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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这般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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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子的一双小眼何等犀利,韩嬷嬷离去前的异状让他看在眼里,狐疑在心里。隐约心头有些不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老货这当口不在她主子宋氏那里守着,跑去偏殿做什么?
毕竟这宋氏的前科海了去了,小曲子不得不提防着宋氏害她主子的贼心不死,为妥当起见,思来想去他打算尾随着那韩嬷嬷去看看。
“主子,您身子骨不好,又吹不得风,这回赶上风大,让小曲子回屋给您拿件披风可好?”眼见着韩嬷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小曲子急的脚底都冒汗,这老货铁定是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他们屋里的那两宫女此刻可正在那偏殿煎着药呢,那老货赶巧的这个时候去,想想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一想到未知的阴谋即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小曲子哪里还呆得住,脚底无意识的死磨着地面,只恨不得此刻能把两脚按上风火轮,下一刻能风风火火的去揭穿那老货的阴谋,将那未知的祸事扼杀在摇篮中。
张子清似乎听不懂小曲子的暗示,然后就在全体奴才惊奇的目光中双手掩面颤抖在风中,倒在翠枝的怀里颤声道:“哪里还用的上这披风?让我吹死在风中也就全了姐姐的意了。没听见吗,姐姐她让我滚,我只是想来看看姐姐和大格格,没别的意思,姐姐怎的就把我想的如此不堪,还恶言相待?”说到最后还极为形象逼真的哽了尾音颤了肩,做足了单蠢的悲情女的姿态,其他奴才怎么想翠枝不知,此时此刻的她凌乱在风里,心底狂躁的咆哮——难不成她的主子还在对那宋氏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曲子早已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主子究竟是看多了大戏想自个上台来唱作一番也好,还是对那宋氏的确是真情流露也罢,此刻的他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得立刻制止那韩老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主子可得紧着自个的身子,这些邪风可都是祸体之源,马虎不得,还是让奴才去给您……”
张子清打断了小曲子的话:“小曲子,用不着的,若病邪真的发难,避又如何能避的?”
小曲子定住了脚,他主子这是在暗示他……勿动?难不成他主子已经洞悉了宋氏的阴谋,想好了应对之策,似乎是大局在手智珠在握?
小曲子调稳了呼吸面上依旧淡定着,心头却急的差点挠破胸腔,他有一箩筐的问题想问他的主子,尤其想问一问他主子到底知不知道宋氏的阴谋,如果知道那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来破解宋氏的阴谋?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都不能问,只能配合着他的主子做忧戚状,期期艾艾的立在凉风中。
其他奴才索性停了手里活计,看着张子清一行就跟看大戏似的,连声啧啧不断,一致怀疑这个张氏格格绝对是难产生下的,不然这脑袋瓜咋的就跟被门板夹了似的,直愣愣的不拐弯呢?
靠在翠枝身上的张子清强行将灵识分为了两股,一股尾随着韩嬷嬷,跟着她来到了偏殿处,看着她隐在暗处给正在里面煎药的其中一个宫女打了个眼色,看着那宫女不小心将药壶打翻烫了另一个宫女一手血泡,然后焦急跑出殿去给她找药,却在找药的途中与韩嬷嬷有片刻的交接,接着就将所谓的药找到了她主子张子清的房里,看她颤着手抖着胳膊将那插满针的小人偶胡乱塞到她枕下的时候,张子清木着脸想,抖什么呢,做坏事就得脸不发红眼皮不跳,这般惊惧显于色,难成大气候的。
另一股意识则是时刻关注着四爷一行的进度,此刻四爷他们离这院子不足十米,而张子清此时又发现了新的情况,在离四爷一行百米之处,福晋正带着一干奴才还有两个顶戴花翎的男人也匆匆往这边赶来……张子清一怔,两个太医?
忽的她把脸整个埋进翠枝肩上,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嘴角抿着两眼弯着,怎么办,大格格的病如此兴师动众,连宫里头的某些大人物都惊动了,怎么办,怎么办呢,她突然不想这般被动结束了,突然任性的想改变策略,她怎么能如此唯恐天下不乱,怎么能这么坏心眼,想在这当口给宋氏来场恶作剧捏?
唉,她果真是个坏人,坏人捏~
木着脸于心中一唱三叹罢,她强压下脑中隐约的不适强行将灵识再分一股出来,径直穿入到宋氏屋内,趁宋氏不注意时迅速卷走那蜷缩成一团的黄纸,而后与第一股灵识互换位置,由着张子清将精神力慢慢加重于第三股灵识上,化无形为有形,彷如实质般慢慢抚平那蜷缩的黄纸……而第一股灵识却静待在宋氏房里,三股灵识各司其职让张子清得以在最短时间内把控全局,然后凡事有利即有弊,精神力的耗损度几乎也令人叹为观止,她慢慢的觉得胸闷气短浑身发虚,却依旧咬牙忍着不肯收回任意一股,她这个人性子比较拗,凡事不做既已,若做就得做的尽善尽美,丁点差池都不容许出现在她张子清的字典里。
当第二股灵识传达来的影像告诉她四爷一行已经入了院子时,张子清流着冷汗将最后余有的精神力一股脑全灌注到第一股灵识中,由着第一股灵识慢慢将进气少的大格格环绕,慢慢的触着大格格冰凉的皮肤,由着若隐若现的脉搏将丝丝缕缕的真气缓缓沿着周身行走……
当听到四爷来了时,宋氏下意识的忙扶了扶鬓角,抬脚就往外急走了几步,忽的猛然想到了什么,又赶忙折身抱起了大格格,没韩嬷嬷在旁提点的她自然就忽略了大格格变的平稳的呼吸以及那已然消褪了紫色恢复了正常的脸蛋。
四爷尚未靠近宋氏寝屋时就远远的见着张子清一行焦灼的守在宋氏屋外,心头微微感叹,这张氏人虽蠢些,却终不是个奸的,比那内里藏奸的倒也难得的心思纯良了。这目光一转紧接着入眼的就是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两个奴才,四爷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他冷眼看着那两奴才气焰嚣张的不知在跟张氏说些什么,隐约听到似乎是什么‘狗屎’之类的污言秽语,只见那张氏听罢颤着身子摇摇欲坠,挣开了扶着她的奴才,踉跄着消瘦的病体上前了一步,低声细语的似在请求着什么,而那两个死奴才却破口大骂了起来,似乎觉得骂两声不过瘾,明目张胆的将张氏狠狠一推搡,张氏细弱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掼在了地上,孱弱的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突地一阵抽搐,一口血喷了出来。
李氏惊呼了一声,忙看向一旁冷意骇人的四爷。
四爷握紧了双拳浑身微颤,他怎的不知,他府上什么时候竟出了这等子目无尊主的奴才?他甚至不知,他爱新觉罗胤禛的女人竟卑微到任由奴才打骂的地步?
心头对宋氏本就单薄的愧意愈发的淡了,几个快步上前他俯身抱起了张子清,看死人般扫了眼那两觳觫成一团的狗奴才,沉声厉喝:“苏培盛,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叉了这些狗奴才出去,堆在这想脏爷的眼吗?”
苏培盛忙打千:“奴才岂敢!奴才遵命!”打个手势,让底下奴才把人拖走。
瞧这架势,那两奴才哪里不知这一拖出去就是他俩的死期?
惊恐在心底急速蔓延,怨毒的眼神直射窝在四爷怀里的张子清,作为恶奴,他们岂会乖乖的引颈就戮?
“爷饶命!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是被嗷——!”是被陷害的啊!!!两奴才齐齐喊冤,正欲争先恐后的道出被‘陷害’的经过,张子清眯了眼的刹那,收回的第二股灵识毫不吝啬的全都化作无形的冰针直往他们脚背上去,刺得他们见痛不见血。
两奴才涕泪横流的抱脚惨呼,四爷冷眼扫过苏培盛,苏培盛暗抹了把额上虚汗,脱了自个两只鞋,亲自过去一一堵了他们的嘴,世界这才安静……
小曲子和翠枝深深的埋下了脑袋,于零星子余光中目送着悲催退场的两奴才,无不偷偷咽着唾沫,时间点掐的可真准呐,他们主子可是能掐会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们主子不知比之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智谋几何?不要怀疑,那两可怜的奴才真的是被‘陷害’的,宋氏院里其他洒扫的奴才隔得远些,看的见听的模糊,而他们两个却从头看听到了尾,清楚的明白整个事件的发展经过……小曲子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主子一脸无辜的仰着脸,对着那俩奴才温声细语的说‘宋氏是狗屁,你们是狗屎’的情景。翠枝想,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俩可怜的奴才,悲催的,明明是主子先无故挑衅他们的,到头来却背上了欺主恶奴的罪名,这是主子以弱敌强的大智慧,作为主子跟前一等大宫女,她可得学着点。
闻声抱着大格格移步易踉跄出来的宋氏见了四爷眼眸一亮,却在下一刻见了被四爷环抱在怀的张子清时差点瞪瞎了眼珠子,几乎咬碎了银牙才扼住了要冲上前撕碎张子清的冲动,垂眸低首间盈盈美目迅速泛起了浓浓水雾,顺着苍白的脸颊汇聚成珠,虚倚着门框弱不胜衣,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爷,我们的大格格,大格格她……”宋氏悲哀着低着头将脸埋进了襁褓里泣不成声,待抬起头时满脸挂着脸,凄凄切切的望着四爷:“爷能抽空来见大格格最后一面,大格格上路也能安心了……只是妾想求爷个恩典,求爷能抱一抱大格格……妾知道这是奢望,可妾还是想求爷,求爷能亲手抱一抱她,妾希望她能记住她阿玛的味道,那么哪怕她过了孟婆桥喝了那孟婆汤,重新投了胎转了世,她也依稀能记得她前世曾有着这么抱过她爱过她期待过她降临的阿玛……”
宋氏泪流满面,半是真心半是作秀,抱着大格格那么凄然的望着他,那般恳切的为了女儿愿意放下一切的卑微眼神,看在四爷眼里也是涩然的,他想起了他的养母孝懿皇后,当年痴痴的抱着他那福薄早夭的皇妹,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求着他的皇阿玛,求他皇阿玛再让太医来瞧瞧,再瞧瞧,明明身体还是软的,还有得救的,有的救……
“爷……”宋氏抱着大格格一步步的靠近四爷,尽量不让自己怨毒的眼神落在张子清身上,颤抖的把大格格朝着四爷试探的送出:“爷,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