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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白兰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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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那年夏天之前,白兰的梦想是当一位画家,兴趣爱好是音乐。
早上吃着仆人准备的早餐,听管家报告家庭行程,在画室里对着窗外的繁花星草执起画笔,平整的笔刷抹下翠绿绯红。
至少在16岁的夏天之前,一切都是这样的。
白兰的父亲虽然姓氏杰索,但只是整个庞大的杰索家族不起眼的小小的一员。擅长投资经商的父亲,帮忙处理着杰索家族一部分资产,洗一小部分黑钱。只是一个普通的,迫于黑手党威胁,不得不为家族服务后,又受到庇护的商人而已。
直到那年的夏季暴雨来临之前,鲜血先一步洒满这个在普通人中光鲜亮丽、在黑手党中寂寂无名的杰索家府邸。一生的改变只需一瞬。就像喜剧和悲剧的瞬转,也许只是主角在狂笑的时候被一口痰卡死。
大摇大摆的杀手,肆意地射杀。
仆人、亲人全部一一倒下。
“不要……不要杀我……”
在那个银发少年的脸上只有恐怖,他拼命地伸脚踹着倒在身边的父亲,“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涕泗横流,像一条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因为恐惧而狰狞的脸上,是害怕被连累的疯狂。
“滚开……滚开……”就这样拼命地,踹着重伤的父亲,一脚踹在父亲不可置信的脸上。毫不留情的踢踹持续在父亲的尸体上落下,在父亲不甘的脸上印下狼藉的鞋痕。
“哈哈哈……”杀手愉悦地大笑着,对中年男人临死的表情感到非常满意。
“不要……不要杀我……”白兰哭泣着,双手抱着脑袋。像极了任何一个懦夫,如同可以一脚踩死的毫无尊严的蝼蚁。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是恶意且充满讽刺的。
“我和他没有关系……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暴雨轰轰隆隆地淋漓下来,室内寂静得只有少年喃喃失神的请求。
尸体、鲜血、尸体。
窗外瓢泼大雨。
破碎的祈求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终于,渐渐确信没有人在这座宅邸,没有人会监视这所房子。
银发少年放下了捂住脸的手,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那年夏天,所有一切都变得一去不复返。
即使十年后,白兰依然画画,依然弹奏、演唱。即使署名白兰的剧情画册标价$10,000,000也让人趋之若鹜,即使成为国际一线歌手……却没有一丝实现梦想的愉悦感。当初的梦想,如今实践了,竟是那么索然无味。
高空跳伞、深海捕鲨、驾驶飞机穿越沙漠、跟着超速的游艇冲浪、在森林里只带着匕首捕猎或者和一打又一打的女人上床……这些事情也让他感觉到快乐。
然而,为什么快乐是那么的短暂,而且容易令人厌倦呢?
就像一个笑话,听第一遍时的哈哈大笑,到第三遍就是不屑一顾的厌弃。
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
这个不到10年就掌控欧洲的男人,得到了全世界,也失去了全世界。
人类的一生,是多么无聊啊……
难道就不能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可以获得永恒的愉悦的方法?
玩乐、疯狂的玩乐、用生命去玩乐,就像是毒品一样获得短暂的刺激。一旦停止,就会感到无比厌倦。
也曾经有女人让白兰感到兴致,那是一个普通的欧洲女人,基督徒,忠诚地爱着丈夫,是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对白兰的外貌、地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一心一意装饰着她的家庭。
与其说是她身上的幸福感吸引了白兰,不如说是她对他的不加理睬吸引了他。
因为她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他对她感兴趣。
“你愿意跟我做|爱吗?”
他钟爱游戏,任何人都无法停止的游戏。
“不。”
她认真的表情,虔诚得有点可笑,也许还有点可爱。
“我不会强迫你,在你愿意跟我上船之前,为了排遣寂寞,我会每天杀一个人。”那是白兰热衷的杀人游戏,只有这样浓郁的充斥着死亡的游戏,才让人不感觉到生命的虚无,“你愿意跟我上船吗?”
“不……”她睁大眼睛,似乎觉得他不可理喻。
然而下一秒,“——砰”,那个白发青年随手扬起的手/枪,正如嘴角随意的微笑,鲜血四溅。
沉闷的□□倒塌成坟墓。
在扭曲的沉默后,是迟来的女性高亢的尖叫。
别这么看着我,亲爱的。
不要对我感到害怕。
我知道你是多么坚贞忠诚的一个人,你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所以我只是,为你的变心找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责难的理由。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毫无障碍的、不必负起背叛感地和我结合。
你看我是多么温柔体贴。
只有这样……你才会减少在丈夫面前和我做哎的道德罪恶感,不是吗?
精神异常、精神异常、精神异常……只是这样子的话,还无法取悦他。只是每天杀一个人已经不能满足了,如果只是每天杀一个人的话,这个游戏迟早会烂掉。
那么就连短暂的愉悦也得不到。
他将女人的孩子拉到她的面前。
颤抖着,哭泣着,然后在他的身下颠沛流离着沉沦。快感、羞耻、迷茫、挣扎、颤栗……那样瞬息万变的情绪,稍微有趣一点。给我更多……更多。
如同进食捕获的猎物,白兰慢慢地啮噬着女人的欲望和□□。
在我身下到达高炒的你,还依然爱着你的丈夫吗?
“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不会杀人了对吗?”
有一天在餐桌边,那个女人问。苍白的脸色,带着失去昔日光彩、却浮游着一线生机的目光。
女人就是那样一种生物,既现实又总是抱幻想。
明明对他的本质感到恐惧害怕厌恶,但一旦停下来看看他光鲜的外貌和无可挑剔的身家,又总是升起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会和他离婚……”
“哎~?”白兰漫不经心地发出失望般的疑惑词,“可是我希望他一直是你的丈夫呢~”
“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吗?”女人苍白的脸突然变得阴云诡秘。
“是啊…”白兰将牛排塞到嘴里,笑容可掬地咀嚼。他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儿童,这个男人,明明残酷的要命,为什么总是可以露出这种纯真的表情呢?
“可是得到后…要怎么办呢?”
我喜欢你的忠诚,我喜欢你恒久的爱,我喜欢你的温柔,我更喜欢你的不喜欢我。
如果玩具迷恋上我的话,还有什么乐趣呢?
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人,以为自己是为了世人而不是为了欲望…
对不起啊,我不喜欢玩这么圣洁的游戏呢。
为什么生命中的愉悦是那么短暂呢?
在据说是意大利第一名模的身体上喘息的时候,白兰百无聊赖地想。即使那个女人绝望的、如同美丽的水中倒影被打碎的表情也没有愉悦他。
冲洗掉这个肮脏世界的欲液,披着白色浴衣从浴室里出来。
那个裸体的模特还在摆着自以为撩人的姿势——确实撩人,不过仅限于做哎之前。
白兰推开窗户,听着手下报告说那个女人疯了。
虔诚的不能自杀的基督徒,只有疯掉这一途径了吧?
白兰将手叠在窗口,眯着眼睛吹着清爽宜人的微风。
一直只是精神异常,却在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做|爱而彻底疯掉了吗?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被虚幻迷惑了的现实的女人。
而所谓生命,不过是一场传奇式的浩大铺陈的无聊盛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