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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射击训练 雨中 ...


  •   射击训练对于男生来说是渴望已久的,可是,没想到,摸枪的时间总共加起来才有十五分钟。摸枪的时间短也就罢了,可为何要把匍匐前进加上?还有紧急卧倒,人站着,不论前面有什么,水坑也好,石头也罢,听到一声“卧倒”便连腿弯都不打,直接直愣愣的倒地。

      田教官立在方队前面,做了示范。只听“砰”的一声,田教官就倒地趴在那里,然后腿迅速蜷起,调整好姿势,迅速匍匐前进。

      大家都被那一声给震住了。得有多疼啊!还有人的本能反应,倒地时不可能不打弯啊!

      “好,现在一排一排的练习。一排出列!”

      袁明远那一排的向前跨出一步,立定。

      “听好口令,预备!卧倒!啾——”田教官吹响了哨子。

      “扑通扑通”声音杂乱,软绵绵的。

      毕竟是养在温室的花朵,娇生惯养,田教官心里鄙视着,意外的没发火,只是命二排出列。

      “听好口令,预备,卧倒!啾——”

      “扑通扑通。”比刚才的声音还要乱。

      “三排出列!预备,卧倒!”

      竟有人先蹲下再趴下的。

      “四排出列!预备,卧倒!”

      只有几声响,还很小。

      “集合!”田教官的脸色能开染坊,还是专门染锅底的。

      “是男子汉吗?!”田教官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连卧倒的勇气都没有!那要是真的上战场,岂不是还没开打就叛变!或许还没来得及叛变,就被子弹打死了!”

      “懦弱!懦夫!”田教官恨恨的骂道,“要是个男人,倒地要有声,就是前面是地雷,照倒不误!一排出列,准备,卧倒!啾——”

      “砰!”闷闷的倒地声,整齐划一。田教官皱着眉头,声音倒是对了,可动作还是不标准。正要叫二排出列,就见袁明远迅速起立,然后“砰”,直愣愣的倒地,动作规范标准。

      卫廉心里一紧,然后释然,这才是他啊。

      整整又训练了五轮,卧倒终于不论声音还是动作,每个人都标标准准的了。田教官这才满意,开始教导匍匐前。

      匍匐练了几轮,田教官看了看时间,便让熟悉枪支了。教了怎样拿枪,怎样瞄准,怎样射击,每一个内容都要求做到标准,只是可惜,没有子弹。

      “下面,将动作连贯起来,卧倒,匍匐前进,准备射击,瞄准。因为枪支少,所以,一排一排的练习,从这里,先匍匐过去,然后射击,然后听命令,一直匍匐前进到那条线,再起立集合,由每一排的排长带领回到这里,等待下一轮,听懂了吗?”

      “是!”

      “一排准备,卧倒!”

      “砰!”闷闷的倒地声。

      “前进!”

      一排十个人立刻向前匍匐,穿过专门设置的一层障碍,来到放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枪前。每个人都立刻将枪架好,用肩窝顶住枪把,做出瞄准的动作。没有子弹。只是瞄准。

      瞄准了三分钟,田教官发令:“前进!”

      立刻丢了枪,从枪旁边爬过,爬了大概十来米,过了画的线,再自己站起来,由袁明远这个排长带领回到原地。等待下一轮。

      一上午下来,总共摔了不知道多少次。前三次的时候,真是一次比一次疼,可到了第四次竟没感觉出多么疼了,到了后来,很是自然的倒地,然后匍匐向前。人真的是得靠摔打才能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印祥揉着膝盖过来喊袁明远去吃饭,两人刚走,林彦青就问卫廉,“阿远这个人一直是这样的吗?干什么都这么较真?”

      卫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微笑着点头道:“嗯,他有些完美主义。”

      “切,什么完美主义,是极端好不好。”唐云泽嗤之以鼻,“彦青,你以后就知道了。”

      “呵呵,只是刚才他自己突然起来又摔倒,把我镇住了。呵呵,真是极端的完美主义呢。”

      “什么起来又摔倒?”唐云泽疑惑,旋即想到该不会是没站稳,又中暑晕倒了?嘿嘿,就他那四力半弓的小身板,能撑到现在才晕一次实在是不易啊。

      “就是卧倒。真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动作不标准,教官没说什么,自己起来再挨一次摔的。”李云瑾插口道。

      啊?这样,唐云泽不说话了,回头看着袁明远和印祥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原来那个人还是有点优点的。

      下午训练的时候竟下起了雨。雨势很猛,田教官就让方队在雨中拔十五分钟的军姿后提前解散。拔军姿的时候,田教官命令每两排面对面站着。说要让自己从其他人脸上看清楚,什么才是军人,什么才是军魂。

      袁明远心里闷闷的。漂泊大雨,雨中而立,面对着卫廉。卫廉的脸,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画出来。上辈子就不说了,同父的血脉。这辈子,两家是二三十年的邻居,父母还都是好友,而自己这辈子竟比卫廉小了一天。从五个月被妈妈抱到卫家串门起就经常看到这辈子卫廉的脸,然后是同一个幼儿园的同一个班相邻的床位,小学六年的同桌,初中三年的同桌,高中三年的同桌,为什么到了大学,还是学号挨着、同一个宿舍的同班同学!这样看来,上辈子倒是看的比这辈子少了。

      卫廉看着袁明远,心里也不舒服。虽说这张脸自己从五个月大就开始对着了,可心里仍旧疙瘩。看,这张脸总是冷冰冰的,要是笑起来也算好看些,可是对面的这位大神会对着自己笑?这难度系数和让自己对着他露出对着小九那样的笑一样大。不对,上辈子他也对着自己笑,可那笑是“笑里藏刀”。这辈子,就连这种笑都不会出现了。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卫廉心里一直清清楚楚,“不再和对方有交集”,即使命运仍安排他俩相遇。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呵呵,谁又有他俩最称这种说法呢?其他人顶多是熟悉一辈子的陌生人,而自己和他,是熟悉两辈子的陌生人。

      雨越下越大,雨水直接把帽檐打低,紧紧贴着额头扣住了眼睛。田教官很细心的上前把每个人的帽子重新戴好。

      二班的方队在雨势刚大的时候就解散了,唐云泽和印祥早已经冲回宿舍拿雨伞和干毛巾了。印祥见毛巾太小,就翻箱倒柜把冬天穿的睡衣找出来,很好,质地很能吸水。唐云泽一看,也把自己的找出来。两人都用袋子装了,不顾自己身上还湿答答的就打着雨伞回到操场去了。

      他俩到了操场,一班的方队还没解散,田教官正细心的把每个人的帽子整理好。

      “这就是军人!”田教官为最后一个同学戴好帽子后回到方队正前方,神情严肃庄重,然后,他给方队敬了一个军礼,眼睛灼灼发亮,“解散!”

      一班所有的人都不动,然后,袁明远上前,“立正——!向田教官,敬礼——!”

      雨中,四十个热血青年,含着热泪混着雨水,对着被自己称作“魔鬼教练”的教官,郑重的真诚的敬了一个军礼。

      田教官回了一个军礼,环顾了一圈,转身大步冒雨离去。

      唐云泽和印祥都没有打扰对着田教官背影保持敬礼的四十个人,这氛围太凝重。

      直到不见了田教官的身影,大家才把手放下,互相看了看,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抹了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就三五人一伙勾肩搭背唱着《一支钢枪手中握》散开了。

      “四哥,来,赶紧把上衣脱了换上这个,”印祥打着伞上前来到还在想着什么的袁明远面前。

      袁明远不想在外面脱衣服,就说回去换,可印祥急道:“四哥,这有什么,现在咱们也算是军人,军人不拘小节,有时还赤膊上阵呢。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

      “噗嗤!”袁明远还没说什么,不远处正在脱衣服的卫廉倒是笑了。

      四人八目相接好一会儿,到底谁也没有开口。

      袁明远便解开扣子,将上衣脱下来,换上印祥带来的冬季睡衣。幸亏印祥的睡衣是那种可以外穿的,穿在外面像外套。要不然,袁明远说什么都得套上那件已经哗啦啦流水的军训服。印祥把倒满热水的水杯递给袁明远让他捧着,自己把湿衣服装进口袋里。

      “你自己怎么没换?连头发都没擦。”袁明远忙把毛巾捂在印祥头上给他擦起来。

      “好了,四哥,我还经常去冬泳呢,现在又是夏天,就当洗了个凉水澡。咱还是干紧走,再不走,你身上的这件也湿透了!”

      这时卫廉和唐云泽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卫廉身穿白色的冬季睡衣,唐云泽身披着大号的毛巾,两人共同打着一把黑格格的超级大号雨伞,就像雨中漫步一样,不紧不慢的走着,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一番。

      印祥看着前面两人超级大的雨伞,抬头看着自己的小雨伞,忽的笑了,看着袁明远说,四哥,还记得那年我去你府上打雪仗吗?后来堆了个一人多高的胖雪人,还给它撑了伞。

      袁明远也笑道,怎不记得,你为了给雪人弄一件绣梅披风还把我那里一株梅花给掰折了,说以后赔我呢。

      四哥这个小心眼,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我都给忘了,早知道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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