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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此事定太后请人 ...

  •   第34章、此事定太后请人

      师皓然许久不曾见到弟弟露出那般憋气的神情,玩味大起,道:“如此,便接进宫来让母后瞧瞧,又何妨?”

      果然,师奕倾闻言,脸色大变,那面上是众人皆猜想不到的怪异。见皇帝这么一说,陈太后心情大悦,道:“快,明日便找个人去漠县把那王喜年接来。”在场的人都听出了陈太后的迫不及待,师皓然笑道:“母后,此事不必急,去漠县也非一时半刻便到得了。”

      “况且……”他才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众人皆翘首等着下面的话,只见师皓然饮了饮茶,又道:“奕倾也说过,那王喜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也怕他失礼数冲撞了母后。”

      陈太后呵笑了一声,道:“只管接来就是,既救了齐王,想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师皓然与陈太后正有模有样地商量着要把王喜年接进宫来瞧瞧,却没注意到师奕倾此时面色严厉,冷眸不语。照这看来,母后与皇兄果真要见那王喜年?他是恨不得把王喜年千刀万剐,可又如何回复母后与皇兄。

      师奕倾正思索着是要将王喜年交出去,还是随便找个人代替,让陈太后开开心,又见师皓然看着他,道:“奕倾,那王喜年是家住何处?”那双凤眼似穿透一切看尽他的心思一般,师奕倾冷下眼,扯了扯嘴,道:“成山李家村。”算起来,原来他竟然在那里呆了半个多月,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他对李家村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又见陈太后下旨道:“郭白,明日一早你便找几个人去李家村把那王喜年接回来。”

      郭白半屈着躬,道:“臣领旨。”又去漠县?那便派秦氏兄弟吧,他们去过一趟,对那里的路比较熟悉。希望这次他能将功折罪,之前隐瞒齐王受伤,可是不小的罪啊,那位若发起气来,连他也招架不住。

      师奕倾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大为一惊,才想开口让陈太后收回成命,却正对上师皓然似笑非笑的凤眸,似是在说此事已定,不容多说。师奕倾蹙了蹙眉,道:“既如此,待把那王喜年接来,儿臣也好谢他一番。”王喜年此时就在齐王府地牢,任郭白如何找,自是找不到。

      闻言,陈太后呵笑着点点头,方不再多谈这事。陈太后今日两次受惊,已有些疲惫,便不再多留他们,令宫女扶着回寝宫小憩。

      出了祥毓宫,师皓然与师奕倾同步而行,郭白跟在后面,师辰风与孙鸿蒙稍后,还有一众侍卫太监。两人走了许久不曾说话,郭白还在心里道是怎么了,莫不是因为今日一事闹了别扭?

      沿着宽阔的宫道又走一段路,经了御花园,师皓然驻足,凝望着远处凉亭中那几个正嬉戏的小皇子,扬了扬嘴角,道:“奕倾,可知今日为何急召你进宫?”

      师奕倾道:“臣弟不知。”本以为是皇兄与母后假令,此时看来却不像。

      师皓然玩弄着左拇指的玉扳指,沉默片刻,敛起笑容,道:“母后是听说你在漠县险些丢了性命,受了吓,若不是太医来得及,只怕真要去见先帝了。”

      闻言,师奕倾脸色微变,两道浓眉紧锁不语,五指暗中握拳青筋凸起,果然是因为自己的事。

      郭白就在他们身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道吓了太后他也有罪,幸太后凤体金安。

      沉寂片刻,师皓然又道:“也是当初朕令你去了离渊,才惹出这些事。罢了,以后多为母后想想就是。”

      师皓然只丢了这么一句话,便领了众侍卫太监离去。师奕倾望着他明黄翩然的背影,许久不语。郭白见状,又将今日之事回想了一遍,叹道:“太后方才确实受惊了不小。”

      师奕倾回头看着他,直把郭白看得毛骨悚然,郭白问他:“怎么了?”奕倾那双冷眸可真能把人吓死,幸好他是习惯了。

      师奕倾思付半刻,道:“若我随便找个人,让你复命?”言下之意便是找人来冒充王喜年。

      郭白忙回道:“哎呦我的齐王,今日太后受吓本是因我而起,再找个人来谎骗太后,估计着明年清明你便要给我烧香了。”他说的夸张,却不假,经了今日这些事,饶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后再有任何欺瞒。所以太后要他把王喜年接回来,他自是要办得妥当。

      郭白又笑着道:“齐王请放心,下官一定将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师奕倾拧着眉,不再说话。郭白这边显然是行不通了,师奕倾不想多谈此事,便又换了个话题。一边闲聊着,两人出了宫门便分开而行。

      待上马车之际,师奕倾回头,看了看师辰风,道:“辰风,你说,本王是否该将王喜年交给郭白?”

      师辰风立即回道:“此事王爷自有定夺。只是属下想,王喜年不过是偷了王爷的玲珑佩,王爷不值得因这小事拒了太后的意。”方才王爷与郭大人谈话间,他才晓得原来是太后要见王喜年,他虽不知太后是何意,然而王喜年此刻便在王府,太后想见的话,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将王喜年带进宫便可。只是,王爷难道还在为玲珑佩之事而气?

      师辰风不得入祥毓宫内殿,自是不知晓刚才的事,更不知王喜年便是齐王恩人。

      师辰风话才说完,师奕倾怒形于色,直接上车,甩了帘子便坐进去。辰风只以为王喜年偷了玲珑佩,而其他人都道是王喜年救了他,难道他还要不知廉耻地宣告众人,王喜年对他做了那等不齿之事?

      回到王府,师奕倾撇下众人,直接去了书房,众人见他冷面如霜,怒意摄人,自是不敢上前打扰。师辰风紧随着他进了书房,只见他厉声道:“出去!”师辰风轻步出了书房,把门带上,守在外面。

      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瓷瓶作碎的声响,齐王大怒,自引来了一众人。管家在外面听得那真品瓷瓶摔得稀巴烂的声音,每响一次,他的心就提一次,在心里可是极为心疼那些价值连城的花瓶,那可都是御赐的啊,就这样被这主子给摔了。

      叶锦闻风赶来,就见师辰风与几个侍卫守着门口,管家急得热汗都冒出来了。管家是看着齐王长大的,自是担心齐王气坏了身子。叶锦上前问着师辰风:“王爷怎么了?”怎么进了趟宫里,回来就大怒?

      师辰风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叶锦气恼,却不知该如何。过了片刻,书房里的声响总算静了下来,众人都暗松了口气。

      书房内一片狼藉,师奕倾几近摔完了房中所有能摔的东西,此时靠在座椅上,闭目不语。王喜年,王喜年,又是王喜年!

      正是申时正,陈太后歇憩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宫女们正为她整理服侍,又扶着她在软榻上半躺着。又有人端了茶与一些小糕点,身旁一位衣着妆容比其他人要稍好的宫女正轻手给陈太后按摩。

      室内点了安神香,陈太后的精神显然比今早好了许多,香气弥漫,陈太后然然道:“巧珠啊,你这按摩的手艺可越发好了。”这巧珠便是陈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已照料陈太后多年。

      巧珠娇笑一下,道:“谢太后夸奖。”

      又有几个宫女说了些民间笑话与陈太后解解闷,陈太后听得起兴,正说到民间请神辟邪一事,巧珠不经意地插嘴道:“奴婢家乡倒有个习俗,哪家人出了祸事,便请来高人做做法,那霉运自然去了。”

      又有个小宫女道,“我们家乡那边也是,前些日子我有个亲戚的娃生了病,用了多少药不见好,后来请了个道长来,那道长说是被恶鬼缠身,当下做了法,可真奇了,那小娃第二日便活蹦乱跳了。”

      陈太后平日素来和善,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皆晓得,平日便如一家子般说着话。又有旁边几个宫女太监插嘴,也是讲了请人消灾避祸之类的。陈太后本就信佛,对这些事笃信不疑,当下便有些慌了神,心道齐王无病无灾,怎去了趟漠县就横遭此祸,难不成真有坏东西作祟?

      思想一番,陈太后道:“你们且说说,齐王这事,该如何?”

      巧珠手巧,心更巧,当下便回道:“太后,不然请宝相寺的高僧来给齐王驱驱邪?”

      宝相寺乃是云逍皇城第一大寺院,是为国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陈太后当下便做了决定,着人去报给了师皓然。师皓然倒是没说什么,只按陈太后的意思派人去请了宝相寺的人,又令人将此事传给齐王。

      师奕倾已经在书房里呆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不敢打扰,只好静静地守在门外。师奕倾却不知他们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此时正捧着本《古兵法录》,读得会神,似是早忘记了王喜年一事。

      正这时,师辰风敲了敲门,道:“王爷,宫中传来消息。”

      师奕倾眼皮未抬,“何事?”

      师辰风回道:“是说太后派人去请了宝相寺的高僧,为王爷您祈福消灾。”

      师奕倾蹙了蹙眉,放下书,起身开了门,便出了书房。只见桌上那本《古兵法录》赫然还停在第一页,似没有翻动的痕迹。

      师奕倾本是要去地牢看王喜年,又在半路停住了,叫了师辰风,吩咐道:“叫人饿王喜年一晚。”师辰风点头应了一声,师奕倾又道:“去,把郭大人请来。”当下便有个侍卫领命而去。

      王喜年在牢房里浑浑噩噩地呆着,仿佛不知春秋岁年,他蜷缩在墙角,有时看着那梁上的窗口发呆,有时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膝间,一动不动。不安,紧张,忐忑,害怕,一整天都被这样的情绪缠身,王喜年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却又硬逼着自己不能闭上眼。

      牢房里阴晦湿热,丝毫不透风,即使是静静坐着,王喜年也出了一身热汗,蓬头垢面,全然没了往日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王喜年时不时望向门口的走道,竖起双耳听是不是会有人来,只是每看一次,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既希望会有人来,却又不希望有人来。王喜年还未从今日所发生的事中回过神,这一天给他的震惊远比过去十八年来还要多,先是一到了云逍皇城就被林咚和贾朦关起来,后来又见到了阿倾,但是阿倾却要杀了他,再后来又被人关进了这里。

      王喜年想不明白,这一切的事究竟是为什么,只是阿倾,阿倾,他没想到竟然会在云逍见到阿倾,还以为自漠县一别之后,他们不会再见面。想到漠县,王喜年顿时涨红了脸,面上还有些惧意。阿倾,是不是生气了?想着,王喜年顿时垂头丧气,阿倾确实是在生他的气,而且气得要杀了他。

      王喜年不自觉地又缩了缩脖子,头靠着墙壁,漫无边际地不知魂游何处。王喜年有时候会想到,他是不是就要被人遗忘在这里。牢中不见年月,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王喜年渐觉阴凉侵骨,饥肠辘辘,脚跟下有只老鼠窜来窜去,王喜年有气无力地盯着那只老鼠,心道这里的老鼠竟然比李家村的那些还要肥大半个,也不知是怎么养的。

      王喜年一整天滴水未进,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而嘴里还塞着破布,嘴角和下巴早就发酸,两手被缚在身后,绳子粗大绷紧,手腕印出一道道红痕,有些已经擦破了皮。双肩因白日撞击木柱,此时也阵阵发痛。之前一股脑地没想后果,此时直把他痛得龇牙咧嘴。

      王喜年累得筋疲力尽,只想好好躺下来睡一觉,只是刚闭了一会儿眼,肚子咕咕直叫,又被饿醒了。牢里渐渐变得阴冷,王喜年顿感一阵凉意,又把自己缩了缩。

      对面墙壁的火把还在燃着,不曾熄灭,牢中的唯一亮光也仅仅是那几个火把,火光不大,仅能看清牢中的大致情况。又来了两只老鼠,王喜年看着那三只肥大的老鼠上窜下窜,不禁在心里道,这里又没有吃的,它们来这地方做什么。

      夏夜蚊子甚多,听着一堆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王喜年手痒地想去拍打,又无可奈何。又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几处痒得令人难耐,王喜年把脸紧贴着墙壁不断摩擦那几处,又沾满了一脸的灰土。幸得是黑夜,又没有人看见,否则定认为是哪里来的土乡子丑八怪。

      那些蚊子似乎已经享尽了美食,不再来打扰他,可怜王喜年一个大汉子喂了一整间牢房的蚊子,浑身各处被叮咬得红肿发痒。王喜年实在累得不行,竟靠着墙壁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睡了片刻还是许久,王喜年正迷糊着,隐隐约约中听到人的脚步声。王喜年正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仰着头挺鼻呼气,又继续睡着。他此时正梦到自己在李家村里,刚做好了晚饭,是难得的兔子肉,王喜年正要夹了块肉,送到嘴里,突然手被人抓住。王喜年挣扎着,他还没用晚饭呢,阻止他干嘛。

      那人冷不防把一锅的兔子肉狠摔到地上,把王喜年惊了一跳。

      王喜年从梦中惊醒,似是分不清现状,脑子昏昏沉沉,只是一睁开眼就立即清醒了,他竟看到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腰间别着把剑。王喜年一阵心战,他们,他们莫不是索命来了?

      那两人把王喜年架了起来,就把他带出去。王喜年不断挣扎,不,肯定是取他性命来了。两人二话不说,也不顾王喜年的挣扎,直接把他拖出了牢房,来到外面。

      一阵强光刺眼,王喜年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一看,原来已是辰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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