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樱雪漪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回到屋子里，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洗完脸，换了衣服，自己就还是那个动人美丽的芊雪了，到时候不是就露馅了吗？自己辛苦了那么半天不就白费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阿蕙可是不可以出事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芊雪蹙眉，突然计上心来……
　　走到刚才的那个角落，芊雪压低声音，“哎呀，格格，您怎么在这里呢？我还以为您走了呢，您可害得我苦了。”
　　芊雪又恢复原来的声音，“还不是觉得我的计谋不妥当，回来想改一下嘛，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诶，对了，我不是把你弄得丑了吗？怎么现在又洗了，摆明着不听我命令嘛。”
　　“芊雪格格，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哎呀！”
　　果然，院子里一阵骚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纷纷望了过来，四阿哥淡淡道：“芊雪，你来了？快点出来。”
　　“对啊，芊雪快出来吧。”十三阿哥相较四阿哥之下，不知温柔了多少倍。
　　所有人屏息倾听，那里就有大名鼎鼎的芊雪格格呀！一阵沉默，十三阿哥等得不耐烦，“芊雪，你走了吗？我过来了。”
　　“十三哥哥，你好大的火气，怎么就是不肯放过这两个小宫女呢？”
　　“你出来我就放了她们。”
　　“那我不出来呢？你难道吃了她们？”芊雪轻笑，“哎呀，告诉你哦，这个碧荷的声音挺像我的，我还想教她唱歌呢！而且，她也是挺漂亮的，不如你就真的把她抱回去吧。”
　　“芊雪，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信她真的能漂亮到要我把她抱回去？”
　　“那要是我呢？”芊雪低低地笑，“要是她和我有九分像，你会不会把她抱回去了？”
　　十三阿哥哑然，这是什么跟什么？“好了，我还不是想引你出来。快出来吧，我们都找了你十来天了，这个年，你没在，皇阿玛就有点不高兴，现在皇阿玛听说你回来了，挺想你的，再过几天就要南巡了，皇阿玛还想带你去呢。”
　　“我就是不出来。你能拿我怎么招儿？”芊雪耍起了小脾气。
　　四阿哥皱眉，“快点出来，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谈。”
　　“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不想出来罢了。”
　　“好啊，你不出来，那这个小宫女可就要有事了。”四阿哥冷声道。
　　“随你啊，那你永远也别想见到我了。哼！你可别想威胁我。”芊雪在暗地里做着鬼脸。她早已经吃定他了。
　　“好好，我不和你罗嗦，你好歹出来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啊。”四阿哥无奈道。
　　“好啊，那你替我赏了这个宫女，就是那个跪着的乌雅阿蕙，嗯，还有宛霁姑姑和费莫碧荷。”
　　“好。”四阿哥叹了口气，“待会儿，我找人送来。”
　　“嗯，还有，要罚那两个刚刚说费莫碧荷不好看的人。”芊雪借机公报私仇，暗暗窃笑。
　　“为什么？”十三阿哥抢着问。
　　“我说费莫碧荷好看就是好看，不过两个奴才，驳了我的话，你说该不该罚？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给她们点厉害瞧瞧，她们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是碧荷自己说的吧，哼！”
　　两个人连忙跪下讨饶，芊雪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吵死了，罗罗嗦嗦的，小心我再让他多罚你们哦。”
　　两个人马上住了嘴，面面相觑。
　　“好了，我罚就是，你出来吧。”
　　“不行，你让她们转过头去，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她们见的。”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怎么那么多条件啊。”十三阿哥挥挥手，无奈道：“还不快点出来？”
　　“嘿嘿，祥哥哥真好，我出来了。”芊雪悄悄地探出脑袋，带着一脸得逞的笑容，“我刚刚讲得长园闹春，猜出来了没有？你们掐头去尾看看。我们在那里见哦。”一溜烟，芊雪转身跑了。
　　“掐头去尾？圆闹？”十三皱眉，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长春，是长春宫。”
　　抬起头，看见四阿哥略带笑意的脸就知道他也这么想的，“四哥，我们走吧。”
　　四阿哥微微颌首，举步和十三阿哥出门了。
　　芊雪躲回了了房间，反正她说去长春宫，又没说是什么时候去。小心地躺在床上，等着阿蕙回来。
　　阿蕙一回来，看见她躺在床上，连忙坐到床边关心道：“荷儿，你不舒服吗？刚刚怎么了？”
　　芊雪坐起身，拉住阿蕙的手，“我没什么，刚才芊雪格格见我脸色不好，让我回来躺会儿。”
　　“你真的见到芊雪格格了？她长得漂不漂亮？好可惜，我没有见到她。”
　　芊雪微笑，“我敢打赌，她一定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真的？”
　　“嗯。”芊雪用力地点头。
　　“我听到了芊雪格格的声音，的确和你的声音很像呢！她会不会真的教你唱歌呢？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学。”
　　“好了，一定可以的。对了，我回来以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有啊，芊雪格格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赏了你、我和宛霁姑姑，还罚了雅兰和月英姑姑呢！”
　　“怎么罚的？”
　　“廷杖十下，让她们长长记性。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受罚呢！”
　　廷杖十下？天呐，果然有够狠，这十下可是足以让她们叫唤个几天了。微笑慢慢地溢上嘴角，“那，我们赏了什么？”
　　“嗯，赏了姑姑一个荷包和几锭银子。赏了我一个香囊和一根簪子。”阿蕙掏出东西，还拿出了一个锦盒，“还有，你的我也替你拿了，不过我没有看过。”
　　“你替我拆了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快拆开看看。”芊雪催促道。
　　“咦？”阿蕙轻呼，“怎么是一张纸条？”
　　“写了什么？”
　　阿蕙小声念出来，“‘知道你长什么样，我就给你东西’。什么嘛，四阿哥怎么会这样？”阿蕙禁不住埋怨道。
　　芊雪接过纸条，分明是十三的字迹，淡淡地笑道：“你误会了，这是十三阿哥，不是四阿哥。”
　　“十三阿哥？”阿蕙突然闪了神，情不自禁道：“其实他挺好的。”
　　芊雪轻笑，“哎呀，我们的阿蕙思春了。”
　　“去你的，就知道拿我开玩笑。”阿蕙脸红地站起来，芊雪笑得更加直不起腰了。

　　芊雪知道康熙挺挂念她的，况且这年的确没在这里，连拜年都没办到，迫不得已，只好临时补救，拜个晚年年吧。芊雪找了个晚上，趁着侍卫们换班，偷偷地跑到乾清宫门口，把信和已经画好的画悄悄放在一起。芊雪差点被侍卫发现，还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芊雪躲在一旁，看着侍卫把东西交给了图德海才安心地离去。
　　回到屋里还被阿蕙数落了一顿，可是心里却是很高兴的，毕竟她已经送了这份寿礼，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日子过得飞快，快要到第二次的遴选了。芊雪的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的难过，月英和雅兰把上次受罚的罪过归咎于芊雪，变着法儿整她。她整天除了罚跪就是不许吃饭，几乎生活中只会干这两件事了。最近几天她们更是变本加厉，例如罚跪的时候，要端着一盆水，水倒出来，她们就要打骂芊雪，还有跪的时候还要垫一块砖瓦之类的，总之罚的方式是层出不穷，自有一套。
　　晚上，芊雪一个人出来散步，虽然她知道宫女是不可以在晚上随意走动的，可是她实在是闷得慌，一点也睡不着。自己真是傻，为什么要在这里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呢？有时候真的很想去找他们，可是又忍住了，自己好歹也不能半途而废。
　　踱着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长春宫，唉，德妃娘娘住的地方，心里一阵泛酸，悄悄地溜了进去，想要看看她。
　　走进长春宫，除了两个宫女守在寝宫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在。芊雪呆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看着德妃寝宫的门。良久，突然觉得里面似乎有烟透出来，怎么会这样呢？
　　两个宫女有点犯困，时有时无地打着盹，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芊雪皱眉，难道里面出什么事了？靠近门口，的确是有烟透出来，忽然听到德妃的咳嗽声，芊雪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东西烧起来了，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宫灯，烧到了帘子，还好火势并不大，芊雪立马撕下身上的衣服，拿茶水浸湿，闯到床边，扶起德妃，“娘娘，快捂住。”
　　“芊雪，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回事？”
　　“娘娘，这宫灯大概被风吹倒了，着了帘子，我们快点出去，不要被困在里面。”
　　“好，我们快走。”
　　“嗯。”芊雪拉着德妃出来。帘子渐渐被烧得化掉，正好风吹过，把烧断了的帘子刮到了另一只宫灯上，眼见着，着了火的宫灯摇摇欲坠，芊雪推开德妃，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被宫灯打到地上，手臂有些疼。
　　“芊雪，你怎么样了？快点出来，咳咳。”
　　“娘娘，我没事，你快出去，这里不安全。”
　　“芊雪……”
　　“娘娘，快点出去！芊雪不会有事的，咳咳，快点找人来救我。”
　　“芊雪，你等着！”看见德妃跑出寝宫，芊雪微微安下心来，可是见着火势越来越大，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出去了。慌忙爬起来，一扭头，看见窗户半开，急忙就着茶几爬上去，翻窗跳了出去。
　　窗子挺高的，摔下去，芊雪的手脚都有些酸疼，感觉一麻，仍挺着站起。侍卫已经被惊动了，纷纷赶来，芊雪趁着人多，悄悄地往回走。心里暗暗道歉：真是对不起了，德妃娘娘，芊雪走了。

　　再过了几日，整个皇宫都在寻找芊雪的影子，可是没有人真正地找到，她就像是空气一般，人间蒸发了。有人说她被烧死了，也有人说她变成仙女飞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但是没有一种是正确的。
　　芊雪躺在床上三天了，阿蕙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让她非常的感动。芊雪日日听着阿蕙讲的一些传闻，当然大部分都和自己有关，她每次只是微笑着听，并不会参与太多的意见。
　　身子渐渐好转，芊雪又回到了那种令她痛不欲生的生活。天天的跪，跪得她的膝盖日日红肿疼痛，让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芊雪今天依然要罚跪，不过已经无所谓了。闭着眼，听着时有时无地虫鸣鸟的叫，芊雪也是乐得清闲。突然，里面传来了一阵呵斥和打斗之声，芊雪皱起眉，仔细听着。
　　“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似乎是雅兰的声音。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哭腔传进耳朵，“我没有……”
　　芊雪猛地睁开眼，是阿蕙。震惊之下，慢慢站起，拖着像灌了铅一般的双腿，挪到了门口。
　　里面的一切让芊雪骇然，所有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地上有许多打乱了的丝线，几幅秀图倒在地上，全部都湿了，而雅兰握着手，呵斥着阿蕙，阿蕙的脸上已经有几道红色的指痕……
　　眼见着两人不和，雅兰即将大打出手，芊雪连忙挪进去，大喝了一声：“住手！你想干什么？！”
　　雅兰愣了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怎么，一个跪地虫也要来打抱不平？”
　　“她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跟她过不去，有什么事找我就好！”芊雪毫不留情，直言不讳，一把把阿蕙护在了身后。
　　“找你就好？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雅兰轻蔑地看着芊雪，“告诉你好了，这个丫头不规矩，拿了我的丝线……”
　　“她拿你丝线？在哪里发现的？”芊雪愤然道。
　　“在她的娄子里咯。姐妹们可都看到的。”剩下的人连忙附和。芊雪看了阿蕙。她咬着嘴唇，百口莫辩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指责她的宫女们。芊雪犀利地一眼看穿了阿蕙，她相信她。扫过雅兰得逞的脸。这摆明着是个套，就等着阿蕙钻进去了。
　　“她为什么要拿你的丝线呢？”芊雪正色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雅兰双手环抱，瞟了一眼阿蕙，轻蔑而不屑。“本就是她错，我要她倒杯水给我，还把茶泼我手上，烫伤了我，难道我呵斥几句也要你管……”
　　“什么，那水明明就不烫，怎么会伤到你？”阿蕙委屈又紧张地辩解。
　　“怎么就伤不到了？没看见我的手，红了一片？”雅兰狠狠地看着阿蕙。
　　“的确没看见啊。”芊雪瞅着雅兰的手，她的手的确没怎么样。
　　雅兰缩了缩手，“你没看到没关系，只要这些姐妹们看到了就行。姐妹们，你们看到了没有？”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雅兰的，所以纷纷点头。
　　芊雪气极，太明目张胆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哟，欺人太甚又怎么样？你算那根葱啊？”
　　看着阿蕙脸上的痕迹，有点心疼，没来由地一咬牙，“好！我告诉你！我是西林觉罗芊雪。”
　　此言一出，除了阿蕙，众人哗然，雅兰更是带头道：“啧啧，哎哟喂，原来是芊雪格格啊，哎呀我们可真是有眼无珠啊，冒犯了格格。”微微欠身，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芊雪，“你要是这西林芊雪，我就是那九天仙女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性，还西林觉罗芊雪呢！我呸！”
　　“你！好！你等着吧！我会要你好看的！”
　　“哎哟，我好怕哦。”雅兰拍拍胸口，放下手，冷声道：“我等着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你！我一定会让你跪着求我的，哼！阿蕙我们走。”芊雪扶过阿蕙，正欲离开，没想到雅兰挡在身前。现在的芊雪对她简直恨之入骨，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你们出去跪着，受罚而已。”
　　“你凭什么罚我们？”芊雪冷冷地看着雅兰，看得她怔了一会儿。
　　“哼，那我去请月英姑姑来。你们替我看着。”转身的时候她嘀咕了一声，“哼！宛霁姑姑现在可是办差去了，我倒是看你还横什么！“
　　雅兰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她便带着月英回来。
　　月英审视了所有的景象，指着芊雪和阿蕙闷声道：“你们，给我出去跪着。”
　　芊雪上前一步，阿蕙在她身后拉了拉她，芊雪拍拍她的手，漠然道：“月英，我是西林觉罗芊雪，你给我放聪明点，小心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掉脑袋。”
　　“西林觉罗芊雪？我会相信你？笑话！”
　　“你才是笑话，连个西林觉罗芊雪都没有见过，还算能在这里教课，和着这些烂泥，想要扶上墙吗？”芊雪一点也不让，神色冷漠，“想让她们当主子，告诉你，还远了点！一群废物！”芊雪轻蔑地扫了一眼。
　　“你……好啊，你既然说自己是西林觉罗芊雪，那么你给我拿出点东西证明啊。”月英将手伸到芊雪面前，“怎么，你拿不出来了？”
　　芊雪拿出十四的玉佩。月英看了，手又伸了伸，“拿来！”见她不说话，就动手抢了过来，“你给我拿来啊！”
　　“这是十四阿哥的玉佩！”芊雪急忙道。
　　月英细细端详，“哼，不过一块玉佩，有什么可以证明的？还十四阿哥的玉佩？告诉你，人也不是这么好骗的。不就是好了点罢了，是不是你在哪个地方偷来的呢，我们又不知道！小丫头，你不要拿了块玉佩就唬我们是西林觉罗芊雪，别以为我们真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芊雪沉默，一双眼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给深深地刻在心里，“我会记住你的……”
　　“好，我等着！你现在既然拿不出东西，那麻烦你给我出去跪着。”
　　“不跪！”芊雪狠狠地看着她，眼里有坚定不移的倔强。
　　“好啊，你逼我的！来人！帮我把她们给拉出去！”
　　一干人等一拥而上，将芊雪和阿蕙向外面拖，头发散了，衣服破了，脸上也挂了彩。被拖到外面，押着芊雪就要跪下，芊雪死死撑着，刚跪下，就马上站起来，渐渐没了力气，一跪，直接磕到瓦边上，擦破了皮。芊雪转头看着阿蕙，阿蕙也和自己一般，苦苦挣扎着，似乎渐渐撑不住了，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月英，雅兰，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绝对不会对你们好心的，你们等着求我的施舍吧！”芊雪仿佛是最冷艳的恶魔，宣告着世纪最凄烈的诅咒，冷眼看着这些愚蠢的人们，等待着她们最凄惨的结果。
　　雅兰等人闻言一火，手上更是用力，月英拿下簪子，往芊雪身上猛地一扎，顿时芊雪用力咬着嘴唇，撑着不让自己呼出声来。雅兰见她如此难缠，再一次用力押着芊雪，月英也是又扎了几簪子。芊雪慌乱之间抬头，正好看见苑门口十四的身影走过，再也顾不得许多，挣脱开来，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向门口扑去，“胤祯……”
　　十四闻声抬头，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向他扑过来的那个又脏又乱的女孩。芊雪的腿已经完全麻木，刚拉住十四的手臂，就直直地跪了下去，十四被她拖得弯下了腰。
　　“芊雪……”十四惊呼，“怎么是你？！”
　　因为隔得远了，月英等人并没有听到十四讲了些什么，只听到芊雪不停地喊着胤祯。
　　月英微微皱眉，走到十四跟前，看不清他的脸色。月英欠了欠身，“十四阿哥吉祥，这个贱婢不守规矩，请把她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处治的。”
　　十四阿哥惘若未闻，扶起芊雪，让她站直，可是芊雪根本没有一点点力气，一站直，膝盖一阵钻心地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伸出脏脏的手，扶住膝盖。十四阿哥皱眉，弯下腰，小心地将手放到她的膝盖上。一触手，十四立即感到芊雪的膝盖肿得厉害，轻轻地揉了揉，芊雪疼得呻吟起来，十四的眼里泛起一阵心疼，在芊雪耳边轻声怨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芊雪扶着他的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住地摇头。
　　月英渐渐有些慌了，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十四阿哥吉祥，这个贱婢不守规矩，请把她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处治的。”
　　“处治？哼！”十四阿哥站直身子，一手拦着芊雪的腰，在后面托住她，“你们想要怎么处治？”
　　“嗯，这个……”
　　“罚跪吗？”
　　“回十四爷的话，的确如此。”
　　“这个奴才不懂规矩，直呼十四爷名讳，我们一定会严加责罚。”雅兰在后面帮腔，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是我让她这么叫的。”十四阿哥漠然道，眼神凌厉地扫过了所有人。月英等人一愣。
　　“那地上的，是什么？”十四指着远处的瓦片，声音不含一丝温度。
　　“回十四爷的话，是瓦片，她们罚跪用的。”
　　听见跪瓦片，他的眼角微微抽搐，心里疼得厉害，指着月英，厉声道：“你们反了，知道她是谁吗？！”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一呆。月英大着胆子回道：“回十四爷的话，奴婢不知。”
　　“不知？哼！不知道我养你这帮奴才干嘛？连主子都敢欺负了是吧？！你们好大的胆子！”十四阿哥惊怒交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还有脸说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知她是谁。”月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是吗？”十四阿哥冷声道。
　　看了一眼远处因为体力不支，已经昏了过去的阿蕙，芊雪毫不留情地告了状，“十四哥哥，你别信她，我刚刚已经跟她讲过我是谁了，她怎么都不相信我。”
　　十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月英，“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她就是西林觉罗芊雪！你欺上瞒下，罪加一等！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四的几句话掷地有声，吓得月英瑟瑟发抖，“回、回爷的话，是雅兰被、被阿蕙烫伤了。”
　　“你胡说，她手上一点伤都没有，那水都不烫。”
　　十四阿哥波澜不惊，“烫伤了，谁被烫伤了？给我看看！”
　　雅兰哆哆嗦嗦地从人群里出来，“是、是奴婢。”
　　“哦，是你啊。”十四阿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得她阵阵发毛。
　　身后早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宫女和太监，十四招了招手，马上就有个太监跑了过来，“你进去，找到那个茶壶，把壶里的水加满，记住是滚烫的，一定给我加满！”
　　太监应了一声，进去找起了茶壶。十四阿哥让芊雪靠着自己，用手指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柔声道：“芊雪，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发现你，让你受苦了。”
　　芊雪摇着头，看着十四微笑，膝盖上又酸又痛，一阵又一阵的难受，眼角有闪烁的泪光，芊雪依然倔强地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渐渐有些累了，身子阵阵发软……
　　没多久，太监拿着茶壶，小跑着出来，递上茶壶。十四接过，一手扶住芊雪往前走，雅兰面色如土，慢慢地往后退。芊雪瘫软无力，被他这么一走，膝盖更是加了倍的疼，低低呻吟，抓住十四的衣襟，眼见着泪就快流下来了。十四阿哥皱眉，喝了一声，“不许动！”
　　雅兰站住，不敢再动。十四阿哥一壶水当头浇下，雅兰惊呼，头发脸上全部都湿了，样子既滑稽又可笑。本来壶里的水就没倒出多少，加满了也只是有点冒热气，并不是很烫。
　　十四阿哥低声问道：“你烫伤了吗？”
　　“没、没有。”雅兰结结巴巴地回道。
　　“好，那么你刚才怎么会被烫伤呢？一派胡言！”十四冷冷地看着，俨然有了一种王者之风，所有人被吓得跪到了地上。
　　芊雪已经忍受不了任何地疼痛，意识开始迷离，眼角滑过泪水，软软地倒了下去，十四搂住她，温柔道：“芊雪，怎么样了？我带你去看御医。不要哭啊，我们马上就走，别怕啊……”
　　环视了所有人一眼，冷酷而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你们都给我等着！哼！”
　　横抱起芊雪，转身离开，再不多看一眼。风吹起长袍，猎猎作响，和着十四阿哥英挺而又潇洒的背影，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