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一个人失忆

2、镜

　　我以为过去已经过去，但是看到她出现，我才幡然醒悟那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苏清

　　我从位置上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飞机已经连续飞了十多个小时，即便是头等舱，我还是有些疲惫。不过想到到时候那个人脸上会露出的笑容，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驱散了不少。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很难在脑海中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但此刻，我却仿佛能看到钟蓉的浅笑。

　　遇到钟蓉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女人的激情来的快消失得也快。期间我也有过几个稳定交往的女朋友，不过我始终没有那种想要稳定下来的念头。我不能肯定钟蓉就是那个会陪我度过一生的人，但是起码我并不排斥这个念头。

　　第一次见到钟蓉的时候，我并没有料到我们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关系。在交女朋友这方面，我是一个纯粹的颜控。恰好，钟蓉符合了我内心所有的要求。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要上前去搭讪的欲望，毕竟，如果每次遇到这样的女人我都要上去搭讪，恐怕我的精力有限。但是我忘记了身边还有个程锦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的私人生活一向很热衷。

　　从那次派对后，我并没有主动和钟蓉联系，原因很简单。在我看来，钟蓉似乎对男人更加感兴趣，而我并不想花太多时间去掰弯一个直人。不过锦伊并没有就此放弃，在一次私下的聚会里，她竟又约了钟蓉出来，钟蓉的如期而至再次勾起了我的念头。在程锦伊的推波助澜下，我和钟蓉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第一次单独约钟蓉出来，我用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借口：请她看电影。我已经忘记了那部电影讲的是什么，昏暗的电影院里，我只记得钟蓉的侧脸。她似乎一直专注于眼前的电影，但是莫名地，我就是能知道她已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她对我，也不仅仅只有朋友的感觉。

　　当你发现你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着自己，这样的惊喜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们很自然地从朋友发展到恋人，当然，相处的过程中，我们并不是从来都不会有矛盾。偶尔，我们也会生对方的气，但是那些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让我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飞机要准备降落，我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这次出差之前，钟蓉和我谈论了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她的父母。平时的相处中，我偶尔能听到钟蓉和她妈妈的电话，大部分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生活的嘘寒问暖。而对于钟蓉这个年纪的未婚女人来说，一个母亲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偶尔钟蓉的妈妈催得紧，硬要她去相亲的时候，我也会劝她去应付一下。毕竟在没有勇气完全出柜的前提下，这些场面还是要撑起来的。就因为这点，钟蓉也会生我的气。在她看来，我能容忍她出去见另外一个男人，只能说明我对她的感情还不够。

　　我大概能想到回去后钟蓉会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我却又有些踟蹰。我只是不确定，我和她能不能过了父母这关，即便是侥幸过关，我们又是否能够过自己这关。想到这里，之前赶着去见她的兴致头似乎低了不少，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动动身子想要在这笔直的位置上找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

　　从机场到钟蓉的单位通常要一个多小时，或许现在快要到下班高峰时间，司机开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钟蓉下班时间几分钟。不过按照钟蓉平常的习惯，她总会整理好后再离开，所以她会比下班时间晚十几分钟下来。我让司机在原地等着，自己走出车子，准备在钟蓉必经的路上等她。

　　然而，我第一眼看到的人并不是钟蓉，而是孙婷。孙婷，这个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了的人，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我几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然后心里的另外一个我嘲笑着我现在的反应是多么可笑。

　　快点清醒过来！不要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拼命地移开目光，然后看到了旁边的钟蓉，刚好她也正看向这边。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露出一个笑容，慢慢地向两人走去。我该怎么办？我应该转头走开的，可是，钟蓉怎么办？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钟蓉的惊喜和预想中的一样，她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脸色看起来好差，是不是因为做了太久飞机？还是刚才在路上坐车坐的？”

　　“没什么，可能只是有点累了。”我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钟蓉顺手搀住我，我却比之前更加累了。“苏清，这个是我以前在国外留学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叫孙婷。”

　　我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看向旁边的孙婷自然地说道，“嗨，好久不见了。”我没有勇气去看孙婷的眼睛，对着一脸惊讶的钟蓉说道，“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不过很久没有联系了。”

　　“好久不见，真的是很巧，没想到你和钟认识。”孙婷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正常地让我心底有些泛酸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休息。”钟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能想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差，我一定是太累了。我摇摇头拒绝了钟蓉的提议，“没事，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司机也还在那边等着。你们是约好了要去吃晚饭吗？那你们先去吧。不好意思了，我今天实在有点累，不然就陪你一起去了。”

　　钟蓉可能也是很想和孙婷聚聚，在我的推辞下，她并没有再坚持要陪我回去，只是一再嘱咐我回去好好休息。我冲着孙婷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告别两人转身走去。车子就在我的前方，我努力稳住有些踉跄的脚步。钻进车子，我有些虚脱地窝进位置，吩咐车子开回到家里。一路上车子开得十分平稳，但是我却感觉到胃里的不适逐渐加强，我肯定是太累了，不然这么这点路就晕车了呢？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扔下行李冲进卫生间，我冲着马桶干呕。直到眼角冒出泪花，我才慢慢滑坐在地上。我不该提前回来的，不该直接去找钟蓉的。为什么？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吗？为什么再次看到她会这么难受？

　　手机铃声从外面传来，我不想理会，但是手机那端的人似乎也没有这么容易放弃，铃声刚停下就又重新响了起来。我站起身来，用冷水冲了冲脸。镜子里那个快要哭了的人是谁？苏清，不要这样，没有她你一样能活的很好。现在她重新出现，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电话是程锦伊打来的，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但是现在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只能用刚回来还太累结束这个话题。或许是从我的声音里感觉到了什么，锦伊试挂电话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我知道锦伊会担心我，但是此刻的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我好累，真的好难受。现在的我只想躺着，就这么睡过去，直到心底的伤口再次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