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YA）》玉阶蓝阁

8、第八章

　　八）

　　夕阳晕成满室的金色，然而与早上离开时毫无变化的冷清房间，却诉说着那个人仍然没有回来过的事实。

　　Shinn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挪进了家门，将自己抛进床铺中，埋首被褥中自暴自弃。

　　当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隐没入迅速浓重起来的黑夜中，Shinn突然感觉到一种并非因入夜而生的寒意，自后背扩散开来，每一根寒毛都倒竖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报。慢慢地坐起身，挪动脖子看向身后的阳台。与他夜色中显出血红色的双眸相映衬的，是窗外的黑暗中也幽幽闪烁着一对凄厉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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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手了？！” Nicol有些生气地微眯起了清澈的眼睛，Athrun愣了愣，有些失笑：“那种情况这是必然的吧，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

　　“话是这么说……”Nicol仍然介怀，却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坐在自己钢琴旁的Athrun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的一遍，“你没伤到吧？”

　　Athrun摇了摇头，见Nicol仍然担心的看着自己，笑了笑郑重地回答：“真的没事。”

　　Nicol这才放松了表情：“那结果怎么样？”

　　“正在进行疫苗和血清的研制，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Athrun将视线投向窗外，“只要有了疫苗，我们就有了一定的主动。”

　　Nicol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Athrun：“你们……正式和好了？”

　　缓缓回过头，Athrun的唇角弯起了温暖的弧度……

　　昨夜——

　　“说了从没相信过那些话！！！” 忙碌一天之后，Yzak的声音依然明亮而直接地打入Athrun的心底，“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们吗？！”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虽然是第二次听到那句话，但说没有被震撼到那是假的。Athrun看了对方清澄一如当年的眼眸许久，微微地笑了，出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丝颤抖：“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卷入黑派的事情才……我一直以为……你不相信我了。”

　　“相信”，造成他们十年冷战的原因竟都是这两个字。想想这几年来他们每次见面的情况，几乎要像对方一样逸出的苦笑生生在出口时变成了一句惯常的“笨蛋！”

　　见Yzak的脸色明显缓和，Athrun轻轻地靠进沙发中，开始回忆那段情愿封印一生的往事……

　　那一天，继三年前意外身亡的父亲之后，少年又一次接到了至亲的死讯，这一次，来自他那优雅温柔的母亲。

　　冰冷的零星雨滴打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冷，他静静地注视着比雨更冷的墓碑，直到那位长者的大手扶上了他瘦削的肩。

　　从长者的口中，他才第一次知道了父母去世的真相。那不是意外，而是他们作为安插在黑派的内线所付出的代价。杀害他们的，正是行事如其名的——暗夜。于是在确认Zala夫妇的真实身份尚未泄露后，少年决意再进入“暗夜”复仇。在长者及其独子Haine的安排运作下，以Nocturne为名，作为杀害自己双亲的逃犯混入了黑派中。

　　两年后，“暗夜”在其首席杀手的颠覆下，被伺机多年的警方剿灭……

　　“所以，那种情况下我不能跟你们说任何事。Yzak能理解吧。” 以这此作结尾，Athrun看向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自己的Yzak，笑了笑，眼角又流露出了那种萦绕他十年的清倦。

　　看着这样淡淡地叙述自己那段历史的Athrun，Yzak忽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当年的Athrun是怎样一个高傲的少年，他当然非常清楚，背负着那样的罪名，在那样的组织里坐到那样的位置上，少年所经历的，决不可能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忽然间，他开始有点明白那份倦意了。

　　“所以……你才一直喝着那种酒吗……”

　　“啊？”

　　意识到自己将心中的疑问低声说了出来，Yzak收了收心神，只回了句“没什么”，就别开眼去。

　　Athrun也不深究，似是讲出那段往事耗费了很大的心力，他将头仰靠在了靠垫上，闭目养神。Yzak也松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将自己窝入沙发中，感受着两人间十年来的冰封气氛真正地、完全地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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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陷入回忆中的Athrun唇角温暖的笑意，Nicol轻轻地说：“终于又见到Athrun发自内心的笑了。”

　　“啊？”蓝发青年愣了愣，随即又笑了，“Nicol是说我平时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

　　耸了耸肩，Nicol只是笑着说：“Athrun是不是真心地在笑，我一看就知道哦。”在对方有些错愕的注视下，Nicol依然微笑着继续说，“Athrun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沮丧，什么时候烦恼……我都能看出来，所以Athrun的心情，我全部都知道哦。能再看到Athrun真心地笑，真好！”

　　“Ni……col……”近乎震惊的青年无意识地轻喃眼前挚友的名字，而被唤到名字的人依然是不变的温暖笑容，只是轻轻地提醒：

　　“都两天没回家了，再不回去，你家小家伙该担心了。”

　　眨了眨眼，蓝发青年回给对方一个同样温暖的笑，起身离开。面对一开门就扑面而来的微冷的风，Athrun 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凉意。昨晚的Yzak，刚才的Nicol，他怎么会忘记了呢？还有他们，一直有他们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暖意，久违地溢满了心间，也在明朗的笑脸与发丝间飞扬。

　　Nicol的视线一直看着Athrun的身影消失在能看到的范围内才收回，担忧的神色这才爬上他秀气的眉头。指尖轻轻滑过琴键，他在心底祈祷：神啊，请让那个笑容一直伴着Athru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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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房门，对着满室的昏暗顿了顿，小心地上楼，轻轻推开了Shinn的房间，只看见揉乱了却应该是没有睡过的床铺，和大开的阳台窗户。皱了皱眉，又转向自己的房间，意料之中的空空荡荡。心底突然涌上不安的蓝发青年跑到楼梯口大声喊着此刻本应在家睡觉的少年的名字：

　　“Shinn！！！”

　　无人回应……

　　“Shinn！！！在家吗？！！”

　　客厅、厨房、浴室……一间间跑过，一间间喊过，依然，无人回应……

　　直到，看见楼道尽头随手丢下的书包和外套，以及玄关处摆放好的，少年习惯穿的，已经冰冷的鞋，青年心中的不安扩大到了异常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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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手了？” Dearka不可思议地扬起了眉。

　　“怎么？”银发青年同样挑起了眉，但眉眼间传递的信息是：你有意见？

　　扒了扒金发，Dearka笑看Yzak：“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在那种情况下放开Athrun。”

　　Yzak皱了皱眉：“那种情况下那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啊，我相信换了Athrun也会这么做。”

　　“是啊是啊，你们俩早那么默契，何必劳累我们十年”意思意思地抱怨了句。

　　“什么？”

　　“没什么。所以你们算是和好了？”

　　“是啊。”勾了勾唇角。

　　观察了一下Yzak的表情，Dearka难得正经地问：“你就没想过万一遇到不能两全的时候怎么办？”

　　Yzak怔了怔，正要回答却听到突如其来的音乐声大作，抓过自己的手机，拧住了眉看着屏幕。那上面的来电显示的名字是：Athr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