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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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影响天下局势的四大巨头有林丹汗、清太宗、崇祯帝和李自成。林丹汗是其中最早登上舞台的，不过在我眼中他是最无用之人。林丹汗作为成杰思汗的嫡系子孙，一心想恢复成吉思汗时期统一蒙古的壮举。只奈心比天高却自私狭隘，不成大器。
皇太极在和喀喇沁联军达成盟约后，准备在二月中旬发兵攻打林丹汗。北国的二月依旧寒冷，出门时乌兰特意让随行的小丫鬟们带着暖炉围在我身边取暖。出了内府或许因为战事将近，到了酉时来往的官员依旧不减。乌兰搀扶着我，地上的堆雪已被扫到一旁，不过地上凝了一层霜有些滑脚。我心绪百转皇太极出征的日子定下后，我便有些魂不守神。我知道作为马背上打天下的女真，帝王出征是巩固皇权的必要途径。而我不过儿女情长的不舍罢了。
“原来是东大福晋，我远远看过还当是哪位美人呢？”
我皱眉，怎么碰上了这两位。阿敏随同莽古尔泰挡去了我的去路。阿敏阴笑，他的眼睛狭长而窄小，人说的鼠目寸光或许就是如此。他盯着我的眼神带着阴气和赤0裸裸的打量。这样毫不掩饰的注目，在这二月天中直袭来一股冷风。“福晋果然好模样，我之前远远瞧去那一身红衣如火，身姿摇曳。近看福晋风姿更似朝鲜佳人，大汗真是好艳福。”
莽古尔泰道：“阿敏你说的是什么话，东福晋不是蒙古格格吗，哪来的朝鲜佳人？”
“你这就不懂了，过几日我送几个朝鲜女子给你。人说朝鲜女子不同于女真和蒙古女子，自带七分汉女风范。那温婉的语调，纤细的小腰可带劲了！”说完还拿眼飘到我身上。阿敏自去年征伐朝鲜后，便恋上了朝鲜的富庶。命人大肆掠夺朝鲜族的女子，以供淫乐。
乌兰扶住我的手有些发颤，三大贝勒和皇太极平起平坐，而阿敏和莽古尔泰仗着是皇太极的兄长向来狂妄放肆。对于三大贝勒的挑衅，皇太极大部分还是忍耐着，韬光养晦不与他们明着冲突。我不想与他们纠缠，拉着乌兰欲绕道。谁知阿敏不想就此放过我，张手拦截道：“福晋怎么就走了呢？”
我冷淡说：“二贝勒请自重，大汗有事召见。”
“大汗？”阿敏轻蔑一笑毫不在意，“我和莽古尔泰是老八的兄长，福晋既然见到我们怎么不行礼便走了呢？别人说哈日珠拉你温婉贤淑深受老八喜爱，我看老八宠的是你的美貌吧！”
莽古尔泰拊掌大笑：“管什么温婉贤淑，女人只要漂亮才带劲！”
我怒极反笑，对于阿敏和莽古尔泰我从来不拿他们正眼看。他们是明着找茬，再与他们争执才是不理智。我不能给皇太极添麻烦。松开乌兰的手，我屈膝行礼道：“给二贝勒、三贝勒请安。请恕我先行一步了。”
“哟，福晋真是大脾气，这行礼可真是应付啊！”莽古尔泰踱步至我面前，看着那壮硕的身材逐渐逼近的阴影我不觉后退一步。他粗犷的脸上堆着笑，两颊肥肉似小丘，双眼似鱼目般转动。莽古尔泰又逼近一步，我皱眉欲拉着乌兰想抢跑。莽古尔泰却对着我向身后伸手喊道：“你们俩呆在那里干嘛？”
背后传来靴子踩上雪粒的嘎吱声，原来是多尔衮和豪格。莽古尔泰笑的不怀好意，“看到豪格我倒是想起那乌拉那拉氏了，那女人就是因为不敬先汗而被责令休弃的。福晋可要小心了，先汗在众子侄面前说过哈日珠拉是红颜祸水，我看福晋这般不敬长辈又一副祸水的姿色，阿玛在天之灵肯定不让你成为大妃。要不为何老八不休了你的姑姑让你当大妃呢？”
豪格眼中带怒，“五叔说的是什么话，我阿玛娶谁当大妃用的着五叔管吗？”
“哟，豪格你难不成还想让你额娘重新坐回大福晋的位置？我听说你额娘已经疯了吧？”阿敏说。
“我额娘活的好好的呢！”
“你那个疯子的额娘可是拖尽你后腿。”莽古尔泰讥笑道。
我打断反问莽古尔泰，“莫不成要像三贝勒一样弑母吗？”
莽古尔泰面红耳赤，弑母是他一生的污点。莽古尔泰嫌弃衮代偷了汗宫中的财物，让他在努尔哈赤面前抬不起头，便亲手弑母以推卸干系。这件事让莽古尔泰的风评饱受诟病。而他竟然恼羞成怒挥手向我打来，我错闪不及，乌兰尖叫着扑到我面前。我紧闭眼没想到莽古尔泰居然敢当众出手。
迎面的掌风戛然而止，我睁眼多尔衮竟挡在身前牵制住莽古尔泰的手腕。“五哥你过分了，哈日珠拉再怎么说也是大汗的东福晋，你要打女人自己回府打去。难道你想以后众人说你三贝勒打兄弟之妻吗？”
莽古尔泰愤恨剐了我一眼。阿敏似笑非笑的指着多尔衮说：“我没记错的话，多尔衮你还向先汗求旨要娶哈日珠拉。哟，如今看到爱慕的美人受委屈了就挺身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我是一心为了五哥的声名好。”
“我看是一心挑拨我们兄弟关系的祸水吧！”
“怎么阿敏你对我娶的福晋有意见？”我循声望去，皇太极大步走来，携带着雪花纷纷，鹅黄色的捻金刺绣长袍在雪地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多尔衮松开莽古尔泰的手，同着豪格向皇太极问安。阿敏和莽古尔泰则傲然的立于一边，阿敏说：“大汗那么急的就赶来了？”
“我命人找哈日珠拉过来，谁知过了那么久我自然要出来看个究竟。却不想竟被你和莽古尔泰堵住了去路。”皇太极疾步走来，毫不顾忌的将我揽入怀中。我似乎撇到豪格的手一颤，随之握紧，而多尔衮则转头带着戏谑的目光落在我被皇太极搂住的肩上。
阿敏听到皇太极这样说也无半分尴尬，淡淡的叫了莽古尔泰，拱手道：“既然这样我和莽古尔泰便先告辞了。”说罢便甩着大氅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只听皇太极对豪格和多尔衮说：“天色已暗，夜晚严寒，你们俩也快回去吧！”
“喳，我等先告退！”
他们走后皇太极立马将我带回了书房，迎面一股暖气拂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外虽有暖炉傍身，不过呆了久了面庞都快冻僵了。皇太极捂住我的脸，让丫鬟快去准备热毛巾。我示意皇太极没事，让他别忙活，伸手拂去他衣衫上的积雪。“你怎么不关心你自己的身子，没披件大氅就出来，冻着了战事怎么办？”
“我一向体热无碍，倒是你刚出过月子别冻着了。阿敏和莽古尔泰向来过分不知分寸，他们以后若敢对你不敬，你便不要顾忌。”
“那怎么行？”我急道：“现在局势……”
皇太极轻柔捂住我的嘴，说：“朝政上的事情我能忍，可我不能忍着让你被他们欺负了去！”
我心下感动，摇头说道：“我没事。”
“大汗，范大人已拟好章程请大汗过目。”吉达捧了一张奏折递给皇太极，皇太极伸手拉住我走进内室。问吉达：“范章京何处？”
“在书房外候着。”
“喧！”
我好奇道：“范章京？莫不成是那位范文程？”
“你知道？”
“听闻他是宋代范仲淹的后裔，我早想见识一番了。”
“我亦有此意。”皇太极将我安顿在热炕上，在我身旁坐下。范文程奉召走进内室，他已易发，一身长衫自带几分清逸。见到我在书房，他眼中只是略微一闪。低头说道：“奴才给大汗、东大福晋请安。”
“不必多礼。”皇太极说话时，王者威严尽出。那是天生与后天磨来的气度。我曾经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因为皇太极在我面前都是儒雅而温柔的。萨哈廉对此大为叹息，抱怨道我还没见识过皇太极在战场和朝堂上的气势。那才是让人冻死的气场。
范文程起身后，皇太极并没有言语。我思索着是否要说点什么暖场，皇太极轻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插手。他从案几上拿出几份奏折，奏折敲打在案几上，啪啪声带着几分沉重。“你这几份奏折我看了。”范文程闻言微微抬头，皇太极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我正不解时，皇太极突然将手中的奏折全都甩到地上，有一本还直接砸到了范文程的身上。“按理你的这些言论，我完全可以认定你为勾结明朝的奸细！”我暗自心惊，看向范文程，他却镇定未动。
“怎么？你不服？”
范文程并不显慌张的跪在地上重重的扣了一记头。口中念道：“大汗圣明！”
“圣明？”皇太极挑眉好笑，“圣明就是现在把你判为奸细立刻处死。”
我听了更奇怪，皇太极怎么可能把范文程处死，历史动向不对啊！只见范文程跪在地上，淡淡的说：“大汗自然圣明。奴才毫无偏袒明朝之意。奴才之所以敢上这样的折子，是因为大汗明辨是非，爱惜人才，绝非残暴之人。自大汗继位，便陆续招纳贤才，优待汉官。因此奴才感激大汗的恩德，上书望能为大汗分忧。”
“那你如何解释现今当缓伐明之事？”
“关宁锦防线如今固若金汤，明朝是大金最大的敌人，可国内物资稀缺无法供应伐明大计。奴才愚见，若要伐明当解决后顾之忧，朝鲜虽结为兄弟之盟却还是一心想着明朝。察哈尔林丹汗更是虎视眈眈。因此当今之计应先除林丹汗，震慑朝鲜，待到大金富足之时才能倾国力一心伐明。”
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从努尔哈赤生前到皇太极登基不久，大金的目标重点都是伐明之上。只奈何袁崇守的关宁锦防线，让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接连吃亏。后金如今虽占领了辽沈一带却也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在此时如何制定全局的动向便是关乎夺取天下的大业。只是范文程作为汉人，提出迟缓伐明之事必让他人认其为居心不轨，若在努尔哈赤时期范文程绝对被人告一通后处死。
只是皇太极这样何意呢？早在宁锦战争之后，皇太极就向我透露出，暂时放下山海关将重心放到蒙古高原的想法。
皇太极对范文程的一番话并未有所表态，只是淡淡的问：“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话？”
“奴才绝无二心。字字发自肺腑，句句为真。”
“你如何看这次出征？”
“大汗此举助联军讨伐察哈尔，可拉拢蒙古诸部，此乃良计。蒙古诸部早不堪林丹汗的侵扰，大汗若给予他们庇护，蒙古各部当归顺大金。”
皇太极又问：“那我出征蒙古的同时亦欲伐明如何？”
范文程答：“可伐明却非灭明。”
皇太极盯着他不露喜怒，而范文程只与皇太极对视几秒便又恭敬的低下头。异样的沉默后，皇太极拍案大笑，眼角带着肆意狷狂，恍若翱翔于天际，笑声豪放而畅快。“范章京好志气！”皇太极说道，起身将跪着的范文程扶起，眉眼带着和煦的笑容。“以后我便唤你范章京可否？”
范文程徒然一惊，眼中满是欣喜和感动。嘴角颤抖的说：“奴才定不负大汗厚望。”说着便跪下向皇太极行了个发自肺腑的忠心大礼。我澹然笑道：“大汗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皇太极对曰：“范章京可谓是良臣军师，能想到暂缓伐明另寻出路，提到此点上的只有你二人而已！”
我讶然皇太极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干嘛，范文程脸上一阵动容，向我拜道：“福晋当是女中诸葛。”
我轻笑，用汉语对范文程说：“范先生有礼了。听闻范先生是范文正公十七世孙，我向来仰慕文正公的智慧文采，亦想向先生讨教些问题。”范文程惊讶于我一个蒙古格格居然会说汉语，又不敢直接回应我的要求。皇太极见状便道：“福晋向来喜爱汉学。也向萨哈俩贝勒请教过。”
范文程应道：“承蒙福晋赏识，奴才当尽我所学。”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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