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篇》叶弭

15、第 15 章

　　顾清城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伸手按响门铃。这个问题似乎只有钟勇才能回答。

　　开门的是韦双德，他一早出门做卤菜，因而我们今早回来时他不在家。只是，这个点他应该在卤菜店卖卤菜才是。

　　看见昏迷不醒的金秋霞，韦双德大惊失色，吓得嘴唇都颤抖了，抱起金秋霞往屋里跑，嘴里一个劲的念叨：“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倒了，让我怎么活啊！”

　　我和顾清城跟进卧室，经过金鑫卧室前，我拉拉顾清城的袖子，小声的问：“金鑫怎样了？”

　　顾清城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没事，再过一会儿就能醒。”

　　走进金秋霞的卧室，她已经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唇色也白，看起来了无生气的。韦双德看见我们进来，一下跳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问：“秦娟啊，快跟叔叔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请钟勇的吗？”

　　我怔了一怔，微微瞄了顾清城一眼，见他点头，心知韦双德不知道我是去跟踪金秋霞了。

　　于是，我装着惊惶不安的样子，抽出手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阿姨是请了一个很神秘的男人，穿着黑色大披风，也没看见脸长啥样。然后，我就遇见鬼打墙，周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等我再看见，阿姨已经躺在地上，那个神秘的男人不见了。”

　　嗯，其实我说的算是大半个事实。

　　韦双德虚弱无力的坐在床边，我凑上一步，问道：“叔叔，那个男人是钟勇吗？会不会是他害了阿姨？”

　　韦双德猛的抬起头，悲伤地眼里却闪过一丝坚定地信念，“不是！他绝对不会害秋霞！”

　　这么笃定？难道，金秋霞也是猎鬼门的人？

　　我心一惊，给顾清城使了一个眼色。顾清城忙去拿他的独门解药给金秋霞诊治。

　　我在客厅等着，半个多小时后，顾清城走了出来，韦双德在屋里陪着金秋霞。我说出心底的疑问，顾清城点点头，“有可能。不管怎样，秦娟，我们得小心些。如果她真的是，或许这里有一场阴谋等着我们。”

　　我抓抓头发，无奈的叹气，“我总觉得，这一切还是和陆峥有关。”

　　“什么和陆峥有关？”

　　我和顾清城同时抬头，金鑫正揉着脑袋睡眼朦胧的站在我们后面。

　　顾清城起身给他一拳，笑着说：“你醒了？感觉如何？”

　　金鑫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咂咂嘴，“好想睡觉，更想吃饭。好饿。我妈呢？”

　　顾清城突然伸手扶着他的肩，语气沉重道：“你妈她……在卧室……”

　　如此沉重的语气还有家里沉闷的空气，顾清城的话还没说完，已被金鑫一把推开，竟是往后退了一步。

　　金鑫像阵风似的冲进卧室，接着就听见他的狼嚎声：“妈！你醒醒！醒醒！我是小鑫鑫！”

　　小鑫鑫！我不由得抽了抽嘴。

　　任凭金鑫哭天喊地，金秋霞依然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脉搏和心跳显示她还活着。韦双德哭了一阵，在金鑫的追问下，等情绪稍微恢复一些，说了金秋霞和钟勇的认识过程。

　　三年前，金秋霞的一个私交很深的朋友的朋友家里接连不断的发生一些怪事。金秋霞熬不住朋友的相求去了那户人家。她确认，在那个家里捣乱的不是鬼而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或许是狐仙或许是黄鼠狼。

　　只不过，她的眼睛只能看见鬼，却不会捉鬼，而她没有法力捉妖。

　　后来，听说那户人家在青坊镇请来一个法力高深的高人，既能捉鬼也能捉妖。于是，捉妖的那天金秋霞前去观看。

　　高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头发齐肩，脸模子极大众，扔在人群里几乎找不到的那种。

　　可金秋霞却感觉到，高人身上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息，不是鬼的气息。

　　高人拿出一张大白纸，纸上撒上一些烟灰放在地上，做完这些高人开始念咒。不多久，金秋霞感觉到四周有怪异的窸窣声。

　　她四下看看，站在一旁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高人，个个大气不敢出，更是一动不动。

　　那么，这些怪异的窸窣声来自别的东西。

　　果然，很快，白纸上出现一个梅花垫状的印子。一个，两个，三个……迅速的出现其他形状的印子，有像小猫爪子的，有猪蹄子状的，在白纸上面纵横交错。

　　然后，只听见高人“咦”了一声：“还有猪妖？”

　　金秋霞差点没笑出声。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妖怪，猪妖倒是很少听，莫不是猪八戒的后代？

　　高人收服妖怪，只收了一半的钱，另外一半等这家太平后再收。这么好的高人上哪里找？就连金秋霞都不得不佩服起他。

　　金秋霞寻了个机会把自己的异能告诉高人，但凡他们这种有异能的人，平常人们遇上怪事时把他们当菩萨般供着，可若无事又觉得他们和妖怪差不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两个同有异能的人惺惺相惜，闲暇时，高人教金秋霞一些本事。一来而往，两家熟识起来，尤其金鑫外逃一年多，钟勇常劝金秋霞，让儿子在外面闯荡对他来说是锻炼。

　　本来这次姚建虎家发生惨案金秋霞是想请钟勇来捉鬼的，是钟勇提议，让金鑫和他师父也就是顾清城来捉鬼。

　　听到这儿，我们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似乎真的有个陷阱和阴谋在等着我们。

　　“那个小庄呢？”韦双德到现在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有事回去了。叔叔，阿姨的心跳和脉搏都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救醒阿姨。我这里有些形神丸，每天一颗用温水化开喂给阿姨喝。”顾清城将瓶子装的形神丸递给韦双德，给金鑫使了个眼色。

　　金鑫扑倒韦双德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爸，我妈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我想起我的妈妈，她也是好人，却没法一生平安。眼睛有点干干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我起身拿着杯子进厨房倒水。

　　金秋霞是否是好人无法评断，但是目前横在我们眼前的有四个疑点。

　　一钟勇是否真的是猎鬼门的人。
　　二钟勇与金秋霞是否是一伙的。
　　三钟勇让我变成罗飘雪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四钟勇是否和陆峥有关。

　　这些答案，只有追到钟勇才能揭晓。

　　卫生部门查封了姚家鸭子，董建虎儿子出院回家养伤，人们对这件事不再感兴趣的时候，我与顾清城、金鑫三人踏上寻找钟勇的道路。

　　临走前，我在深夜只唤来大将军，他说鬼王虽然没醒但已无大碍，他会在夜晚派鬼给金鑫家守门，让我们放心去找钟勇。

　　这句话听起来好别扭。这个世道越来越乱，以前只有门神守门，狗狗看门，如今变成鬼给人守门。

　　按照大将军指的方向，三人小组来到北方的一个县城。北方地大人少，一路走来本就人烟稀少，却又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县城中心有个不太大的街心花园，我们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肚子有些饿，离吃饭的时间还早，顾清城去前面买面包顺带探听县城的人在议论什么。

　　金鑫把头靠着我的肩，屁股故意的往我身边挪近了些。

　　我轻笑，“担心你妈？”

　　“嗯。”都过去好几天了，他每天打无数个电话回家，可听见的总是妈妈还在昏迷的消息，这个阳光般快乐的男孩突然之间长大许多，经常沉默不语。

　　我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当年的我，走到哪儿都担心妈妈醒不过来。虽然妈妈终于醒了，却没了性命。这个世上最爱我们最伟大的人没了，我们失去了最初最依赖的怀抱。

　　顾清城带着墨镜从远处走来，阳光在他身上打了温暖的光晕，墨镜给冷峻的脸增添了一份神秘和冷酷。

　　我微微一笑，正要推开金鑫，忽然听见后面惊奇的声音。

　　“老王，又死了一个。”

　　“又死了？什么时候？”

　　“没多久。我得回去告诉大家，千万别去赤沙镇。”

　　“是咯，是咯。我也得回家打电话。回见了。”

　　我和金鑫同时回头，身后两个老人家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错身而过，急冲冲的后背透着莫名的惊悚，即使现在是大白天，阳光在头顶照着耀，依然不能赶走惊悚带来的寒意。

　　其他的地方，也有人凑在一起说话。

　　“有事做了。”清淡的声音刚落，冷峻的顾清城已到我们身边。

　　“赤沙镇！”我二人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