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土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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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土壳
如果能够以之后的某个重要的时间为节点编写一本历史教科书的话，京都的消失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点内容。
然后老师们会开始总结京都消失的导·火·索，京都消失的根本原因，京都对于日本的意义，对于世界的意义然后得出京都的消失对于日本和世界的意义，而它本身又会引导出后续的各种大事，成为后续事件的导·火·索。
——然而，不可能编写出这样一本历史书。
为什么？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而这些没有“为什么”的问题又包含了两类，真的没有，和只是“不可以被知道”。而京都的迷，似乎属于后者。
被现在的世界抛弃，被未来的世界掩藏的真相，自然是“不可以被知道”的。
如此说来，这个“为什么”的答案，是确实存在的了。
只要是存在，就会想要找到，这便是人类本性的冰山一角了。
那么，去找找看吧，目前已经发生的所有不合理的答案。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已经有过提示了哦，在“被此时世界抛弃的角落”。
时间到了，来揭晓我这个算不上谜题的谜题的答案吧：
京都之谜的解答，自然是在京都——并不是一片荒芜的“京都旧址”，而是那个已经消失的京都。
那个，有着古老的寺庙和已经被揭开了的螺旋封印的真正的京都。
那个——安倍晴明所在的京都。
当千年前人与妖共同的王再一次君临他曾经统御的土地，铅华褪尽，喧嚣已逝，静谧唯存。
空无一人的京都城再无他的子民，只留下陌生多余熟悉的土地以及——
——安倍晴明最大的敌人。
泰山府君，或者说，被误称为泰山府君的某种未明物。
安倍晴明现在面对着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终于，能够像这样好好的交谈了，”年轻的男人声音即使看似平静，却依然掩饰不住里面藏有的一丝叹息，“神明大人【重音】。”
白衣的青年身着白色的授衣，站在曾经是鹿金寺主殿的建筑物的房顶上，他仰头，注视着上方那个悬浮着的神明。
“这一千年间，我一直期盼着能够觐见您的这一刻。”
一身雪白的阴阳师轻笑道。
——说是上方是不准确的，因为在这个空间和时间都被打乱的球体里，下与上的定义也被完全颠覆，要描述的话，那便是“安倍晴明此刻在地面，而那位神明，此刻在空中。”
大概是这个法术掺杂了麻仓叶王以及安倍晴明两个人的法术缘故，它本身已经完全脱离了安倍晴明或是麻仓叶王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掌控，独立的运作着，向着比术法更加高级的某种存在演进着。
——介于术法结阵与式神之间的空间。
闻所未闻。
对于曾经身处无边火焰近千年的安倍晴明来说，这样混乱的情况理应更加易于掌控，但是即使是这个“易于”所花费的时间也是一个月之久。
——没错，一个月。
从这个独立空间正式形成算起，正好一个月的时间。
整整的一个月，安倍晴明与对面的战斗从未间断，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也必将在此时片刻的喘息之后延续下去。
而战斗中断的原因……
“为什么，你仍然在这里，安倍晴明？！”
非男非女，非长非幼的的声音，来自于空中，来自于那个形象与传说中的泰山府君如出一辙的人。
但是，安倍晴明知道，那不是人，更不是神，他只是，因为人们认为它是这样，所以，就变成了这样的，某种未明物。
未名，才是世界上最令人畏惧的东西。
它的每一个发音似乎都在强调自己是神明，却又被那无法掩饰的激动语气出卖，于是构成了一种不上不下的诡异效果。
无论如何，这是上空的“神明”一个月——千年以来——不，是可以追溯到安倍晴明意识到它存在开始，第一次面对男人吐出了字句。
对于此处的这位阴阳师来说，大概可以算得上是跨时代的进步与发展了吧。
“我应该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他回答，“这一点，您应当最是了解。”
比起回答问题，他的话语，怎么听都与挑衅更加接近一些。
即使表面上看上去再怎么从容不迫，事实上，此刻的安倍晴明情况非常不妙。
所有的灵力死死的锁定的空中漂浮着的“神明大人”——正确的翻译方法是“被困囚在这个被作为牢笼改造过的土壳中心的安倍晴明的宿敌”。
就在安倍晴明出言挑衅后的一秒钟，又一次强烈的冲击准确地集中了此刻正化为锁链囚禁“神明”的灵力。
此刻，本不应该挑衅的。
安倍晴明深知。
出于他本人的利益，用他那继承自狐狸的狡猾修饰过的一切思考与做出的决定都应该是尽可能让自己的对手稳住，拖延尽可能长的时间，在此之余，保留自己的一部分实力，使自己能够在一切迎接终结的时候将这份恩怨彻底了结。
——啊，真是的。
这样不理智可不像那个统治了平安京的人与妖之王啊，更像是那个火焰一样的……
——果然是被感染了么？明明不久前还声色俱厉的“劝”他不要那么心软的，现在却反而被对方心软这个缺点感染了吗？
这可不行，作为安倍晴明的立场会受到伤害的。
……啊，果然是魅力无限啊，我的挚友。
他撑住了。
虽然让安倍晴明费了些力气，但是，在那一拨比泰山府君之前任何一波攻击都要强劲的冲击下他撑住了。
不要大意了。
装作风轻云淡的外表下，他提醒自己。
对方是利用红莲地狱囚禁了自己一千年的存在，不可能只是这样而已。
这种被称为“扑克脸”的谈判，又或是赌博技巧在安倍晴明这里，是一种处变不惊的习惯，一种让别人永远无法通过他脸上的表情推测他内心的习惯。
这是一种好习惯——至少对此刻的安倍晴明而言。
“安倍晴明，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归属于我的灵魂，不被我承认的存在，却能够翻云覆雨，翻云覆雨，千年……千年！
——不论你是什么东西，都应该已经湮灭为灰烬了，为什么你还依然在这里？！”
那标准的，属于“神明”的声音由激动，转为了愤怒——或者可不可以理解为，无计可施的窘迫所催生出来的气急败坏？
安倍晴明听着由那样庄严的声音传达出的咒骂，心里暗暗作出了推断，却又让这个他认为最合理的推断仅仅停留在了变成结论之间的阶段——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的轻敌都极可能成为他最终失败的导·火·索。
而他，绝不能失败。
所以，纯白的半妖脸上依然是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的灵力在飞快的运转，一边加固着禁锢，一边试图挪用出更多的部分用于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必杀”时刻。
而这个不知何时，可能是下一秒，可能是十分钟后，一年后，十年后，甚至，“永远”之后。
而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那一刻到来之前，成为一根绷紧的琴弦。（请回想上课的时候你们能够保持多长时间真正意义上的专心听讲）
这必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是名为安倍晴明的那个存在必须完成这个过程。
“但是——这并不重要——不重要。”
不理会对方没有任何回音。那个家伙自顾自的说着。
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又似乎是陷入了癫狂。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你是不可能成功的，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它笑，疯狂的笑，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切一样，就好像此刻不是被安倍晴明囚禁着而它是把安倍晴明囚禁着一样。
“你叫安倍晴明，你真的是安倍晴明么？安倍晴明视鵺，是百分百的妖怪！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啊？你是人类么？你是妖怪么？你是半妖吗？人类怎么可能穿越千年，妖怪怎么可能有灵魂，半妖的灵魂残缺不全怎么可能转生？你不是，你不是，你全都不是！你不是人，不是妖，不是半妖！那么你是什么？！你知道么？！你不知道！！！
你一点都不知道！！
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错的！错的！你是错的！！你全都是错的！！你的存在，都是，全部，都是错的！
你什么都做不到！”
那是一连串令人不快，不安，不明所以的发言。
“因为，你是错误的。”
安倍晴明还是笑，从容不迫的，处变不惊的。
或许有什么要发生了……有什么在这个不小，却又不大的独立空间里发酵。
纯白的阴阳师并没有被动摇，只是，隐隐觉得，或许……将会有什么逃脱他的掌握，或许是在这个土壳之内，或许，是在这座牢笼之外。
不知那是什么，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身为阴阳师——曾经身为擅长占星阴阳师的直觉告诉他，大概，不会是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土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