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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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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次是追两次也是追,既然打定主意倒贴又何在这儿必唉声叹气?”卿小妹着实受不了柳蝶衣因不能接受云凌的不辞而别而从上马车开始就一直不曾间断的叹气声。
柳蝶衣怔了怔,兴致缺缺道“二嫂嫂,我二哥可是把我托付给你了。”
卿凤玉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目光始终定在手中的一本杂记上,看完一页伸出食指翻过,冷哼一声“赴京前你二哥还让你老实呆在林安府呢,你倒是照着做呀。”
“那不一样,在林安我跑也就跑了,大不了被二哥一顿数落,如今要是再跑岂不是带累二嫂嫂辜负二哥的嘱托嘛。”柳蝶衣摆摆手,愁眉苦脸地解释一通,表示她此时此刻的唉声叹气实属无奈之举。
卿凤玉挑眉,抬起头瞥她一眼,开口道“这么说你还挺仗义。”
“好说。”柳蝶衣厚脸皮地冲着卿凤玉一抱拳。
卿凤玉也不在意她那副皮糙肉厚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同在一辆马车里撩着帘子看风景的刘碧云和始终埋头打绺子的双喜,孟竹倒是没什么存在感,无论何时总是一个人缩在马车一角从不言语。
最后卿小妹侧身从袖中取出柳承璟送的那个瓷瓶子,一手支额一手把玩。
细润笑眯眯地看着无精打采的柳蝶衣。
马车晃晃悠悠,不一会卿凤玉就有了困意,抬眼看了看窗外,和煦的阳光顺着刘碧云撩开的帘子倾洒进来在她脚边找出一片明亮,道旁不知名的野花小而繁盛地一路蔓延,清新的绿草香淡淡地在官道上弥漫,时而迎面驰来的马匹所震起的矫健的马蹄声让卿小妹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细润,找展一要几匹马来。”忽然想起柳承璟昨天的话,说是今天要带她骑马来着。
细润眼冒金光,骑马可比窝在马车里有意思多了,立刻脆生生地答道“好嘞。”转身钻出了马车冲展一嚷嚷起来。
卿小妹,细润和柳蝶衣一人得了一匹马,刘碧云和双喜因为技术不过关只能留下看马车,孟竹为了降低存在感依旧缩在马车上。
在孟竹的那次试探之后卿凤玉对她再提不起兴趣。
原因很简单——安漓远已然知道她属孟宗门下,绝对不会由她在眼皮底下翻出什么浪来,天塌下来自然有安漓远这个个高的顶着,卿小妹索性不闻不问。
殊不知人家姑娘既然打了灯下黑的主意就决然不是那么容易让他拿捏的,幸好安漓远的手段自己总算有所耳闻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总观全局,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卿凤玉眯起眼睛轻夹马腹对身边的柳蝶衣和细润甩下一句“前面等你”便策马飞驰。
她跃过安漓远身边时展一欲派人护卫被安漓远伸手拦下。
他知道隐在暗处的司空楼阁主若是连主公都护卫不了那就白瞎了司空楼集百家所长的诡谲武学。
柳蝶衣亦欲扬鞭追去也被细润挡住,细润笑盈盈地看着柳蝶衣道“刚得了一匹马五小姐就想跑了?”
柳蝶衣垂下手愤愤地瞪了细润一眼,咬牙吐出几个字“死丫头。”
细润笑眯眯地受了,不经意地看向卿凤玉驰去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卿小妹沿着官道奔驰了半盏茶的时间在一条溪涧旁的竹林里停下,漫不经心地扫了扫四周,在瞥见两丈外的一簇南竹后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淡淡地开口“慕,宸。”
“属下参见楼主。”两道身影闪跃至林中,一对身着玄衣相貌俊朗的公子单膝点地恭敬地垂首在卿小妹的马前。
卿凤玉扬起嘴角,道“起吧。”
两人依言而行,卿凤玉翻身下马眼神掠过远处的那簇南竹后轻笑着打量立在身旁的司宸司慕二人。
两人被卿凤玉看得头皮发麻,循迹向远处看去,忽而僵住了脊背,额上冷汗沁出,正欲开口却被卿凤玉抢了先“柳承璟和云世子因何回京?”
两人对视一眼司宸垂首压低了声音道“温阁主传来消息。。。誉皇赐婚——柳公子将与静琬公主联姻。”
卿凤玉扬眉,掩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面上不动神色地说“如此。。。岂不是便宜了柳尚书。”
司宸司慕垂首不语。
卿凤玉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暗自吐了口浊气,接着问道“帝都可有异动?”
“回楼主,太后以贺寿之名招淳亲王入京。”司慕恭谨地回话,说完双目凌厉地扫向远处,周身煞气凌人。
卿凤玉看见他的举动笑了笑,轻声说“太后寿诞淳亲王理应入京朝贺,何必特招?说起来淳亲王的封地在营州以北应该早我们三五日的抵京。”顿了顿,袖中一只精致的瓷瓶贴着手腕滑至掌心,卿小妹绻起手指摩挲了片刻,瓶子收在她袖中此刻尚有余温,她用力捏了捏瓶身忽然挥臂将其抛入溪涧,半阖眼敛扬起嘴角吩咐道“继续留意帝都的动静,告诉温晴十日内查出孟宗嫡系的去向,一有消息马上来报,退吧。”
“是。”二人应声而退,丝毫不被卿凤玉的举动影响。
卿凤玉前进几步站在溪涧前,冷笑着看了看水底依稀可见的瓷瓶,侧身对着远处的那簇南竹道淡淡道“阁下还不欲现身么?”
卿小妹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缓缓向她踱来的身影——目若悬珠鼻若悬胆双瞳剪水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银蓝色云锦长袍墨发高束只手执扇,明明是个男子浑身却透着一股阴柔。
“在下失礼,扰了姑娘密谈的兴致。”来人轻笑着开口,呼啦一声展开折扇轻晃着。
卿凤玉眨眨眼好笑地想要不是自己阅人无数还真要被他这雌雄莫辩的样子给迷惑住,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了。
微微一笑,卿小妹开口“是小女子的不对,扰了公子。。。呃。。。晨睡的雅兴。”说了一半卿小妹抬头看看天色才补上了后半句。
蓝衣公子怔了怔,大笑起来,笑声清清凉凉似晨间珠露。卿小妹无语望天心中暗忖有那么好笑么?
“姑娘怎知我在晨睡?”蓝衣公子敛去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卿凤玉,好奇地问。
卿凤玉笑而不语,官道上起落有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卿小妹转身迈了几步跃上马去看了看驻足在溪涧旁的蓝衣公子,目光在他那鸽子血扇坠上停留了片刻提转缰绳向百步远的车队迎去。
柳蝶衣刚一看见卿凤玉便没好气地瞪向细润道“这下我能去跑会儿马了吧,死丫头。”说完不待细润回答便扬鞭疾驰,剩下细润飞快地甩着马鞭咋呼道“等等我呀五小姐。。。”
待卿凤玉回过神路上只剩下两股烟尘。
展一抽抽嘴角追了上去,到底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将来还是他们展家的人,不好太放心了不是。
卿小妹恢复懒散的形状驱马跟在安漓远身旁,行至竹林溪涧边那道银蓝色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一行人走了近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有暴雨倾盆的架势。
而自从卿凤玉与之并驾齐驱后就始终弯着唇角的安漓远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展一,细润和柳蝶衣一去就没有回来。
安漓远吩咐武羽寻人,半晌后一无所获,只说前方有间荒废的庙宇可供众人避雨。
卿凤玉抿起嘴垂头思索了片刻,对安漓远说“先去庙中避雨。”
安漓远点点头,让武羽吩咐车队速行,待众人栓好马取出干粮在庙内坐定,瓢泼大雨随之而下,顷刻间,方才走过的官道便被隔出了烟雨几重重。
庙里中央供奉着一位菩萨,菩萨手中一根杵杵在地上,请原谅她在社团的二十多年里只认识也只拜过关二爷和财神爷,所以她只能初步断定是位菩萨。
武羽早在众人进了破庙后奉命沿路向前查探展一等人的踪迹去了。
一炷香后武羽顶着雨幕回到庙中,还是一无所获。
卿凤玉皱眉抬脚步出庙门。
刚在檐下站定,罩着一件玄色大氅兜帽遮住了整张脸的司幕,披着蓑衣附身在卿凤玉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转身,迅速没入雨中。
卿凤玉抬头看着密布的雨帘冷冷一笑。
提了提被顺着屋檐落下的雨水溅湿的裙摆,瞥眼看了看雨中狼狈行来同样准备在此处避雨的几个路人莫然转身回到庙中。
安漓远沉静地看着卿凤玉目不斜视地直直走到正看着侍卫生火的刘碧云,双喜和孟竹身边。
“孟姑娘。”卿凤玉不带情绪地来到孟竹身边唤了一声,见她仰头看自己,才居高临下地继续说道“本来,你若安安分分,我们同你去一趟庆阳也无不可,如今你抓了我的侍女,可是在以怨报德了,你说,是或不是?”
孟竹诧异过后冷笑一声,站起身盯着卿凤玉半晌,不复之前的唯唯诺诺,语带嘲讽道“不愧是司空楼主,这以静制动的本事让人好生敬佩,可惜眼下由不得您了,我要您去您只能听命,您说。。。。。。是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