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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相见不如不见 ...

  •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如同狂风骤雨般,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赐婚?公主?抗旨?
      天啦。我脑子完全乱掉。
      原来今天夜帝在朝堂上宣布的奖赏就是将三公主赐婚给祁轩,封祁轩为驸马,赐号飞骑将军,官拜三品,另加黄金万两,只等祁轩跪下谢恩,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没想到却被祁轩当场拒绝,说自己无心婚配,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再三劝说无效后,夜帝勃然大怒,吓得满朝文武尽失颜色。众人都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以至于乱成一团,场面难以收拾。
      祁轩居然会在金銮殿上抗婚。
      温润如玉的他,霁月般萧然的他,原来也有这般的坚持。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祁轩。
      只听美人爹爹哀叹一声,说道:“轩儿这孩子,从小就很让我放心,从来没有做出过让我操心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这下该如何收场呢?皇上龙颜大怒,将祁轩这次的功勋都完全取消。要是祁轩再这样固执下去,不知道还会惹下什么罪名。”
      “什么?”我吓了一跳,“爹,你是说哥哥会因此被皇上降罪吗?”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世事啊!皇上赐婚是无限的荣耀,是能随便拒绝的吗?祁轩抗婚就是置皇上的尊严于不顾,这次要不是众人为祁轩求情,看在他立下战功的份上才没有处罚他,不然……唉,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头快痛死了!”美人爹爹的叹气声一声比一声响,就差没有眼泪汪汪,郁闷而亡了。
      看着他不停地叹气,我跟着也头大起来。
      祁轩,我也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的心事从来不对我说,尽管离你那么近,我却看不清楚你的心。或许,我能自以为是地认为,你的抗婚其实是为了我吗?
      或许,你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会这样做的,是吗?
      或许,你也是喜欢我的……
      只是,这所有的或许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我叹一口气,拍拍老爹的肩膀,说道:“爹!你别太担心了,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啦!”
      都怪这个可恶的夜帝!上次把我随随便便地赐给他儿子,现在居然想把我的宝贝哥哥配给他女儿,不能不佩服他看人的眼光真是……超级有品位啊!!
      可惜,我们都不吃他这一套就是了。
      我们的幸福要自己来做主,谁要他来安排啊!
      我忽然怀念起我原来的那个世界来,至少在那个时代我们的婚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在这里,却有太多不由人的东西,能永远自由的,或许只有人的心灵。
      “遥儿,等见到你哥哥回来,记得一定要劝劝他啊,叫他别这么死心眼。”美人爹爹一脸的沮丧,看着都让人心痛啊,人家毕竟是美人,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是超让人怜惜。
      “好啦!好啦!我见到哥哥一定会劝他的。”才怪!我偷偷吐了下舌头,我才不会去劝他呢!臭皇帝居然敢打我哥哥的主意,哼!老子和儿子都是一路货色,都喜欢强迫人,逼人做不想做的事情。难道已经做上皇帝的和准备做皇帝的人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觉吗?祁轩你这次干的漂亮极了!没想到你一个古人居然比我这个现代人还有勇气,不想要就说不,真是帅呆了!我一百个支持你!
      美人爹爹忽然说道:“遥儿,你和你哥哥感情那么好,有没有听他说起过什么?”
      “说什么啊?”我一楞。
      “比如说其他什么女子之类的啊。我怀疑他这次宁死不从是因为心有所属,否则,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美人爹爹满脸的怀疑。
      “这个……哈哈!我不知道啊!”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背心冒起一阵寒气。
      哥哥有心上人?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望着天上的繁星,发起了呆。
      是啊,今生,我们注定只能是兄妹。终有一天,我会看着他娶进另一个女子,从此,完全成为我的哥哥。也许,现在还能借着妹妹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那以后呢?
      我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把美人爹爹劝回房里,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天啦,原来爹使起性子也会象个小孩子一样,还要用哄的。可能是这次打击太大,情绪失控严重。要是再看他苦着一张脸晃来晃去,他不疯我都准备先疯掉了。
      爹是睡了,可我还不能睡。
      因为祁轩他还没有回来。
      我又坐到了老地方——祁轩的房门前,开始不知道第几次的等待。
      多少次了,我都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似乎,等待,已经成为了我与他之间永远重复上演的情节。难道,我今生注定要为一个人默默等待吗?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等待,一点也不……
      只是,我好象永远也追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落在后面,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找我。什么时候,才能与他并肩而行,比翼翱翔呢?
      月落星稀,树影婆娑,静谧的夜空下忽然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
      《长相守》?
      我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随着萧声一路走下去。
      在屋顶的观星台上,我找到了那个长发飞扬的少年,仍是那身雪白的衣,仍是那张俊逸的脸、仍是那双温柔的眸子,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同了。是什么呢?突然觉得他的身影看起来好孤独。清俊如画,却郁结于心。他,在难过吗?
      “你来了。”他停下了吹奏的萧,朝我微微一笑。
      我靠着他坐下,凝视着他的脸,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
      “为什么躲在这里不来见我们呢?爹爹很担心你,我也是。”
      祁轩的眼神忽然一黯,转过头去,望着天空默然不语。
      “哥……”我轻轻唤了一声。祁轩,你没事吧?
      身体忽然被他拥进怀里,鼻翼间瞬间充满了他的气息。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祁轩喃喃在我耳边说道。
      我闭上眼,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也一点点地消融着。是啊,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们一定会这样相互依偎着过完一个又一个的明天,直到时间的尽头……
      ————————————————————————————————
      第二天,君衡上门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了。
      他一来就把祁轩拖到花园去嘀咕了好久,也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什么。我站在远处,遥遥望过去,只看见君衡激动的神情和祁轩坚毅的表情。好半天,君衡忽然狠狠一拂袖,抛下祁轩,走开了。
      咦?难道,两人闹翻了吗?
      我纳闷地摸着头,正要朝祁轩走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君衡已站在面前。
      “哇!”我惊呼一声,后退几步,这小子刚刚不是还在那边吗?怎么一转眼就冒到了这里?
      “你怕什么?”君衡一皱眉,将我拉到身边。
      “几天没见,你轻功好象见长了!哈哈!”我最怕看见他作严肃状,只好打个哈哈,调节一下气氛。
      “祁轩的事你都知道了?”君衡俯下身,瞪着我的眼睛。
      “知道了!”
      “那你怎么看?”
      “怎么看?那个……”我咽了一口口水,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舌头忽然开始打结。
      君衡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祁轩真是太莽撞了。我父王身体本来就不大好,昨天被他一气,今天居然卧床不起了。”
      “什么?”我瞪眼望着他,翻个白眼。不会吧,这皇帝老子的神经也太脆弱了吧,就被这样一点事情气得下不了床?一定是平日里大鱼大肉吃多了,又不注意运动,惹上什么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现在居然来赖我哥哥。
      不对不对,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脑子猛然清醒过来,皇帝被气得龙体欠安,这可是大罪啊!天啦。我一把抓住君衡的手臂,急急问道:“那祁轩会不会被降罪啊?”
      “你放心吧!”君衡轻轻一叹气,说道:“我已经帮他求情了,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拍拍胸脯,出了口气。
      君衡望着我的举动,目光忽然变得怪怪地,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什么准备?”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和我完婚啊!”
      我如闻丧钟,拉长脸瞪着他:“你不是真的去求你父王把婚期提前吧?”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开玩笑!”
      “你真是没有幽默感!”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老大!你迟早都要死,那你干吗不现在去死啊?”我狠不得一拳把他砸死。
      “婚礼就在下月初举行。”他更本就不理会我的抗议,继续将一个闪雷砸在我头上。
      “什么?下月初?那不是还有十几天而已啊!”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号。
      “没错!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收拾一下心情,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吧!”君衡笑咪咪地贴近我的脸,说道。
      “你!!!”我被他气得几乎昏死过去!算他狠,居然来这招。
      皇帝就了不起啊!拿权势逼迫我,小心把我逼急了。本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我不答应!你听见没有?我不要嫁啦!”我冲着君衡大喊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他仍然是一副欠扁的笑脸,“可是,我还是要娶你!”
      “你脑子有病啊?”我狠狠一跺脚,跟这种人根本就沟通不了嘛!
      “我好期待,你穿上新娘子的嫁衣,一定很美,很美。”君衡俯在我耳边轻轻着说道。
      我刚想伸脚踢他,忽然身体被他紧紧搂住,他的气息拂面而来,轻柔地如二月的细雨,宠溺而温柔地落在我的唇上。
      居然,一个没提防,又被他偷袭得手。
      “你……”我退后几步,捂着嘴唇怒视着那个窃香小贼。后者则望着我,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哈哈!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等着我来接你过门吧!”
      君衡大笑着远去。
      我两眼冒火,大喊道:“谁要等你啊!大猪头!”
      呜~~~
      这次是来真的吗?
      怎么办?
      忽然两面夹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就是不给我半刻的安宁。
      唉!老天爷,你告诉我,你把我弄到这个时空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整天焦头烂额的哀号吧?如果是,那你的嗜好还真……变态!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慢慢走到祁轩的房间外,却看见他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呆呆出神。
      我跨进门去,叫道:“哥!你在干吗啊?”
      只见祁轩身体一震,忽然慌慌地将什么东西往抽屉里一收,有些不大自然地回过头来,说道:“啊,没做什么,我只是在看书而已。”
      我纳闷地看看抽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居然不让我看。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祁轩说道。
      “哥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笑盈盈地望着他。
      “好,你想去哪里?”祁轩温柔地望着我一笑。
      “去逛大街吧!”我拉起他的胳膊,歪头笑道:“去看看热闹的人群,看看漂亮的物事,心情就会变好了。”
      “谁告诉你我心情差了?”祁轩摸摸我的头,眼波闪动。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你骗不了我的啦!走啦,走啦!”我拉着他,奔奔跳跳地出了门。
      京城的街道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里有最世俗的快乐和最简单的幸福。穿梭过往的小贩,琳琅满目的货物,悠长的叫买声,热闹的讨价还价声……交织成一幅市井万象图。
      我挽着祁轩的手臂,快乐地走在大道上,东张西望。忽然觉得风变得好轻,柔柔地吹动着发丝,身体也轻飘飘地,连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幸福的气息。
      这是因为,身边有他的陪伴吧。
      “哥哥!快看,这个簪子好不好看?”
      “好看。”
      “你应该说是因为插在我的头上才好看!”
      “呵呵!你这丫头。”
      “哥哥!哥哥!你看这个小泥人真有趣啊,象不象你?”
      “我看比较象你吧。”
      “胡说,我的脸那里有这么圆啊?人家可是标准的瓜子脸!”
      “呵呵,什么都是你说的有理。”
      我好喜欢看他那宠溺的眼神,那温柔的笑容。
      这样牵着他的手,穿梭在闹市中,就如同在做梦一般。
      “累了吗?”祁轩柔声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好啊,好啊!街边有个小吃店,去那里吧!”我鼻子里已经嗅到了诱人的香气,食指开始大动。
      照例又叫了满满一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糖水,才喝了一口,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飘过,吓得一口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我呛得眼泪都留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喝啊!”祁轩蹙起眉,轻轻替我抚着背。
      “这位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请问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本来她没有看见我,无奈我的动作太大,马上吸引了无数目光,自然也把她给引了过来。
      我心里苦叫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吧。”
      “是吗?”来人迟疑地打量着我。
      天啦!我就是死也不能承认,我认识她。月红楼的花魁——秀秀。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京城这么大,我难得出一趟门,居然就那么凑巧遇到她。
      “是啊!很多人都说我很面善,哈哈,我已经习惯了。”我躲避着秀秀打量的目光。
      “这样啊,那恕我失礼了。不过姑娘真的长的很象一位我认识的人。”秀秀望着我的眸子瞬时有些恍惚起来,“不过,他是个男子。当然不可能是姑娘。”
      “是啊,是啊,我是个女的,如假包换的女的!一定不是你认识的人!哈哈!”我头上冒出了冷汗。
      “那奴家就不打扰二位了。”秀秀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施个礼,转身走开。
      看她的神情,似乎还对那个赠诗的公子念念不忘,哈哈,看来我还是蛮有魅力的嘛!
      祁轩好笑地望我一眼,说道:“小丫头,你干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哈哈!这个……那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太热了!”我尴尬一笑,“哥,快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夹起一个小笼包刚往嘴里一丢,忽然,又一道闪电劈下来。
      我两眼一翻,食物卡在喉咙间没咽下去,几乎把我当场噎死。
      祁轩赶紧倒下一杯水喂到我嘴边:“不是叫你别急吗?你看看。”
      几口水下去,我才回过气来。赶紧把脸转过里面,背朝外面。
      “丫头,你干什么啊?”祁轩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哈哈!哥,你别管我,我做做运动,助消化啦!”我打个哈哈,祁轩笑着拍拍我的头,“你这丫头,又在胡闹什么?”
      我才不是胡闹呢!
      唉,出门前应该翻翻黄历才对,今天一定是出门大凶,否则为什么又让我碰到不想看见的人?
      这次我看见的人居然是那个红毛。虽然他还是易了容,但是我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就是上次他在书院出现时的装扮嘛!这个易容对我来说等于没有易。
      这个家伙,居然鬼鬼祟祟在京城大街上出没,一定是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过,我千万不能被他认出来,否则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上次的仇他一定还没有忘记,还是小心点为妙。
      好不容易他终于消失不见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揉太阳穴。吓死我了,千万别再来什么人了,不然,我迟早会被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祁轩把盘子一推,笑道:“快吃吧!再不吃,可真的凉了!”
      是啊,闹了半天,我还一点东西没吃呢!这回说什么都要先吃了再说。
      “还好,还好,没有冷掉!”我眼含热泪,往嘴里不停放着东西。终于能好好吃东西了。
      “哥哥!这个很好吃,你吃吃看!”我夹起一个花卷刚要往祁轩的碗里放,忽然眼角无意扫到街角一个人影,身体一僵,手悬在了半空,花卷掉在了桌上。
      “遥儿!遥儿!你怎么了?”祁轩惊奇地看着我。
      我楞住了。
      路无翎,是路无翎!
      虽然是远远望去,但那个身影我太熟悉,熟悉到只需要凭感觉便可以把他认出。
      路无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哥,我看到一个朋友。你等等我,我过去看看。”

      我跑到路无翎刚刚出现的地方,左右张望,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攘攘人群,喧闹街市,忽然在我面前连成了茫然的一片。

      为什么?
      那明明就是你。
      为何一转眼,我却再也找不到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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