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dovishness》透明区区

24、CHAPTER 23

　　前一刻还把沙子卷得遮天敝日的风停了下来，满天星斗下，只剩下沉寂的沙海，起伏连绵，一望无际。这地球上特有的近乎排斥一切生命存在的地方，此刻在星光的照耀下，却隐约有一种如梦般的温柔……
　　——要快点修好这台MS的记录器啊～否则似乎有些对不住眼前的景致呐～
　　寇斯特这么想着，一边调动侦察器寻找着“长腿”的下落。
　　当他看着星空开始辨认星座的时候，侦察器爬了回来——没错，就是爬，因为那是拉斯提出品的“蜘蛛系列 ”侦察器——告诉他结果。
　　嗯？在这么近的地方么？——似乎，不太好办呐……

　　在同样的一片星空下，有个巨大而突兀的黑影。
　　正是被ZAFT以“长腿”代称的联合军新型特装舰 ——“大天使号”
　　话说“大天使号”好不容易在地球联合军第八舰队的全力掩护奋战下才得以降落地表，却在途中为了同“强袭高达”汇合而大大偏离了原本的目的地，来到了地球非洲大陆北部的这片沙海。
　　而舰上的众人还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一座沙丘背面，“强袭高达”和它的机师已经发现了他们……

　　“还是没有找到么？……”
　　托尔看着刚刚进门的赛伊问。
　　赛伊闭了闭眼，沉重地摇头。
　　“基拉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米丽雅莉亚担忧地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啦，他的生理机能可比我们要高得多了。”
　　卡兹故作轻松地说。
　　“可是……”
　　“‘更有力的身体、能获得更多知识的头脑’——调整者就是这么回事啦。所以……”
　　“别说了！”虽然知道卡兹并没有恶意，说的也都是事实，但是托尔就是忍不住不满地喝止了他。
　　一时间，几个少年都沉默了。
　　这时，穆来到餐厅，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们可以想像进入大气层后摩擦时驾驶舱的温度吗？”
　　“……”
　　“换做是我们，早就死啰！”
　　听到这里，大家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他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控制已经受损并且能源也所剩无几的机体，做出那样的动作……呜，真是让我这样的老人家惭愧呐～”
　　穆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而且，说着话的他，人已经走出房门，徒留几个听了他两句话的少年在原地慢慢消化。
　　“——‘功能不同’……吗。”
　　赛伊的低声喃呢，让托尔心有戚戚。
　　其实，自从大家一起登上这艘战舰起，这样的心境就不断地出现在几个少年身上。
　　——以前从未如此深刻而又鲜明地发现，比起他们，基拉是多么的优秀、杰出，虽然，这其实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事实，但是直到这次被卷入战争，每个人都不得不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和潜能时，他们才终于真正地体会到这种差异、或者说落差感，原来他和他们真的是“不同”的，而且，那种差异是那么大那么深，深到终他们一身，穷他们所有的力量，也没有消弭的可能。
　　“……太好了。”
　　一直垂着头、默默思考着什么的米丽雅莉亚，这时忽然倚在托尔的肩上，轻声的说。
　　“嗯？”
　　托尔不明白自己的小女朋友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感叹。
　　“幸好基拉是个调整者，要不然……”她没有说下去，却让看着眼中泛着泪光的她的托尔，心中一阵翻腾。
　　——对啊。如果基拉是自然人，现在一定已经死了。
　　惊觉这一点，托尔觉得庆幸又释然。
　　“嗯……就是说啊……”他的米丽雅莉亚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能跟这个女孩交往，自己真的太幸运了，这么想着，他伸出手臂环紧了她。

　　“这里是阿拉斯加。”把刚刚从餐厅端来的两杯咖啡分给对方一杯后，穆的手指着屏幕的一点道，而后指头在世界地图上迅速下滑，“——然后一路往下……这里是我们目前的所在地。” 他的手指停在非洲大陆的北端。
　　穆放下手，叹了一口气，“居然落到这种讨厌的地方来了。百分之百的敌军势力范围啊！”
　　“没办法。总不能那么丢下‘强袭高达’啊！” 机械式地将咖啡端到嘴边，玛琉如是回答。
　　此刻，各执一杯咖啡的两人，正在舰长室里进行简报。

　　能把表情控制在木然的状况已经是玛琉在相当努力后的结果了。
　　——正如穆所说，位于撒哈拉以北的地中海沿岸到大西洋沿岸一带的非洲共同体，是明确表明亲Plant立场的国家联合组织，也是ZAFT已经掌握的地域之一。
　　因此，现在的“大天使号”就如同单枪匹马闯入了敌阵的最中央，尤为雪上加霜的是：除了穆以外，舰上的乘员几乎都是没实战经验的下级军官或士兵，就连身为舰长的玛琉自己也只有二十六岁，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新手而已。

　　喝着咖啡，玛琉开始整理思路。
　　开战以后原本在物资和人力上占绝对数量优势的地球联合军，如今竟被Plant的ZAFT陷于苦战局面，这一开始是因为对方在开战时于地面设置了中子干扰器。
　　中子干扰器的存在，使得地球上的电波总是不稳定——就比如他们现在的情况，别说向友军求援了，就连通讯或交换情报都很困难。
　　无疑，只要能解决中子干扰器的效果，联合军就能夺回优势。然而，由于无法掌握这些被ZAFT深植于地下的中子干扰器的正确数量和位置，他们完全找不出消除干扰的办法。
　　中子干扰器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种装置能阻碍核子分裂。这不光使过去诸如核弹类的最终兵器也形同无用武之地，由核能产生的动力与能源也同时失效，致使地球面临严重的能源危机。地球上的联合军于是变成能源紧缺和武装无力的一方，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打破这个僵局。——玛琉隶属的第八舰队的将军哈尔巴顿为此提议研发新型MS，并且最终研发出了X系列，她现在担任舰长的这艘新型战舰，“大天使号”，事实上也仅仅是此计划的副产品而已。
　　根据之前他们的战斗记录，应该说X系列是成功的。因此，玛琉确信她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在“大天使号”进入大气层之际，为了确保进入角度偏离的“强袭高达”，“大天使号”放弃了原定前往友军地球联合势力范围的降落路径，从而落到了现在这尴尬的位置。但是相对的，“强袭高达” ——目前仅存的他们这方的他X 系列新型MS总算保住了。虽然最后未能将它完全收进机库，但总算让它着陆在上层甲板，避免失去机体的危险。
　　在看到“强袭高达”成功着舰的那一刻，她想的是：他们一定要把它带回阿拉斯加总部，让X系列步上生产线才行。
　　然而，最后着陆的时刻却出现了意外——着陆点附近居然有流沙点，而“大天使号”的着陆角度还偏偏那么斜，虽然“大天使号”本身可以承受那样的冲击也不至于陷入流沙，但是仅仅是着舰在上层甲板的“强袭高达”却是凶多吉少。
　　——虽然，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最后的一刻驾驶着受损的“强袭高达”离开危险范围，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却也造成了“大天使号”暂时失去“强袭高达”位置的后果。
　　所以结果就是：他们非但没有成功抵达阿拉斯加，反而互相失散，而且还都不同程度受损……

　　整理地差不多了，玛琉神情越发阴暗地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要是因此而无法抵达阿拉斯加的话，损失的将不仅是X系列，恐怕还要搭上“大天使号”……那样的话，第八舰队的重大牺牲，哈尔巴顿将军为之付出生命的计划，就都白费了，那么她的决策岂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总之，”玛琉语气难掩沉重地说，“本舰的目的、以及目的地，仍然没有改变。”
　　而坐在她对面的穆对她的沉重和决心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玛琉抬起头，发现那个一向表现的轻佻、不正经的穆正以相当沉稳的眼神注视着她。
　　“嗯……”她突然感到有些冷，但终于在一瞬间的无语之后堆起一丝笑容回答。
　　但是穆的下一个问题，却让她的笑容顿时僵住。
　　“——副舰长小姐呢？”
　　副舰长——娜塔尔．芭基露露。
　　玛琉想起那个总是比她坚定果决地下达命令的身影，也想起她与她多次的争执，最后想起她对于接收回归的“强袭高达”的反对。
　　——在那之前，娜塔尔也多次质疑过她的决策，甚至数次独断的越权下令。那些判断大多令玛琉难以接受，但却令“大天使号”多次获救。因此她总是尽量对她的那些行为宽容以待，即使就军法来说那几乎都是理当惩处的行为……然而这次，她却突然觉得也许真该做些惩处才好。她自己也知道，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自己，只会让娜塔尔更加看轻她。
　　“……没问题的。”即使心里有了计较，她的声音听来还是十分无力。
　　——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但是穆却也没心思与她继续说下去了。
　　他一边挂着痞痞的笑一边站起身来，说着 “那就好。”然后挥挥手走了。
　　留下呆呆目送他离开的玛琉，在他消失许久之后，默默地倒掉杯中早已冷掉的咖啡，眼神黯淡的看着屏幕上的地图。
　　——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强袭高达”到底掉到了哪里？还有没有可能找到？找到了又能否一同到达目的地？又要怎么过去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她稍一想想也觉头痛难当。

　　她唯独没有想到：只要她对“强袭高达”那奇迹般的举动有过哪怕一丝丝的怀疑，或者就可以少掉一半的问题了。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有新的、更糟糕的问题产生就是了。
　　——可惜，她的善良，或者说幼稚，限制了她的思维。
　　甚至整个“大天使号”上的乘员都因着他们的善良本性，在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最不应该被他们忽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