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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回到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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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台上的一群把头发染成颜料桶打翻的颜色的嬉皮小青年中找到白兰·杰索时他正抱着一大袋棉花糖并抓起一把往嘴里塞,一头浅色头发在阳光下亮得闪光过于扎眼,他眯起眼睛笑得璀璨说云雀小弟干嘛穿得那么正式?
白衬衫即便没打领带没配西装也的确有点不和气氛,好在被一堆浑身上下花花绿绿的年轻人淹没而没显出半点刺眼。云雀接过白兰递来的望远镜看到目标人物果真出现手中提着个人畜无害的小皮箱。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冷笑一声想如果让看台上观众知道那箱子里装满了钻石又会发生什么。
赛场上一场摩托车越野赛即将开始,漫不经心扫过一眼后云雀目光最终落在某个车手身上。作为选手中唯一一名女性她一头短发显得挺俏嬍丽,墨镜架在高鼻梁上遮住眼睛,上衣拉链形同虚设乳嬍沟够深邃锁骨闪得反光。太陌生又太熟悉令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会是谁。脑袋里有些东西本早已尘封多时蒙上厚厚一层蛛网灰渣,此刻却又被翻出来扬起一阵粉尘漫天引人喷嚏不断。
然后此时对方也正巧瞥到了这边,摘下墨镜摆出一脸久违的嬉皮笑脸,那样子就像在叫他亲爱的。亲爱的,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再接着那张笑脸的主人就眼睛一眨抛出一记媚眼电力十足,并抬起手向他丢个飞吻。
车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任你用什么方法到达终点才是最终目的。作嬍弊合法化无疑让比赛看点十足,车手名单不时数据化一把新面孔总是源源不断,要钱不要命的永远不缺而撒钱围观的也永远有。不太合时宜地,有人眯起凤眼第一反应是她那辆被喷漆涂得花花绿绿的车并不如道奇战斧适合她。
目标人物大模大样走到了看台最靠前的一排,交易的另一方却尚未出现。论行动时机倒是看上去不错,唯独担心那位尚未出现的另一人是否有实质性的威胁以及过于拥挤的人群造成的行动不便。
一排机车在起点列成一排,马达声震耳欲聋。两人挤过人群不动声色向目标人物靠近,另一边车赛已然开始,每越过一座斜坡就是一片尘土飞扬。车手中很容易就可认出那个唯一的女性,出于她那用蓝色颜料写上名字的车以及她被车手服勾勒出的好身材。所谓的没有规则名副其实,不过一百来米便有了一场车毁人亡,再接着又有人被直接从车上撞下来。
女士倒在其中游刃有余,看样子是不乏经验。很快她便与另一辆覆着火焰形图案的车冲在了最前方并和第三辆车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
脚步停在了目标身后两排处,身边挤着一堆手捧爆米花抬高嗓门喝彩或是喝倒彩的低素质观众令某个极度厌恶群聚的那位几近暴走。手已搭上枪嬍支只等搞定一切后尽快离开嘈杂,在此之余云雀却仍忍不住抬眼看一眼赛场,正巧瞧见女士被位列第一的那位撞得稍稍偏离路线后又重新稳住重心。
视线不禁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收回思绪后迅速在脑中模拟好一会儿离开的最佳路线,云雀向白兰使个眼色,后者刚吞下最后一颗棉花糖。不动声色站到目标身后有人还浑然不知,直到感到左右各一支枪口冷冰冰地抵上了他后背。“放聪明点,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白毛狐狸声音甜腻得一如既往,听上去足够危险。
以及别回头,否则我会扭断你的脖子。云雀接着补充,语气凉薄。
那位倒真表现得挺配合,颤颤巍巍抬起一手表示投降,一边俯身提起脚边的手提箱。身边欢呼声此起彼伏正好掩盖此处的不和谐,车手已纷纷驱车驶向看台边的路段,最前的两位仍旧是先前的老面孔——有着火焰图案坐骑的那位以及女孩子。
眼见箱子就要被交到手中,被枪指着的那位突然一扬手就将那扔向了赛场中,十分顺理成章地,位列第一的那位车手就接住了东西并猛地用此砸中追赶上来的女车手,下一秒便调转车头向赛场外奔腾。潜意识里云雀告诉自己应该立马前去追踪,但仍旧忍不住多瞥了一眼赛场,直到女孩子重新爬起来并扶起车,向观众席打个一切平安的手势,他才转身离开。
“好运,云雀小弟!”背后有人音调挺幸灾乐祸,且伴随着一个扯开零食包装纸的声音。
以最快速度发动自己的车,逃离的那位刚巧从眼前驶过,手提箱仍旧在车上安置在车手脚边。伴随一声咆哮,兰博基尼便紧随其后狂奔出去。
该说雷文顿一如这个名字以及其车主人同样恶劣,或者更确切一点云雀就是喜欢它战斗机一般的德性,几秒钟车速便升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只可惜那位骑士也并非三流货色,车速有增无减,你追我赶中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然而坏运气总是不请自来,平常畅通无阻的公路上此时却不凑巧地过于热闹了些,倒还不至于称之为堵车却也足以减缓跑车的前行,车距逐渐拉开了点,忍无可忍之下云雀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直接撞开挡路的车或者不讲理地从上面辗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从车辆缝隙间穿出一辆哈雷·戴维森,灵活扭嬍动着车头在路上飞速穿梭,黑漆上亮闪闪喷着一个冰蓝色名字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车主人是谁。云雀不禁皱眉,对于布莱克那糟糕的可控性稍感不满。好胜心不允许他在车速上输给谁,一踩油门外加猛打方向盘从两辆磨蹭的车之间瞬间穿过,画面令人看得心惊肉跳。
被追的那位警觉地回头张望一眼,冷不防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就对准了后面的女车手。一声枪响的同时布莱克一拐方向盘避开子弹还险些被卷进一辆卡车车轮之下。
就对无疑激怒了雷文顿的车主人,回击不加犹豫,云雀拉下车窗就对准目标开嬍枪射击,子弹正中车手手臂,车体一阵摇晃因而减缓了速度,一瞬间女孩子就找准时机追上,摘下头盔落嬍井嬍下嬍石地砸在对方脑袋上。
此刻车驶上了一座斜拉锁桥,桥下水面看起来深不可测很像是自嬍杀者愿意去跳的那种。不等追击目标稳住平衡,女孩子猛地一扭车头狠狠撞向他,两车一同挤到了桥边缘。垂死挣扎中爆发的举动往往出乎意料,坠下桥面前那人的最后行为竟是一把拽住女孩子。视线中双方就这样一同连车带人翻过护栏消失在了车道上。
从理论上讲从这样的高度落入水中虽不至于死人但也堪比砸上固体路面受伤难免。将车停在路边云雀下车来到护栏边,很快便发现布莱克并没有摔下去,正手攀护栏还出人意料地抓着那只昂贵的手提箱。将她拉上来后女孩子喘了口气用手指理了理有些乱嬍了的发嬍丝:“亲爱的,箱子里是什么?”
“与你无关。”
“嘿,悠着点儿,”将拎着箱子的手伸到护栏外,布莱克作势随时会将那扔下去,“你什么都瞒着我,这次不行,亲爱的,你不告诉我,我就把箱子扔下去了,你知道我会的。”
如此僵持片刻,女孩子最终面对对方一脸凉薄还是先退了步,将箱子交还给他。
“钻石,开采自南非的高品质钻石。”箱子到手的同时,他选择回答她的问题。
“哦,听上去像奢侈品广告,但我相信你绝不是用来送女朋友的,所以是……工业用途?还是你要说这是商业机嬍密?”
很快女孩子就发觉对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反而是一言不发地眯眼紧盯她的面孔,视线几乎可以把她脑门烧穿一个洞,再接着他抬起手轻轻拂上了她面颊,眉头稍稍皱了下。经验所见按肥皂剧的发展布莱克几乎以为他就要吻她,因此她闭上眼仰起下巴慢慢靠近他。
结果下一秒就被推开了,睁开眼看见云雀凤眼凛冽略带讥讽像冻结的墨汁。“想被咬杀吗,你。”口吻并没有什么疑问的语气,冷艳得不可一世却仍成功地让布莱克觉得自己被引嬍诱了,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
于是她做个投降手势退开两步,有嬍意无意将拉链向下拉一大截抱怨这见鬼的天气怎么这么热,目的显而易见,尤其是在此时明显能发觉她还没穿内嬍衣。“我还以为你会想我,亲爱的。”最后那个称谓她故意拖长好让发音时舌嬍尖的动作看上去足够性嬍感,尽管那一位从来都视而不见,不痛不痒。
可这次他听闻后却稍稍变了神情,眼底的冰渣有些融化尽管女孩子很怀疑这又是她的幻想症加眼花。“我不需要多余的人手,这点你应该清楚。”
“哦,亲爱的,”拉长音尾她装出一脸笑得无奈,“我指的又不是我辞职,而是……你未婚妻过世以后你就不偶尔表现得低落些?”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全明白了,平行世界,对吗?我知道那个世界里我们发生了什么,你和那个你比起来真是一点儿没变但是我和你的那个布莱克不一样了,我没经历过那些,我是个合法好公嬍民,我没进过监狱,但我进过勒戒所,我读完了大学,我还在装模作样地扮淑女……你一定很失望,对不对?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应该还爱你,老天哪,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吗?至少一点暗示吧。”
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对方就突然吻上她,蛮不讲嬍理,不算有热情的吻并未持续太久对布莱克而言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放开她后云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还嫌不够明白吗,你?”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慢动作抿一下嘴唇说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应该足够。“但事实上,我要说的是,亲爱的,那个混嬍蛋回来了,但现在,她又要走了,”点燃一支烟,她徐徐将烟雾吐出,“有机会再见,亲爱的。”
没有了代步工具,她步行离开,身后没有人追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