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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熠熠珠玑 ...

  •   扬州,江南繁华之都,不仅有那秀美的景色,连烟花之地都是一绝。而在这艺馆街角,坐落的是扬州最有名的酒楼——观景酒肆。那名字取的真是不错,坐在酒楼二层,向远眺能望到整个西湖,而近处俯视,正对着全城最旖旎的歌姬芳阁,不失是为能大饱眼福。
      可是现在,最佳的临窗两桌都坐了人,虽是每桌都是独自一人,可那相同的摆放在桌上的长剑却直白的表示着‘生人勿近’,这让其他客人着实既懊恼又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别处。
      其中的一桌坐着的是年仅十八的熠衷——也就是我,这个打发着大好时光跑来喝清酒听说书的剑客。至于另一个隔着桌子坐我对面的年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儒士白衣的剑客。虽是书生打扮,可那桌上冰冷的长剑,以及琢磨不透的带笑的丹凤眼,让他整个人透着一种别样的神秘。
      我把玩着酒杯,感觉对面的那人正用着探索的眼光看着我,莞尔一笑,我举起酒杯看向他,他恍然的也举起酒杯,隔着距离的相邀,我们一同喝尽。
      “……各位看官,今日小的要讲的是玉玑公子……”那说书人敲着竹板,唱和着。
      “昨日不是讲到熠衷仙子吗?继续讲下去啊,两年前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一个看官在下面叫道。
      “唉——”那说书人敲了两下竹板说道,“不是不讲,只是连江湖上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说书的怎么会知道缘由!现在也只是传言熠衷仙子自从独自挑了邪门后受伤隐遁,至于那么久都不曾出现,可能是伤势太重,需要慢慢恢复,也怕那些残余势力的报复吧!”
      受伤,隐遁?我轻笑着听着江湖传言。那小小邪门也会让我受伤,我会怕他们报复?笑话!这点实力的邪门歪道我还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家里急着催我回去,又不许我再惹麻烦,我会这样隐匿在城市里闲着听说书吗!
      而那说书人又猜测着说道:“听说还有种说法,毕竟两年前出现的熠衷仙子是年芳十六的少女,虽是一直带着面纱,冷艳绝伦,可那摄人的美貌还是倾倒无数男子,算到今日,也是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说不定仙子觅得如意郎君,双宿双飞,逍遥自在,不再涉足江湖了!”
      噗哧,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居然能扯那么远,幸好那说书人离的远,也没朝我这方向。不过抬眼一看,对桌的那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我收敛心神,静静的听说书人讲下去。
      “下面说说玉玑公子,一年前突然出现的潇洒雅士,当时不知有多少人被他那贵族般的气质和温文尔雅的性格所迷倒,可是自从论剑大会后,玉玑公子一跃成了江湖上最神秘的剑客。不过玉玑公子和熠衷仙子有着相同的感觉,那就是神秘,不管是师从何人,家住何方,都无从得知。更令人无法揣摩的是玉玑公子那亦正亦邪的性情,他在论剑大会上既帮着正道的忙击败了暗影教的第一剑客,又反过来站在鬼门的立场打败了武当派的大弟子,众位可知,那武当派的大弟子可是传闻超越师父也就是武当派掌门的第一人啊,竟被玉玑公子三百个来回给打退了,可想而知,玉玑公子的剑术有多高超,更何况玉玑公子当时不过是弱冠之龄,而武当派的大弟子可是已过了不惑啊!”
      底下的看客附和着谈论着,而说书人歇了歇继续,“不过自从那次论剑大会后,正邪两派都开始打探玉玑公子的来历,而奇怪的是谁都没有查到,甚至连玉玑公子都消失在了江湖上,成了自熠衷仙子失踪后又一个悬疑……”
      那玉玑公子好生有趣,虽没见过,可江湖上已经把他传的纷纷扬扬,若有机会,定要一见哪!我无聊的想着,瞥向对面,却是那人笑的古怪,那狭长的双眼眯起来,似乎和狡猾的狐狸一般,不过配上他清秀的五官和那不知名的感觉,倒是像传闻中的玉玑公子,若是再有把扇子,还真是堪称风流雅士。
      天色不早,我看了眼窗外,回头却又对上这人的眼,那似乎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的玩味感觉,我轻皱眉,不再注意,对着正往这边走的小二说道:“小二,结帐!”
      “小二,把对面这桌也一起结了,剩下的就给那说书的吧!”低沉儒雅的声音从对面这人口中传来,他放出一锭银子,打发了小二,便友好的对我笑笑。
      “多谢!”我冷淡的说完,拿起长剑径直走下楼。既然他要付,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

      乌云翻腾,可别下雨啊!我担心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身后不远,那人隔着百步走着,我装作不知。那人从离开酒楼就一直跟着我,虽然感觉不到敌意,可是防备仍然架起。但愿别出乱子……
      可惜天不随人愿,刚盼着能平安走到目的地,风声却明白的告诉我有杀气过来。站定,我状似无意的观察着周围。林子,最佳的伏击地点,人——十七八个,剑术一般,不过似乎有一个比较强,应该是带头的。
      “姑娘!”那一直跟着的男子突然笑盈盈的疾步而来,有些无奈也有些等着看好戏的期待,他优雅的站定,轻声说道,“是你的麻烦还是我的呢?”
      “你自己去问啊!”我泄气的看着他,这个连现在都挂着完美笑容的男子,若不是他胸有成竹,那就是纯粹单纯的傻瓜一个,连这气氛都感受不到。
      “各位,何不现身一见!”他朗声说道,“究竟各位要找的是在下还是旁边的姑娘?”
      寂静片刻,还真让他给喊了出来。不过出来的只有十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蒙着面罩,手提长剑。
      其中似带头的一人哑着嗓子说道:“既然你们都在,也省得我兄弟多跑一趟,是直接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兵器相见!”
      都吗?我何时和这人有了共同的仇家?
      “废话少说,就凭你们这点本领,别辱了我的剑!”我冷然说道。
      “唉,别那么激动嘛!”那人仍然一副轻松的模样说道,“我们不如来场赌注,看谁最后解决的人多,这里一共十七人,还有七个在五十步远的树上,赌一件事如何,赢得可以规定输的人任何的一件事,不过有违良心的除外。”
      “随便!”我提剑先进了敌圈。

      ×××

      他很强!从刚才能分毫不差的说出所有人的地点到现在游刃有余的挥剑,白净的衣衫竟沾染不到任何污秽的血迹,虽然我也不差,可是却绝对做不到像他那样轻巧的闪避,轻盈的了结。
      下雨了!
      头疼的看着这突来的急雨,真是欲哭无泪。小时候师父教我易容术时曾自信满满的说天下难出其二,只是这唯一的缺陷就是遇水,就像彩画一般,一遇水便化开,便不再有效。
      加快速度解决对手,却听那人抱怨似的说道:“别心急嘛!这样小生不是输定了。”
      可是随意瞥他一眼,却是他瞬间解决了周围的六个敌人,不过后援继续又围起来,可是他又是一招,闪电般的出手,瞬间,又是毙命。
      想不到这人如此的强,到是激起了我想要一较高下的心情。解决了最后几人,我向他走去。
      “和我比一场!”我挥剑喊道。
      他低头不响,口中念念有词的数着数。
      片刻,他抬头,虽然雨水打湿了衣裳,可那毫不在意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甚至还笑容可掬的说道:“我十一,你六,你输喽!”
      “什么?”
      “现在可不是你决定要比就比,输的是你,我可是有……”他笑得眯起了眼。果真是狐狸!
      皱眉,走开。我惹不起总躲的起。
      “哎!你就打算这样走啊,脸上都花了,女孩子这样出去可是非常恐怖的喔!”
      “闭嘴!”我懊恼的叫道。

      ×××

      雨终于停了。
      靠着溪水梳洗一番,我擦干脸上的残留痕迹。转身却又是对上这个笑面虎的男子。
      “不错,果真是如传闻中天仙般的美丽。既然熠衷仙子已经以真面目见人,那我也不该再作伪装。”他撕下脸上薄薄的一层东西,露出真面目,拱手做楫道,“在下玉玑,还请熠衷多多包涵。”
      果真是玉玑公子,刚看到他的身手和气质时,就有些猜测,真不是妄加的。
      只是传闻中的他应该是易容的,否则以这副芝兰玉树的容貌,怎会不曾被人提及。不过他的易容术可与我师父媲美,想不到这世上的还真是天外有天。
      “既然是名闻天下的玉玑公子,为何做出跟踪这等无耻之事!”
      “不然!玉玑并没有故意跟着熠衷,只是同路。熠衷去的可是金陵?”他彬彬有礼的说道。
      “是又如何?”我奇怪的问道。
      “那玉玑可是只能跟着了,毕竟从扬州去金陵只此一路。”他状似无奈的说道。
      “不是有水路可走?”我奇怪的问道。
      “熠衷难道没听说?金陵的平王过寿,寿礼全由水路运输,平民百姓可是得绕道而行的!”
      平王?祝寿?……好像听爹说起过。
      既然打发不了玉玑,那就无视吧!我默不作声的拿起长剑走人。
      “哎!刚才的赌注还没说呢!”玉玑在后面叫道。
      “什么?”我不耐烦的问道。都怪刚才没拒绝,但是输就是输了,承诺我定会遵守。
      “呵呵,现在还没有想到。”他无赖般的决定道,“等我想到要熠衷做什么自然会说,不过,这之前,我们先一起走吧!反正同路。”
      “随便!”我头疼的说道。这玉玑若成心跟来,我肯定甩不掉,还会耽误时日,不如让他去吧!反正没有几天路程。

      ×××

      “为什么不在城里歇一晚啊!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熠衷就不怕有人误会?”
      连星辰都没有的夜里,就听见玉玑一个人用好听却让我头疼的声音烦扰着唯一听得见的我。
      骑在马上,我忍无可忍的回道:“就我们这副样子,待在城里,明早还出的来吗!你究竟招惹了多少门派,我们已经遇到四次偷袭了,我不想就这点路程还要拖个十天半月才能到达。闭嘴或者你马上给我滚!”
      “好泼辣的熠衷喔!”玉玑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多门派都来找我啊,可是他们做得出,我也只好回击啦。说是名门正派,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还是所谓的邪魔歪道好啊,四次里就第一次是他们那些人。”
      “你难道想与整个正派为敌?说话如此嚣张,倒有些桀骜不逊的气势了!”我笑着说道。
      正道,邪道?我好像也没站在哪个阵营嘛!两年前也不过是顺手所为,如今看江湖上的传言,我反而成了他人眼中的女侠,真是事事无奇不有啊。
      “我就知道熠衷和我的立场一样!”玉玑庆幸的拍拍胸说道,“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选一方加入,怪麻烦的。”
      “那与我何干!”我撇清道,“我们不过是暂时的同伴,正邪有何关系!”
      玉玑笑笑,拉着缰绳,仰天叹道,“为什么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啊——”
      “这几日都下雨,难得雨停,怎么可能会有晴空!”我不解的问道。
      “可是这样就麻烦啦!几只老鼠正盯着猎物,看不见不是很惨嘛!”他遗憾的说道。
      又是……
      “不过猎物也会跑的,不是吗!更何况这种刚下过雨的天气,轻功可难啦!”他笑眯眯的说道,“熠衷,我们来比赛吧,看谁最先到达下个驿站!”
      “比赛?不要。我已经输给你三次了,若真要比,我来定赌注!”我拉拉缰绳,□□的马儿急躁的开始走动。
      “好吧。那赌注任你决定,结束再说吧,他们好像等不及了。”说完,他拉起缰绳率先而出。

      ×××

      在七次偷袭,两次暗杀中,我和玉玑终于到达金陵。算算走了也快七天,这恐怕是我最慢的一次行动了。
      站在城门外,我跳下马对玉玑说道:“就此分别吧!若有什么事,去金陵秦家,会有人转达给我的。”
      “秦家?”他惊讶的说道,“难道你是秦延的女儿?”
      “我和秦家兄妹认识,秦玦,你有事找他吧,他是长公子。”我解释道。虽然我也是秦家的女儿,可是早就行同陌路,不过挂着某个父子的名分罢了。
      “秦玦!”他古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赌注你若决定了,也差他通知我吧!”我复又补充了一句。他恍若出神的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再会!”牵起缰绳,我拉着马进城,回家。

      ×××

      “你原来是……”我和玉玑异口同声的叹道。
      平王的寿筵刚结束,本打算早些溜走的我竟在这王府撞见玉玑,那他的身份岂不是……
      “想不到熠衷是平王的侄女,我向秦玦探了半天他都不肯说……”玉玑有些受挫的说道。
      “也想不到江湖上的玉玑公子竟是堂堂的小王爷,怪不得这气质……”我半是自嘲的说道。
      “什么小王爷啊,又不是家里的嫡长子,一介庶出而已。”玉玑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也是京城里最受器重的陈王的长子,在江湖上混,就不怕露馅?”
      “你不也一样!”玉玑笑道,“堂堂皇家的亲眷,抛头露脸的在江湖上闯荡……”
      有易容啊!不过我突然想到他也一样。
      我过世的娘是平王的胞妹,若按身份我也算是平王的侄女,不过因为娘当年是断了家里的关系硬嫁到秦家,还不是正房,所以不仅在秦家没什么过人的地位,连娘家都对她嗤之以鼻。直到后来娘早早的病逝,他们有所愧对才渐渐开始联络。到如今,秦家在江南一带可算是望族,有着平王的靠山,又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怪不得连这京城的玉玑都会知道,都和秦玦认识。
      不过再如何,我都是被忽略的,也许是我倔强的个性惹得他们不快,只要不是大事,他们从不会管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我别丢了他们的颜面就好。若不是平王过寿,他们大概早忘了秦家还有个大小姐吧!幸好小时候娘偷偷的请了个师父教我,不管是文是武,那师父都精通,都能指点再三,这算是记忆里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吧!
      “有事吗?”我冷淡的问道。
      “我们先离开这儿。”他拉起我的手避开众人从后门溜出,一直到西北坡才停。
      “走那么远,究竟什么事?”我奇怪的问道。
      “你说过会遵守赌约的吧,现在我决定了。”他有些认真。
      怎么会有不好的感觉,我小退一步道:“当然,不过有前提。”
      “这我知道,不会让你违背天理良心的。”他急急的说道,“我想要你……”顿了顿,害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嫁给我!”
      啊?
      “你脑子烧坏了?无论是你还是我的亲事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更何况这也太……”唐突了。
      “那又如何,我离开王府便好,那里反正容不下我。只是熠衷你如何呢?虽然有赌约在先,不算违规,可是你……”他犹豫的问道。
      难得玉玑表露出这副不知所措惶惶恐恐的模样,我暗笑,想到这冷淡的秦家和平王,我下定决心说道:“一起走吧!”想了想我又补充道,“都在江湖上混了还管那些规矩做什么,不过你真的这样决定了,不后悔?”
      “那是我该问的吧,你不后悔?”他狐疑的说道。
      我轻笑一声,自信的说道:“天下还没有我熠衷后悔的事。”

      ×××

      至此之后,江湖上突然出现一对正邪不分的金童玉女,不仅武艺绝伦,无人敢惹,更是连官场的人都退避三分,一度成为悬之又悬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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