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景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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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我的姓氏。
嗯，就是那个国姓景。
我的全名是景明。没听过？
哦，这世上会叫我这个名字的不多，没听过是正常的。
他们通常称呼我为皇帝陛下。
我是先帝的第七个儿子。
据说是因为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所以被先帝交给了刚刚丧子的皇后抚养。
皇后很严厉，比太傅严厉的多，服侍我的宫女说，那是因为皇后她对我寄予厚望的缘故。
忘了说，皇后只有两个亲生女儿，没有儿子。
至于我，虽是养在她身边，但没有入碟，就不算是她的养子。
我十五岁那年，皇后终于又怀孕了，小心翼翼了九个月才生下来一个很是孱弱的婴儿。
算了八字以后，说是我命相太硬，与小皇子相克。
恰好那是我亲舅舅回京述职，就跟先帝说，景明好歹也是有靖家一半血脉的皇子，哪能天天养在深宫里呢？不如交给我吧，让他和我去见见大漠风沙，历练历练，也长点男子气概。
先帝当时没答应，不过第二天就颁下旨意让七皇子去从军历练。
这一去就是十年。
就在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回不去的时候，白羽给我寄了封信，用罕见的篇幅交代了皇帝身体违和后的帝都动态。
主旨其实就一句：多加小心，自求多福。
我信了。
结果自从收到信算起都过了半个月了，邸报上的消息依旧是盛世太平，锦绣江山。
变故总是突然而至。
比盖着御印的密旨来的更早的是杀手，一夜之间就出现了三波。
我接了密旨就快马加鞭的往帝都赶，在身后留下一具具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直到我见了密旨，确认了羽林军的身份无误，才放任自己倒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羽看书的侧脸，专注而宁静，一如初见。
“哟，陛下醒了。”
连招呼的话都一样……等等，陛下？
“先帝驾崩，传位于皇七子景明。昨天宣布的遗诏说的。”白羽合了书，语气依旧淡淡的。
许是我瞠目结舌的表情取悦了白羽，他弯着唇角抬手指了指药箱，“你家太后娘娘赐给你这个苦命儿子的。谁让她的亲儿子，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她现在只能指望你这个儿子了。”
“景慎是怎么死的？”不要怨我好奇，实在是能让白羽笑成这幅表情的事情着实不多。
“马上风。”
“马上风？”
“其实不算意外，景慎天生心脏有缺，做这种事的时候就不该采用太过激烈的方式，偏偏有几个人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继承人，送了他好几个调教好的美人。结果，就……”白羽摊手，“他向我讨教房中术的时候，我就暗示过他几次，可他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房中术？”
“纯讨论。他喜欢的是女人。”
“我没问这个！”
“哦。太后娘娘给你挑了几位名门闺秀，等葬礼结束就筹备你的婚礼。”白羽继续传达懿旨，“介于你已经二十五了，却至今未有子息，守孝三年实在是不太人道，大臣们也甚是赞同。”
“那你呢？你怎么认为？”
“这是陛下的家事。白羽只是太医院小小太医，无权置喙。”
“白羽！”许是我的声音太过激动愤怒，守在屋外的羽林军破门而入，而那个激怒我的男人则礼数周全地行礼告退，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
“陛下，您看……”摸不着头脑的羽林卫小心翼翼的问我意愿。
我的回答是把简洁利落的一个“滚”字变成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出去。”
我和白羽是情人。
从那个新年开始算起的话，我们已经维持这样的关系近五年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自己的帐篷。
我从昏迷中苏醒，就看见一个少年在灯下看书，侧脸俊秀，神情专注。
不会会，他侧头来查看我情况，却发现我睁着眼睛打量他，就勾着唇角道了句，“哟，殿下醒了。”
我当时最恨的就是别人拿我的皇子身份和军功说事，可他那样的语气表情哪里是对待皇子该有的态度，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错，深得吾心。
稍稍打听，才知道白羽他与我同岁，生日也相近，只是在一群莽汉中对比的纤瘦白皙，显得小而已。白羽自父母亡故后就四处游历，也顺便治病救人磨砺医术。据说是盘缠被窃，又恰好看见招军医的榜单，觉得薪资尚可，就揭榜应征，一呆就是小半年。
白羽性子冷了些，但心肠不坏，医术不错，厨艺更好些。
这是把白羽给弄进军队里的齐太医说的。
齐太医以前是太医院的院首，但多年前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辞官归了故里，结果回来以后就被舅舅软语求着好酒勾着半推半就的给我们做了军医。
齐太医现在一提起白羽的厨艺就赞不绝口，绝口不敢再提什么君子远庖厨的事。
这里面有个故事。
据说城里有位富家小姐，自幼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找到了齐太医，太医给人开了方子，病人拿回去照方子煎了药，可小姐喝多少吐多少就是喝不下去。
家人没办法，偷偷找其他人来看方子，都说方子是对症下药，完全没问题。可这喝不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富商又求回了齐太医门上，齐太医也没法子，这方子君臣佐辅就够折腾的了，还要改改味道让那位千金小姐能喝下去……
没辙。真没辙。
其实那小姐就是娇养出来的富贵病，就算是酬金丰厚，时间久了，也没几个愿意去看她那无病呻吟的毛病，只是没想到齐太医为了一劳永逸连这样的招都使出来了。
本地的大夫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没人拆穿，可白羽初到此地，他不知道啊。
别猜改方子。大夫才不会随便就给同行改方子，那是医家忌讳，除了师徒之间，就算是知交没获得允许也不会这么做。
白羽说小姐体虚，要补没错，但这药方……补药的几味主要药性过猛，需要其他辅药来调和一二，辅药彼此又彼此相克，还需要其他的药材来调和。方子是极好的，但也的确是改不得。不过他倒是可以为小姐准备份食谱，见效慢是慢，但温和不伤身。
药补不如食补。
这话不是没人说过，可到底怎么做还真不是厨子就知道的事。
于是白羽只好在富商家结结实实的住了一个月，见天的根据小姐的要求换菜单，愣是把瘦骨嶙峋的病弱小姐给喂胖了一圈。
那位病病歪歪的小姐身体好，胃口好，吃嘛嘛香的消息一传出来，齐太医郁闷了，这治好是治好了，问题是他这算大夫还是算厨子啊？
君子远庖厨啊。大夫也是君子啊。
郁闷归郁闷。齐太医还是没耐住药膳的诱惑，去见了白羽，粗粗就这位小姐的病情讨论了几个来回，齐太医就兴奋了，少年熟知经典却对医理了解不深，绝对不是自幼学医。要知道齐太医两个儿子，一个习文一个好武，就是没一个愿意学医，这些年下来齐太医也死心了，他想着若是能收下白羽这孩子做弟子，也算是没有断了自家传承。
可白羽他不同意，他说他想要的是游历四方，医术只是谋生手段。
抱歉，志不在此。
齐太医是会被这么一句话给堵回来的人吗？
结果就是白羽离奇被盗，身无分文的时候巧遇了招人的齐太医，就这么着被齐太医拐进了军队，成了位军医。
稍微熟了些的时候，我就学着其他人那样，拿着这件事的真相当人情去白羽那里蹭吃蹭喝。
其实军队里的伙食不算差，只是做的糙了些，远没有白羽文火慢炖细心调理出的可口美味。
所幸白羽性子平和，看到碗底放着的铜钱就收着，看到莫名出现的食物就炖了给大家加餐。
于是，午后或傍晚，总会看到左边是咕噜噜冒泡的药汤，右边是散发食物鲜香的靓汤，而白羽他坐在中间，慢悠悠翻着书，间或低头去查看下火势。
火光会印出他柔和的轮廓。空气中则混合着药草和食物的味道。
明明一点都不符合家的定义，我却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家的味道。
温吞的无害的甚至称得上贤惠的白羽。
当时我就在想：他要是女的，我一定会娶回家给做我的婆姨。
温吞无害的印象是在一场大战后被颠覆的。
我们和敌方陷入胶着，屁，就是拿命去拼。看谁先撑不住，先撑不住的就是输家。
我们赢了。付出的代价就是满地的死人和帐里帐外满地的伤兵。
我去了白羽的军帐。我告诉自己，才不是在担心他，只是自己受伤需要大夫而已。
白羽在救人，他只有一个人，可还有一屋子的人在等。
所有人都在吼，咆哮着让他救人快救人。
我明知道这些人没有白羽就会重伤死去，可我还是想着要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
他眼睛那么红，脸色那么白，他是不是从战争开始就没休息过，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闭嘴。”白羽的声音嘶哑低沉，除了他身旁的药童和我，大概谁都没听见他的声音。
我走近，想说我帮你。却发现他蹙了下眉，直接走到墙角抬脚就踹了煲汤的罐子。
罐子的破裂声很大，屋子里陡然安静了。
“所有人给我听着，重伤在前，轻伤在后，排好队等着。如果受了点皮肉伤就嚎得像快死了一样，我不介意让他感受一下快死了到底是什么感觉。”
白羽的声音粗噶沙哑，眼睛里血色密布，脸上身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一眼看过去凶戾可怕的像变了个人。
所有人都极力保持安静，白羽开始继续他的治疗。
他一直撑到齐太医来接手才去休息。
可还是死了很多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景明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