“来，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女子轻轻地挽起袁陌澜的手，引着他下了小桥。
　　女子的手凉而滑腻，如同上好的美玉。被这样的小手牵着，袁陌澜并不觉得不自在。反而生出一种很开心的感觉。他想，世间的男子大抵都是如此。虽然这女子举止怪异，可是被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样牵着，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女子牵着他进了他一开始撞见老妇人的房间。袁陌澜有些退缩，女子回首温柔地笑笑，那眼眸里的神采直叫星月也暗淡了下去。
　　“来，张妈。表哥，张妈是我奶娘。”
　　袁陌澜低声道：“张妈好……”
　　没了那种阴森火光的映衬，老妇人看起来倒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
　　“表少爷……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小姐多担心你啊！”声音虽然还是一样的干涩嘶哑。但从她的语气中袁陌澜能听出来，这个奶娘张妈还是很疼身旁的女子的。
　　“是啊，表少爷……”门外的老者也走了进来。
　　袁陌澜这才发现他的年龄其实并不大，最多只有五十岁。
　　“表少爷，以后你可要对小姐好一些。”
　　袁陌澜想，吓人的老婆婆和老头子都齐了，所以下一个出现的就应该是那个小女孩了吧。环视四周，一不留神，他发现那少女此刻就蹲在他脚边。正仰着惨白的笑脸，张开滴着血的嘴巴，冲着他嘻嘻哈哈地笑着。
　　“喂！”袁陌澜赶紧躲开一步，“你干什么？”
　　“请你吃啊！”少女伸手举起手中那血肉模糊的肉块。
　　“妹妹，别闹了。”女子走过来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来。少女嬉笑着还将那肉块使劲往袁陌澜眼前凑。说来也奇怪，那肉块并没有丝毫的血腥气，闻起来，反倒有些甜丝丝的。
　　“表哥，她在逗你玩呢。这不过是红糖生藕片罢了。”
　　袁陌澜接过少女手上的东西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切成段的藕。上面红红的也确实是黏稠的红糖。
　　少女擦了擦嘴边的红糖水，走上来亲热地挽住袁陌澜。
　　“谁叫哥哥那么久都不陪我玩啦！”说罢冲着袁陌澜调皮地笑笑。
　　“你家人真奇怪……怎么都喜欢吓人呐……”袁陌澜拿眼前的这些家伙毫无办法。
　　“那是因为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没人来陪我玩了……”少女在一旁有些伤心地说道。
　　那女子也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哥哥，你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们吧！”少女忽地又恢复了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