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一笑嫣然(44)》春风晓

66、客人

　　我的伤势好得很快，半个月后基本痊愈，只是留下点儿疤痕，回扬州城时净智主持拜托外公带嫣红下山，毕竟是寺里，长期住着女子不太合适。冬梅很是乐意，早早就带嫣红回了钱府。

　　至于外公和净智禅师是如何相识的，我分别问过两位老人，谁料两人都不肯说，问得急了就胡乱搪塞我，但是他二人事先没对好口供，时间对不上，被我识破。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外公才对我说，他和净智禅师是在京城认识的，当时两人都是宫中的侍卫，其他的就再也不肯透露了。我回家问外婆，外婆但笑不语，想想也是，平时外公说一，外婆绝不说二，外公向左，外婆绝不向右，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我要是问的急了，外婆就会板着脸说，陈年往事提他作甚，该干嘛干嘛去。

　　要说起来最开心的还是巧巧，上山后小丫头得了老和尚的青眼，夸她是难得一见的学武坯子，亲收了徒孙，要冬梅以后好好教她。还趁着在山上的时间亲传内功口诀，小丫头记性好，背得快，把个老和尚乐得合不拢嘴。我觉得老和尚收徒孙是假，就是看我闺女好玩，想让冬梅没事就带她去寺里给他解闷儿，想想一喝酒吃肉的老和尚肯定凡心未泯，当然会羡慕我外公儿孙绕膝的生活。可既然如此，当初趁年纪轻时就还俗多好，也省得老来青灯古佛，无聊寂寞。

　　对于我的“真味食轩”老和尚是赞不绝口，溢美之词毫不吝惜。我问他如何得知，老和尚老神在在的扒着我耳朵悄悄地说他老人家听人说起“真味食轩”菜色好，是皇上亲笔题名，十分心痒，就乔装下山去吃过两回，的确是扬州菜的极品。

　　我听了一口茶喷到地上，侧头好好观察了一番，我可以确定，净智禅师绝不是纯素食者，面色红润根本不像那些长期茹素缺乏营养的样子。听他的和尚徒弟说就是吃素斋净智禅师也是绝不含糊，经常亲自指导火头僧怎样做和荤菜一样好吃的素斋，几乎可以从色香味意形全面模拟荤菜。我恍然大悟，难怪近来扬州城里盛传栖灵寺的素斋比其他寺庙的都好吃，一寺之长的主持都亲自主抓斋菜质量，那能不好吃吗？

　　我顺便提起想和栖灵寺合作开斋菜馆，净智禅师非常具有开拓进取精神地表示非常愿意，甚至他可以派徒弟下山协助做斋菜，并明确表示要五五分成，菜谱要完全按寺里的规矩来安排，林林总总的问题说了一大堆，我一度怀疑这和我谈判的是不闻世事的和尚还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不过能有这么好的合作机会和合作伙伴，我必会全力以赴。

　　终于在年底“栖灵斋菜馆”正式开业，生意好得一塌糊涂。

　　雍郡王自走后便没有了消息，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我偶尔会怀疑过去几年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是巧巧的存在又告诉我，那个来了又去了的人是真实的。

　　巧巧已经很少提起爹爹两字，我猜想上次雍郡王没认她，对她幼小的心灵打击不小。只是我也没勇气向女儿坦白，她爹不认她是我一直没告诉她爹她的存在，这事不能全怪爹爹，娘也有责任。我犹豫很久到底是先写信告诉雍郡王巧巧的存在，还是先向女儿坦白认错，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就维持现状吧。

　　十三阿哥胤祥在年关时来过一封信，告诉我十一月梅馨给他生了个儿子，已经满月，皇上赐名弘昌。十三阿哥年纪轻轻也儿女双全了。胤祥果然没有食言。有了儿子，即使得不到丈夫的爱梅馨老来的生活也总是有所依靠了。

　　我写了封信给京里钱氏的大掌柜，拉了个礼单让他采办齐了给十三阿哥府送去，权作贺礼，很快十三就回信，贺礼收到，他和梅馨都十分感谢云云，最后提到两天后他就要随皇上南巡，到扬州时一定会来店里看我和巧巧，落款是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看到末尾我的心突突直跳，我仔细查看了历书我收到信时，十三已经在南来的路上了。可他信上没写他四哥是不是也会跟随南巡。我又急忙修书让人打听到底有哪些皇子跟随出巡，很快便有了回音，这次南巡康熙让大皇子直郡王，皇三子诚郡王，皇四子雍郡王在京城署理朝务，其他成年皇子皆悉数跟随南巡。得到消息我有片刻失神，他没有来，这是康熙最后一次南巡，只怕今生再难见一面，终究是错过。

　　心情低落了几天，常常一个人在大堂柜台后坐着发呆，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某天汪士慎到店里来找我，问我去岁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闻言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是指我曾邀他来这里开画廊，常驻作画的邀请。想到这里我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回答没问题，我现在急需做事情排遣心中的郁闷。

　　这画廊地点，房屋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也不用重新装饰。对于一个长期在露天卖画为生的画者能有如此宽敞优雅的环境作画汪先生自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很快便搬过来。画廊后面有住所，饮食可自行开火也可由店里记账供应，每月与画廊收益一起结算。定价权在我手里，但由汪先生经营。闲余时我也有了可消磨时间的去处，看看汪先生作画，讨论绘画的技法，偶尔我也动上几笔，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转眼已进四月，外公突然决定带外婆到郊外山上去住段时间，我和舅妈本指望两位老人能把巧巧和天明一起带过去，可外公却说，他要和外婆过清静的日子，而且带孩子很累人，他们坚决不干。冬梅二月中生了个男孩儿，才出月子不久，只能在家照顾小宝宝。没办法我便让香翠和巧巧干脆搬到店里来住，我看管起来还方便些。香翠和巧巧搬过来没几日，舅妈就领着天明过来，对我说让我连天明一起带。看着舅妈又鼓起来的大肚子，我没什么好说的，舅舅舅妈以一年一个的速度努力造人，家中还有个一岁多的，肚里这个过不了几个月又要出生，舅舅在外忙，家中下人就两个，大小事情都要舅妈自己操持。我自然不能不管，再说天明和巧巧差不多大，两人在一起也是玩伴，我便把天明也留在了店中。

　　店里伙计勤快尽心，生意上我只是偶尔点点库查查账，并不用太操心，巧巧和天明一来我倒是可以经常带他俩出去玩，每天还不用家里店里两头跑，也没累到哪去。

　　一日我带着两个孩子从郊外看望外公外婆回来，伙计就和我说楼上“秀水”雅间有客人想见我。我估摸着没准儿是十三，便让香翠带巧巧和天明回院子里，要她给巧巧换身衣服，一会儿我带她去见客人。我自先上楼到“秀水”雅间，本想吓十三一跳但站在门外便听到里面人声嘈杂，好像人很多的样子，心中纳闷十三怎么会带这么多人来，不会又是大老板吧。我忙收敛心神敲门，有人拉开门，里面坐了满满一桌九个人，一旁还站着几个随从，面对的几个我都不认识。

　　听到有人进来背对我的一个男子转过头，见是我，对其他几人道：“八哥九哥十哥，就是她！”

　　这个说话的人我认识，正是十四阿哥。

　　我上前蹲身施礼道：“民女见过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吉祥！”

　　十四阿哥指着上坐的几位道：“这位是我八哥，八贝勒爷。”

　　我又福身道：“民女见过八贝勒爷，八贝勒爷吉祥！”

　　“这位是我九哥，九阿哥。”

　　“民女见过九阿哥，九阿哥吉祥！”

　　“这位是我十哥，十阿哥。”

　　“民女见过十阿哥，十阿哥吉祥！”

　　他又指指自己身旁的十三四岁的小孩道：“这是我十五弟，十五阿哥。”

　　“民女见过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吉祥！”

　　又指着另一个小孩道：“这是我十六弟，十六阿哥。”

　　“民女见过十六阿哥，十六阿哥吉祥！”

　　剩下的三位他没有介绍，我也就没请安。这一通蹲下起来也是够累人的。

　　果然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就眼前几位大大小小的阿哥爷就各有千秋。八阿哥儒雅成熟，九阿哥眉目俊俏，十阿哥阳光粗犷，十四阿哥嘛，怎么说呢，越长越像几年前的四贝勒。

　　“各位爷能赏光来小店，民女不胜荣幸。几位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嗯！”九阿哥用鼻子嗯了一声道：“道是有点儿特色，味道也还可以。”

　　十四阿哥道：“钱老板，北京城里最大生意最好的几家酒店都是我九哥开的，我九哥要是说还可以，那就说明你这店里的菜色还真是可以！”

　　我忙向九哥道：“谢九阿哥夸奖。”

　　“老十四，你刚才说的和老四有一腿的就是她？长得一般也就是中等偏上之姿，难怪老四没带回去。”十阿哥大咧咧的评价我的相貌。

　　十四阿哥道：“没错儿，就是她。”然后笑嘻嘻的继续道：“当时四哥借口身体不适出去和她私会，我亲眼见她和四哥抱在一起。”

　　九阿哥接道：“老四一贯和别人不一样，十四弟你就是从街上拉出个比她还丑的过来告诉我是老四看上的，我都能信。”

　　九阿哥说完，在座的几人皆哈哈大笑，尤以十阿哥笑得最厉害。

　　这哥儿几个也太过分了！不管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奚落人家的长相呀！都是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爱新觉罗家一家子鞋拔子脸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我沉下脸道：“几位爷慢慢用，民女还有事情不能奉陪。”

　　“九弟！十弟！”八阿哥出声制止九阿哥和十阿哥，又对我道：“钱老板，兄弟几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在意。”

　　我心中冷哼一声，“八贝勒多虑了，民女有自知之明，民女本就不是凭脸蛋吃饭的人，长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做人呢一定要有内涵，那种外表光鲜，腹内草莽之人是最要不得的。各位慢用，民女告退了。”说完我转身出了雅间。

　　屋里安静了几秒钟，又有人哈哈大笑：“九哥，十哥，她骂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