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传奇》风之拉斐尔

36、三秋往事语还休

　　当划拳、哄闹声化作鼾声时，仍然能优雅地举步离开的人居然是莫林。而且毫不客气地牵走两匹最好的马。心夜怎么也没想到，此人居然以这种办法脱身，而且有如此大酒量可以轻松放倒20多人。
　　“你怎么会这么能喝？”
　　“不能喝的话，像今天这样，我不就为你壮烈牺牲了？”
　　“不要说的彷佛像全是我错似的。”心夜跟在后面小声道，“谁让你那么招蜂引蝶的。”
　　“难道我像你这种智商那样跟人硬拼？你自己算算是不是——我打倒10个人的时间，援军早到了。而且，我身上有伤，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乱弹琴。
　　还有啊，倒是你，干吗又飞蛾扑火呢？我记得我是从来不想要人陪的。”
　　“就算我没问题，像他们那样搜，你还是会被找上麻烦的。谁让你长得那么妖媚。”心夜越说越没底气了。
　　莫林“刷”地转过身，眼中的火焰是心夜从没见过的:“你觉得我很妖媚？”
　　“不是。只是，只是……有点漂亮得过头了，有点像……”
　　“像什么？”
　　“没什么。”
　　莫林别过脸，一声不吭地绕向山丘后，隔了很久，才开口搭理心夜：“你什么时候这么觉得的？”
　　“啊，这个，不知道。也许，就是最近吧……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这个，我当年并不是因为这个。是最近才这么觉得的……唉，你等等”
　　“唉，你等等我。其实，其实，你一向骄傲、优雅，所以我不喜欢你的干没有尊严的事。”
　　“心夜，你是不是有毛病？这干你什么事？”
　　“我……”
　　“你什么？你以为你跟着我，很多年不让你吃苦，你就学那些贵族讲起尊严、气质。你别忘了，你也曾是贱民，你也曾是被践踏，被欺侮的人。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间，除了书呆子，有哪个底层人会去‘宁为玉碎’？贱民有什么尊严可讲？贱民有什么权利可讲？”
　　莫林虽然尖刻，但是很少讲这种伤害人的话的，心夜脸憋的通红，眼睛也红红的。“那就准备这样屈从于命运了吗？”他低声抗议道，又似在自言自语。
　　莫林看在眼里，却没有要饶恕他的意思:“那能怎样？像你姐姐那样，寻死？死就是死，什么都没有。我宁可活着受辱。死，难道不是屈从命运吗？你看看曝尸荒野的饿殍，你看那不为人知的权利斗争中砍掉的头颅，那看尚不知主义就被长官带到战场上喂狼喂鹫的尸骸，有美感吗？有尊严吗？有意义吗？如果我活着，哪怕卑贱地苟活着，至少可以看到明日朝阳……
　　哼，宁为玉碎，对于吃不饱的人有意义吗？”
　　心夜怔怔地望着莫林扬鞭远去的身影，那就是为了一己自由，曾经漠视着一切富贵荣华，千万恩宠的人吗？

　　等心夜追上莫林，莫林正站在一片枫树林中。还是夏天，枫树林居然火红一片，心夜从不知道“龙吟之森”中居然有此圣地。莫林静静地站着，就像化为了一棵树一般。红色本是炽烈的，然而融入如此画面之中的人，居然静得真的像远处的画，让你感受不到一点火热的温暖。

　　“斜阳下，
　　血色沧桑没山头。
　　残垣在，
　　往日珠翠不可留。
　　将军一去，青冢成丘，
　　衰草连天台城柳。
　　十年一梦，寒鸦冷月，
　　三秋往事语还休。”

　　望着沉浸在思古之幽情中的莫林，心夜虽然觉得他酸，但也不敢乱开口。“知道吗？这里就是2100年前第一次‘逆王战争’最后的战场。”
　　“啊？”心夜一惊，没想到莫林忽然会开口讲话。“就是前朝王族战死之地？”
　　莫林点点头，职业习惯似的讲起传说：当年魔王与星天城共亡后，皇族剩余3000人便在太子带领下逃至此，遭遇毗留博叉埋伏，全部战死，只有4人幸免于难。为了为皇族留下后人，全族人不惜用炎雷系魔法燃烧森林阻断追兵，浴血奋战之后，血流成河，染红了一方焦土。春风再临之时，破土而出的是一望无际的枫树。因为是血液浇灌，所以分外红，而且红得早红得久。无人掩埋的亡者便化作树下魂灵，长眠于这无数青冢之中。
　　心夜放眼望去，虽不明显，还真是小丘累累，不由寒毛倒数：“我们走吧，这儿好冷。”
　　“难道你觉察出来了？”莫林缓缓说道，“是的，这里的确很冷。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心夜作答，莫林便兀自说起来：“因为当年战斗极端残酷，几乎所有人都打开了天眼。天眼的作用是对魔法的增幅，相反地，它除了耗元气外，还要消耗身体以外的能力以补偿法术提升的不足。炎雷系的法术将热量吸收，致使2000多年后，这里依然寒意依旧。人人都希望打开属于自己的天眼，殊不知天眼打开会有多少贻害……”

　　“好！”忽然传来的掌声打断了莫林的故事。一个俊俏女子远远地从树后走出来。“好故事。看来你果然学识渊博、技高胆大。敢私闯皇家圣地，还出语惊人。”
　　“姑娘见笑了。莫林不过效仿文人骚客悼古伤今，感慨世事无常而已。再说也不过前朝遗址，‘私闯圣地’，莫林担当不起。”
　　“你胆子还真大。若在前朝早被砍头了。即使现在，前朝也是禁语，你不会不知道吧？”
　　“禁忌，”莫林微微一笑，“若是达官显贵，大约很重要。但我一介草民，素喜游玩，好奇心重，怎会在意这些。总不能因我路经此处吟诗作赋，就拉我去砍头吧？再说，”又是浅笑如风，“天下像我这么无聊的人又有多少？上头官兵知道传说的又有多少？多事之秋关注一个穷酸流浪汉的人又有多少？倒是姑娘，为何对在下言语如此挑剔？”
　　女子一愣，凤眼一挑，“好，你这种人我欣赏。找得就是你这种人。”
　　“姑娘言重了。莫林是异类，欣赏者多，敢接近者少。您还是慎重为好。”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冰冽朝的走狗。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哦。”女子得意地说，“纵使你中立，我也不怕你不会为我所用。”
　　莫林笑而不语。
　　“你敢笑我？”
　　莫林依旧不语。
　　女人一急，“你知道那个传说吗？”
　　“什么？”莫林终于开口了。
　　笑意流露在脸上，果然这招能行。女人有点卖关子地慢慢开口：“传说，前朝弘惠王5个子女中，有个人是占星士预言中的‘命运之子’。而那个命运之子，必会历经磨难，拨云见日。”
　　“不知道。”
　　“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种小道消息的皇家秘闻，我一介草民怎会知道？”
　　“什么？这都不知道，枉我刚刚夸你聪明。”心夜看见女子有点气极败坏，心里暗自好笑，莫林这种人就是这么损，就是知道，都会故意使下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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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不和你讲了。我就是摄政女王紫晗，我的兄弟紫轩就是那个预言中的‘命运之子’。即使你现在不信也无妨，总有一天你会来到我麾下。天下英雄，谁不想勤王除奸，彪炳千秋？多说无用，我有事先行一步。”

　　看着心夜O型嘴，莫林莞尔，“走吧。今天最好离开这里，避开大道走。省得遇见千焰的人。”
　　“你居然拒绝了？”
　　“2000年来了，有多少人以前朝皇室名义起义的？”
　　“你是觉得她是冒牌？”
　　“不好说。倒是她知道的传说，真的没几个人知道。”
　　寒雾升起，弥漫在枫林中，嬗变出诡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