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循环（DM）》SJJ

26、Chapter26

　　我们一行人跟着文锦阿姨走在布满西王母罐的水道里，那些陶罐碎片和骨头都比较锋利，我们走得很慢。
　　然后觉得无聊的胖子就扯着我聊天，顺便把黑眼镜介绍给我认识，黑眼镜那厮就笑咪咪地说久仰小三爷大名。
　　久仰个毛，小爷还没在道上出名呢？三叔你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们一行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偏偏又一直浸在水里，为了防止伤口恶化或发寒，基本上走一段路就修整一下。
　　闷油瓶一直没龘离开我一米，趟雷的工作全都交给了黑眼镜和潘子，这也让黑眼镜没走多久就调侃几句，当然某只闷王的表情变都没变，就好像恬噪的黑眼镜是空气。
　　就在我无聊得想数绵羊的时候，背包突然响起短信的声音，在这个不知道多深的地下居然还有信号，可见我买这部手机的时候真的是花了心思。
　　我摸出手机一看，上面是发过来的DNA检测报告，不枉我花了大价钱让他们缩短时间。
　　略过一长串专业术语的论正，我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契合度98.2%，是同一人无误。
　　那一瞬间，我差点握不住手机，还好走在前面察觉不对的闷油瓶捏了捏我的肩，我才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平静，然后在我们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开口了。
　　“文锦阿姨，我能不能看看你颈上的那条项链？”其实我早就看到了，只是没等到DNA的鉴定书不想多此一举。
　　“这个？”文锦阿姨挑起那条小巧玲珑的同心锁，面对我那边刻着一个省字。
　　我仔细摸着这同心锁的材质和花纹，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没错，这个同心锁和疗养院内被毁掉的那个完全一样。
　　当年三叔为了证明文锦阿姨的独一无二，做同心锁的材质是一种罕见的陪葬品，现在早已没有了，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条同心锁。
　　这就变成了一个死结，不可能同时拥有的两条同心锁现在已经存在了，那么两个文锦阿姨都是真的？这种不可能完全存在的事实却呈现在我面前，好吧，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那我大概知道长白山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后有什么东西了。
　　一种是可以减缓衰老抑制尸化的玉陨，一种是可以幻化出潜意识东西的可怕力量，也就是我所知道的物质化，或许秦岭那个通向地狱的黑洞连接着长白山的青铜门。
　　我除了物质化就找不到合理的答案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文锦阿姨，两件同样独一无二的同心锁。
　　我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很显然，受害者不止老痒一个，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派去秦岭，长生不老和任何东西都可以幻化的力量总是让无数人疯狂追求。
　　老痒给我的那张地图，还真是极密中的极密啊，难怪他不敢露面。
　　“怎么了，小邪？这条项链有什么不对吗？”文锦阿姨笑了笑，不着痕迹收回了那个同心锁，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太对吧！
　　“不，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三叔他们的确对不起文锦和霍玲那堆人。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留个纪念吧！”文锦阿姨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笑。
　　时间的确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药，就算当初她有多么爱三叔又或者恨他，现在也完全找不到痕迹了，见面了，大概也只是故友吧！
　　现在我们离终点还有一小段距离，趁着黑眼镜和闷油瓶去前面探路，胖子和三叔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里时，我还是从身上摸出那块看不出原样的同心锁碎片。
　　“文锦阿姨，这是我在格尔木疗养院的一具尸体上找到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地方呢？”不是我不相信以前她的说法，只是我不懂，为什么闷油瓶可以出来，而文锦阿姨却不出来呢？
　　“你……”文锦阿姨的脸色变了，“你知道些什么。”
　　“那具尸体的DNA是你的无误，而你也不是假冒的，那么就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文锦阿姨，我正好碰巧知道了一种可以让人潜意识的东西物质化的力量，而你得到那个力量的地方就是长白山的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内。”
　　“呵呵，你知道得很多嘛。”文锦阿姨笑起来，是疲惫的笑，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差不多就是那样，‘我’的尸化速度很快，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就出现了，为了找到阻止尸化的办法，我和霍玲就来到了这里。但是我完全不敢接近这个地方，所以最终只有霍玲一个人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她的尸化却猛然加快，根据我的猜测，尸化的人要一直待在里面才行。”
　　“那你现在……”我好像领悟到什么，猛然改口，“你为什么不敢接近这里？”
　　“你应该明白，任何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我在青铜门内得到了可以物质化的力量，自然就有可以克制它的东西，这里，就是我的终点。”文锦阿姨望着黑幽幽一片的通道，淡淡地说，那是已经接受自己命运的坦然。
　　现在一切都可以串通起来了，原来青铜树的物质化能力是可以解除的，只要多接触西王母这种可以让人长生的玉陨。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实在是很好奇，现在时机正好，不知道问不问得出来，“文锦阿姨，你知道青铜门后的终极是什么吗？”
　　像是没料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文锦阿姨愣了愣，然后摸着我的头，语气带着我所陌生的复杂。
　　“小邪，终有一天你会看到的，由我这张嘴根本无法描述当时受到的震憾。”
　　很久以后我才恍然，那时她的表情是怜惜和叹息。
　　“走吧，最后一段路了。”文锦阿姨把我从休息的位置拉起来，黑眼镜和闷油瓶已经回来了。
　　我默默无言地望着那个高挑俏丽的背影，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值。
　　所有势力中，只有文锦阿姨他们是真的为后辈们发出了警告，而被牵扯进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好结果，那么，这次由我来划上句号吧！
　　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祭祀用的石台，抬头便可望到玉陨中三个黑洞洞的石口，文锦阿姨说要上去看看，我知道她会一去不回，却也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不说逃避那几股势力的追杀，单是面对怪物一般的自己就够累了。
　　有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不过，她在解脱之前，还是和三叔他们做了个了结。
　　闷油瓶默默注视着那个隐入黑暗的身影，我就默默注视他，我就奇怪，为什么每个世界的闷油瓶都对文锦阿姨那么在意呢？
　　“小哥，她是你的初恋吗？”虽然闷油瓶不知道经过了几百次格盘，但能让他如此动容的还真是不多。
　　当然，这只是我的调侃，谁让他皱着眉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少见的，我没有任何吃醋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羁绊是任何人都斩不断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
　　“不是。”闷油瓶把视线移到我身上，稍微带点无奈地否定。
　　我立刻就笑了，能让那张面瘫的脸破功一直是我乐而不疲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被文锦阿姨系在身上的绳子从洞中滑落下来，闷油瓶当场脸色一变，看了看那个洞，然后又把视线转向我，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眸闪现挣扎。
　　“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明知道闷油瓶会被玉陨里面的东西刺激到失忆，我还是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就为了能够在他完全失忆后肆无忌惮地拥抱他，算是我最后时间的一点自私吧！
　　“嗯，等我。”闷油瓶取下那把重新缠上布条的黑金古刀交给我，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胖子当作踏脚石，一点点消失在黑洞中。
　　曾几何时，我完全拿不动这把黑金古刀呢？忘了啊！沉甸甸的触感像极了压在那人身上的重担，虽然还不能挥动它，但现在的我已经能拿起它了。
　　“三叔，你们先走吧。”我开始收拾背包，把不要的或是需要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整理。
　　“大侄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解叔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嗯，果然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他头上的斑白的白发越来越多。
　　“我知道出去的路，而且也能照顾好自己。”我头也不抬，“比起我来，三叔你失踪太久不好吧，阿宁已经跟着扎西出去了，你不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什么，阿宁她出去了？”三叔显然很震惊，嗯，我要反省自己，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又是打怪又是放血所以忘了。
　　“嗯，三叔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准备后手吧？”我挑眉看着解叔和黑眼镜再移到潘子身上。
　　“当然有，我们马上出去。”解叔脸色一正，严肃地吩咐潘子开始整理东西。
　　我抱着黑金古刀靠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对没摸到明器非常不甘心而四处溜达的胖子说，“胖子你和三叔一起出去吧，我回去的时候再请你去楼外楼搓一顿。”
　　“你当胖爷是什么人，怎么能放天真你一个人留下来呢，多一个人也多份照应。”胖子拍拍自己那身肥嫖，十分义气地留了下来。
　　“不行，大侄子你不能留下来。”解叔完完全全不同意，他向潘子打了个眼色，神情紧绷。
　　我看着潘子离我越来越近，突然就笑了，“三叔，不要想着打晕我，只要我还有醒过来的一天，我就闹得你和二叔鸡犬不宁。”
　　“小三爷？”潘子站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解叔，不知该不该动手。
　　“你这混小子，混小子，气死我了。”解叔差点就暴跳如雷了，我都有点可怜他，他就像亏待了我们吴家人似的，拿我们丝毫没有办法。
　　“三叔，那个海底墓葬我已经去过了，云顶天宫也是我把你救出来的，现在我独身一人就到达了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缓和了口气，试图用温和的方式解决解叔突然发作的护犊行为，“你瞒了我那么多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你要是再不走，说不定阿宁那群人会干出什么你不希望发生的事。”
　　“大侄子！”解叔颓然没了气势，疲惫似的揉了揉额头，“你真的长大了。”
　　我知道他松口了，把身上多余的雄黄酒递给潘子，“你们路上小心点，还有黑眼镜，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嘿？小三爷要这个做什么？”黑眼镜拖长的声音，嘴角挑起一抹痞痞的笑。
　　“我担心你把我三叔拐到不知名的地方卖了，所以要以防万一。”我也跟着顺口溜出一个借口。
　　“噗，小三爷你还真有趣，那有事可以找我哟，哥哥可以陪你好好聊聊天。”黑眼镜把一张写有他电话的纸条递给我，是我熟悉的号码。
　　不过我满头黑线，三叔你也太厚脸皮了吧，还哥哥，装嫩也不是这么装的。
　　看着解叔一步那个三回头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心里却是很温暖，这些人是真的疼我啊！还用自己的方法保护我。
　　那堆人走后，只剩下我和胖子就显得格外清冷，而且对面不远处还有三具尸体，怎么着气氛都很诡异。
　　我胖子无聊的转了十几圈后，我从背包里摸出扑克，对着目瞪口呆的胖子晃晃，“我们来玩牌吧！”
　　“天真你身上都带了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啊！”胖子一脸黑线地喃喃着，随后加入了玩牌的一员，笑话，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不玩是傻子。
　　我们在玉陨下面等了足足7天，闷油瓶才摇摇晃晃地从洞里滑出来，有些涣散的眼神看着我，却穿过了我，表情似哭非哭，“……吴邪……没有时间了……”
　　“嗯，我知道，我们回家吧！”我轻轻抱着他，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在他放松昏迷的时候把头埋在那有些瘦弱的肩膀上，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的确没时间了，所以，好好珍惜循环前的日子吧！”
　　那一晚我一直抱着闷油瓶柔软的身子睡得极好，直到被胖子惊吓的声音惊醒。
　　然后我们跌跌撞撞出了雨林，在魔鬼城遇到了还没龘离开的扎西等人，只是不见了阿宁，据说她已经联系人接她回去了。
　　至此，塔木托关于文锦阿姨的事情已经完全结束了，我带着已经完全失忆变回闷油瓶回到了杭州的家，给家人和三叔他们报了平安，享受着风雨再次来临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