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砂回神后,立马转身,将手指放在嘴里,吹响了口哨,小白扑腾着挥了一下翅膀后,又安静了下来,再次低下头,小白温顺的用鼻翼顶蹭着塔砂。
“是塔砂•伯拉多尔!”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呼了那么一句,于是民众们大都慷慨激昂的齐呼起塔砂的名。
“塔砂!塔砂......”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塔砂踩着坚定的步子,慢慢朝安吉拉走去。
那热烈且响彻整个空旷广场的欢呼并没有使所有人都带上兴奋,塔砂这边的四人组倒是在欢呼声中露出笑意,骄傲得意之情不予言表。而反观安吉拉等人那边的,则就表情各异了。
贾娜莉亚似乎从不曾停止对菲•马蒂的眼神追寻,一脸的焦急和激动,还带着丝丝的愤怒和隐忍;史瑞夫则是微眯瞪起自己的眼,上下打量着塔砂,整张脸都是惊讶和质疑却又不得不信服的纠结,雷蒙算是最为正常的表情了,感叹和激动,还有更多的欣赏;瑟琳娜则是疑惑不解的看了看塔砂,又看了看银龙,最后扫了银龙五人组一圈后,不得不将迷茫的眼放回到杜蕾身上,期望杜蕾能给自己解释;杜蕾么,脸上的纠结比史瑞夫更甚,只是她所纠结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瑞奇取下自己的单片镜,擦拭了一下,放回眼眶的同时,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鸠依旧裹着黑色的围布,看不见表情;凯蒂雅则是满脸的挣扎,不可置信的脸在卡洛琳那坚定的一点头后就没停止过扭曲,不过在塔砂走近安吉拉的终曲阶段,凯蒂雅脸上出现了认命的神色;最奇怪的,最夸张的,不是安吉拉,而是杰森,他的脸严重扭曲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眼眶都积聚起了泪水,为了避免看不清眼前,以至于错过塔砂的身影,杰森不断的抹着泪。
不过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塔砂所关心的,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众人间最美丽、最妖艳的那朵花,那朵蓝色的玫瑰,那朵栽埋在心底,此刻已经盛开的妖娆。
不管塔砂的脚步是怎么的缓慢,一步一停的她还是走到了安吉拉面前,不待安吉拉做出反应,塔砂单膝跪下,执起安吉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缓缓印上自己虔诚的吻。
“哗哗啪啪”在一阵寂静后,众人开始稀稀拉拉的拍起手来,不过五秒的时间,欢呼声,和掌声再次炒热了整个广场的气氛。
“菈.......比?”安吉拉那冰冷的眼在闪过一丝惊讶后又回归到了平静,她那声类似低喃的呼唤也被群众的欢呼和掌声给盖过,除了塔砂以外,没人听见。
冷眼看着面前依旧单膝跪着,执着自己手的人,安吉拉觉得那人露出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扎眼,不过饶是心里百般滋味,五年的时间还是给了安吉拉不少东西,比如演技。
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安吉拉笑着扶起地上的塔砂,“杜蕾,准备丰盛的晚宴,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
“塔砂,对吗?呵呵,虽然见到传说中的银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深感荣幸的事,可是,这里毕竟是城镇,您能想个办法安置一下,呃,那个传说吗?毕竟,它看上去并不那么和善,城里也不只是剑士法师之类的,还有普通的百姓呢!”
仔细观察着安吉拉那神色自若的脸,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情绪,塔砂失落了一秒后,点了点自己的头,伸手再次吹了一个口哨,就见小白呼哧呼哧的扇着翅膀飞离地面,盘旋了两圈后,飞走了!
“谢谢您的配合,那么请各位随我来,诸位舟车劳顿,稍作休息后,会有丰富的晚宴等着各位。”安吉拉对着塔砂等人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带起路来。
“啧啧~~几年不见,气势见长啊~~小塔砂,前路忐忑噢~”卡洛琳凑到塔砂耳边轻声说完,就奔向久违了的伙伴那边去了。
“你还好吧?”阿吉轻轻拍了下有些愣神的塔砂,对上塔砂那笑不及眼的表情,阿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自己的眉。
“阿吉姐,塔砂的问题不急,我快不行了,救命呐!”晃着阿吉的手,菲•马蒂语气充满了焦急,贾娜莉亚那杀人般的眼一直锁着自己,她感觉自己快被生吞活剥了。
“会吗?你不是好好的?”阿吉好笑的看着身边面部完全扭曲的菲•马蒂,这孩子,现在这个表情怎么那么有爱呢!不行了,快忍不住了!
“阿吉姐!”菲•马蒂跺着脚,眼睛瞬间积满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阿吉,嘟起的小嘴宣示着她的不满和幽怨。
“噗!”阿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搂过菲•马蒂,阿吉笑得畅快。终于在乐完一场后,阿吉拍着菲•马蒂的背,轻声安慰道:“好啦,小菲,她真要扑过来的话,早该扑过来了,放心,吃完饭以前,你都会很安全的。”
“塔......砂?塔砂•伯拉多尔?”杰森突然走到塔砂的身边,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塔砂不知道杰森何以如此激动,带着不解和迷茫点了点自己的头。
“真的是你?哈~我居然真的等到你了!太好了,真神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
扭头看着突然止步不前,一脸激动感慨着的杰森,塔砂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就转回头去,锁着前方的一抹红,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勾勒着那人的线条,充实着那一直萦绕在脑袋里的零碎记忆。
到达临时寝宫,安吉拉简单安排了一下塔砂五人的住宿后,就偕同雷蒙潇洒离去,带着塔砂去房间的,恰好是杜蕾。
“为什么要回来?”当走道只剩杜蕾和塔砂的时候,杜蕾冷冽的声音在塔砂的前面响起。“五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若是要走,请你走得彻底,永远不要再出现!”
“殿下明日就要订婚了,你要是来观礼的,那就算了!可是......”杜蕾突然转身,一把将塔砂推到墙上,锐利的剑锋抵在了塔砂的脖子上,撩起护目镜直逼肌肤。“你若是来让殿下哭泣的,那么我的剑会毫不犹豫隔断你的脖子!明白吗?”
对于杜蕾的威迫,塔砂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杜蕾的剑搭在自己的颈项间,塔砂的眼,不眨一下的盯着杜蕾,里面写满了毫不退让的坚毅。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杜蕾收回了自己的剑,最后瞪了塔砂一眼,还是忍不住叹息道:“你究竟来干嘛啊?现在才来,又有什么用呢?”
塔砂的目光放低了十秒,里面是伤痛,是落寞,是难以言喻的消沉和死寂,不过十秒后,塔砂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头,里面再次写进了坚韧。
“你......唉~也罢,一个世界一个故事,由不得别人参演做主。我话说在前面,殿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殿下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杜蕾继续迈动步子。
我亦不是当年的菈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塔砂打起精神跟着杜蕾走去。
是的,五年前,当菈比放开安吉拉,离开那间房间的时候,一拉开门,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杜蕾,虽然不知道杜蕾站了多久,但是起码的,从杜蕾往门内一望的那瞬间,菈比就知道她铁定知道房间内的故事。
杜蕾并没有指责或是打骂菈比,只是淡淡的说了上面那段话,然后以背对门口的姿势,目送了菈比的离去。
离开的菈比并不知道,她抽出安吉拉枕着的手臂时,安吉拉就已经醒了,她也不知道,她走之后,安吉拉在那个房间里整整哭泣了一天一夜,而杜蕾,则是在房门外站立了整整一天一夜。再之后,那房间便永远的被封了起来,直到现在依旧没再开启过。
那个房间,不但锁住了安吉拉初夜的回忆,同时也将安吉拉最后的纯真以及对爱情的执着全数锁了起来,那一天一夜里,安吉拉流掉了心底所有的痛,只留一块不可痊愈的疤在心底提醒着她,自己放低姿态、脱下骄傲、诚心实意的恳求,换来的是怎样的一种结果。所以安吉拉最后的真心也遗留在了那上锁的房间里,现在的安吉拉,眼里抑或是心里装不下任何人,除了地位和权力,除了骄傲,除了自我,安吉拉再无其他。
“启禀殿下,塔砂等人已经全部安置妥当。”杜蕾恭敬的给自家主子汇报着。
“嗯!”安吉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放下手中的牒文,安吉拉抬头看向杜蕾,“你说,明天的仪式,能顺利进行吗?”
“属下不知!”
“不知?我可是记得,让你去安置的那个塔砂,你给我说不知?”对于杜蕾的表现,安吉拉显然有些不满,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她一句话未说,比五年前沉稳多了,属下摸不准她此番来意究竟为何!”
“嗯!确实气场和五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安吉拉点了点头,回想着刚才的会面,那个英气稳重的家伙哪里还有五年前的影子呐!“行了,晚宴后我自己找机会去试探一下吧!明天的仪式很重要,我可不允许有隐患存在!”
寒光从安吉拉的眼中迸射出来,杜蕾站在一侧,抿着唇,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