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预言》墨清寒

9、第八章

　　天下大雨，雨哗啦哗啦地响。

　　小阁里，赵莛婷看着门外的雨发呆，眼里满是低落。

　　尹堂颐经过，看到毫无生气的赵莛婷，低头握了握剑，想了想，走到赵婷婷身旁。

　　“怎么了？”

　　赵莛婷摇了摇头。

　　尹堂颐用手扣了扣赵莛婷的脑袋，赵莛婷忙用手搓着被尹堂颐扣着的地方，摆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尹堂颐温柔的道：“很疼？”

　　赵莛婷理所当然的道：“当然疼。”

　　尹堂颐笑道：“看这雨下得那么大，明天应该会放晴，咱们明天去走走。算我的赔礼？”

　　赵莛婷看着尹堂颐，眼里充满了兴奋，看到尹堂颐肯定的眼神后，赵莛婷围着尹堂颐又蹦又跳，高兴得不得了。

　　尹堂颐看着兴奋的赵莛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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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赵莛婷和尹堂颐在街上逛着，手牵手，笑得甜蜜。两人看看饰品，看看一些小玩意，有时坐下来吃点东西，有时还看看一些布料。

　　走着，他们看到了南宫遥。两人相视一眼，都决定了去打声招呼。走近南宫遥的时候，才发现他原来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子说话。那女子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嘴唇，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她－－美。他们本来还在想走不走上前，正在这时那年轻女子看到了尹堂颐和赵莛婷，说了几句转身走了。

　　尹堂颐突然觉得这女子的身影十分像一个熟人，正想看清这女子的模样，女子已离开了。

　　南宫遥转身看到尹堂颐和赵莛婷，便走上去抱拳道：“城主，尹公子。”

　　赵莛婷笑了笑，尹堂颐看着远去的女子，道：“刚才那女子是谁？”

　　南宫遥转身看了看那女子：“求药的。”

　　尹堂颐疑惑的看着南宫遥：“那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走？”

　　“尹公子多心了。”

　　尹堂颐看了看南宫遥，再看了看女子离去的方向，想了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道：“那也是…… 对了，神医，萧爷的伤怎么样了？”

　　南宫遥苦笑道：“还是那样，没什么改变的。”顿了顿，自怨自艾道：“唉，属下真的老了竟然救不了主上。”

　　尹堂颐拍拍南宫遥的肩膀，道：“神医无需自责，人非神，孰能样样皆能呢。”

　　南宫遥点了点头，作揖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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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上，筱琅从二楼往下看，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了。“云南双娇”刘晓彤和南宫遥？看来姑姑和程煜之瞒着她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程煜之问道：“在看什么？”说罢便顺着筱琅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尹堂颐和赵婷婷，便道：“要打招呼吗？”

　　“尹公子！赵姑娘！”

　　尹堂颐和赵莛婷忙往上看，看到了正在喊他们的程煜之和依着栏杆看着他们的筱琅，尹堂颐就拉着不情愿的赵莛婷就上去了。

　　刚坐下，赵莛婷没好气地道：“这么巧啊。”说这话时分明是看着筱琅。

　　程煜之暗叹萧菩提竟然将菩提城交给这么一个单纯率直的女人，就不怕出事吗？！

　　筱琅也没回答赵莛婷，端着茶看着外面。赵莛婷白了筱琅一眼，尹堂颐按了按赵莛婷的手，要她忍一忍。

　　尹堂颐道：“两位这么有雅兴喝茶？”

　　程煜之笑道：“随便走走，累了就上来歇歇脚。”

　　这时余家帮的大帮主余治走了上来，看到赵莛婷，连忙走过来，道：“原来城主、尹公子也在啊。”刚说完，看到筱琅和程煜之，惊得呆住了。

　　赵莛婷看到失礼的余治，清了清嗓子，故意唤醒了呆住的余治。

　　余治连忙回过神，道：“这两位是？”

　　程煜之道：“烽伶堂主程煜之，她是煜之的妹妹筱琅。”

　　余治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程煜之的身份，也不惊讶程煜之为什么会出现在菩提城，大概是因为他的心不在这上面吧。

　　其实余治看到程煜之的时候就猜到一二了，他以为程煜之也是来参加筵席的。余治的眼睛却无法不离筱琅，重复着“小兰”二字。

　　尹堂颐略一吃惊，妹妹？

　　赵婷婷看着失态的余治，道：“帮主！”

　　余治呆呆的看了赵莛婷一眼，看到赵莛婷眼中的不满，立刻明白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道：“失礼失礼了，小兰姑娘实在美若天仙，在下失礼了。”

　　筱琅没作声，倒是程煜之轻笑起来。

　　余治仍然呆呆地道：“菩提城一行实在不枉，不但见识到江湖六大美女的美貌和六大美男的魅力，还认识到远离江湖是非恩怨的小兰姑娘。”此时众人才知道他没有认出筱琅来，真让人哭笑不得。

　　“六大美女、美男？”赵莛婷暗骂一声，她竟然不知道？菩提城的消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闭塞了？

　　“是啊，萧爷不愧是萧爷，竟然能让江湖六大美女和六大美男同时聚集在菩提城。”

　　“帮主是说晓彤姐、齐豫、瑀纤姐和莲大哥都在菩提城？”

　　余治一愣，继而笑道：“哈哈，看在下糊涂的，怎么一顺口就说错话了。只是，刚才在下的确看到了刘姑娘。”

　　一阵沉默，既然刘晓彤来了怎么不来找他们，就算不来找他们也应该去找梁斓吧？

　　尹堂颐笑道：“帮主怎么一个人？”

　　余治脸色变了变，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

　　尹堂颐见此便道：“哦，若不方便，帮主亦无需回答，算尹某多事了。”

　　余治看了看尹堂颐，叹了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其实……菩提城解除封城令后，弟弟余刹就出城回帮里处理一些事情，谁知就在帮里派人来说不见三帮主。唉，在下就让余鞑去办点货，在这里会面，待会一起回去，顺便找找余刹。”

　　赵莛婷惊道：“又失踪了？”

　　余治奇怪的看着赵莛婷，问道：“又失踪？怎么，还有人失踪了？”

　　尹堂颐责怪的看着赵莛婷，转向余治道：“哈哈，是啊，婷婷养得一只小猫不见了，心情不好，所以尹某就陪她出来走走了。”

　　余治神情有些失望，不过依然笑道：“是这样啊……城主也不要心急，迟早会回去的。”

　　尹堂颐刚才一直在想着余治说得事，道：“帮主刚才说，三帮主余刹是在城外失踪的？”

　　余治道：“应该是吧，反正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尹堂颐继续问道：“一个人？”

　　余治道：“不是，同行还有三个手下。”

　　尹堂颐轻轻的“哦”了一声，道：“帮主请放心，尹某会派人在菩提城外那片树林里找找的。”

　　余治抱拳，感激的道：“那就拜托了！”余治抬眼看到了余鞑，便连忙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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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下冷静了下来，原本尹堂颐和赵莛婷之间还能说些什么的，可是有外人在，两人也不好意思了。

　　至于程煜之眼里只有筱琅，只顾着看筱琅、和筱琅说笑，也不管筱琅有没有在听，就是不停地说着，好像旁若无人一样。

　　尹堂颐只好道：“不如咱们去外面走走。”

　　赵莛婷满怀期待的问道：“出城吗？”

　　尹堂颐笑着点头，赵莛婷忙说好。

　　程煜之看着二人，喝了口茶，笑道：“不打扰两人。”

　　尹堂颐看着程煜之诚挚的双眼，知道程煜之并不是嘲笑他们，便笑道：“那告辞了？！”

　　程煜之点点头，赵莛婷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尹堂颐走了。

　　刚下楼，赵莛婷便道：“我发誓，再也不要和那个筱琅同桌了，闷都快闷死了。”

　　尹堂颐打趣道：“那我以后还要多点和她同桌呢。”

　　赵莛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

　　尹堂颐调皮的道：“这样赵大小姐就会闷死，尹某不就可以——？！”说完转身就逃。

　　赵莛婷立刻意识到被耍，连忙追上去，还喊着“尹堂颐，你给我站住。”

　　筱琅和程煜之看着追逐的两人，程煜之道：“他们相处得很好，肯定很幸福吧？”

　　筱琅没说话，只是看着两人：“应该是吧。”

　　程煜之淡淡的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

　　筱琅顿住了，故意忽略程煜之刚才的话。

　　“筱琅要去看瑀纤姐。”

　　程煜之听后，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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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琅和程煜之，走在林间小路上，一前一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外小筑，那里是谢瑀纤的墓。

　　墓碑上刻着“妻·槐姮宫主谢瑀纤”，署名是“夫·李离”。

　　两人站在墓碑前，拜了三拜后。

　　筱琅走到碑前，程煜之没说话，只是放下手上的竹篮，拿出里面的白烛、冥纸等等祭拜用的物品摆放好。

　　程煜之抬头再看看一直看着墓碑发呆的筱琅后，点燃了白烛，烧起了冥纸。

　　或许是烟惊醒了筱琅，筱琅转身帮忙烧冥纸，道：“几天前，我找到她的贴身宫女如意和环翠。”

　　筱琅抬头看着碑上的“萧离”二字，道：“她们把她的一生都告诉了我。她们说她过得并不好，她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认识了尹堂颐和萧离。”筱琅冷漠的眼眸不再冷漠，而是伤感。

　　看着难过的筱琅，程煜之心里也并不好过。

　　程煜之看着温柔的筱琅，笑道：“已经过去了，不要在想了，不要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不要受过去的事影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过好现在。”

　　说着，举手擦去筱琅脸上的泪珠，像想起了什么柔声道：“云那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筱琅一听，别过脸。

　　程煜之慌张起来：“筱琅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程煜之真的慌了，筱琅依然不理不睬。

　　程煜之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冷静，唯独只有筱琅才能让他失去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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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喵”声由远至近，一只黑白相间的猫从林间冲了出来，在两人几米处倒下了。

　　筱琅丢下程煜之，起身过去将猫抱在膝上查看着。程煜之也连忙过去看看那猫。

　　筱琅翻看着猫，突然四个血淋淋的齿印印入眼帘，两人吓了一跳，齿印是在猫的腹部。

　　程煜之道：“要立刻包扎一下，否则就没命了。”

　　筱琅“嗯”了一声，神色慌张的察看着猫。程煜之看着这个博爱的筱琅，眼里一阵温柔一阵伤心。如此纯真的她，真的不适合江湖，也不适合报仇，也不是姑姑的对手。

　　突然一个黑影以飞快的速度从刚才猫跑来的方向袭向筱琅，筱琅顾着察看猫根本没发现。

　　程煜之脸色一沉，他已经看清楚了，手一挥便将兰暗打出，把黑影挡住了。

　　筱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失声道：“是毒蛇！”

　　程煜之一惊，看向那黑影，果真是一条蛇。

　　筱琅还没弄明白程煜之刚才做了些什么，只是眼角余光处看到不远处有些动静。筱琅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便吓得筱琅大惊失色。

　　手腕那么粗的响尾蛇，已经盘旋卧着，头正对着筱琅，时刻准备冲上去似的。

　　程煜之警惕地看着响尾蛇，他知道如果起身逃的话，响尾蛇就会立刻冲上来。即使轻功再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根本无法避开。

　　程煜之关心地察看了筱琅一眼，却见她神色过于紧张，手微微发抖却仍护着猫。

　　程煜之轻笑一声，便轻手轻脚的脱下外衣。一切准备妥当后，程煜之以最快的速度用外衣盖住了响尾蛇，并将它包了起来。

　　程煜之按着仍在挣扎响尾蛇道：“好了。”

　　可是筱琅仍然没什么动作，程煜之看向筱琅，筱琅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醒过来。

　　程煜之打趣地笑道：“放心，没事了，蛇已经被我捉住了。那，就在这里面。”说着，便举起包裹在筱琅面前扬了扬。

　　筱琅被程煜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退几步，定了定神，眼带怨恨地瞪了程煜之一眼。

　　程煜之笑了笑，连忙制伏响尾蛇，然后扶起筱琅，柔声道：“没事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声音温柔而带着诚挚，即使是不知道他们的人，也听得出程煜之言语间的柔情。

　　筱琅呆呆地转过眼，看着包成一团的外衣，眼里充满了杀气。

　　程煜之怔怔地看着筱琅，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戾气的眼眸，也从来没见过她充满杀气的眼眸。

　　筱琅一脚把程煜之手中的包裹踢上半空，程煜之一愣没来得及反应时，筱琅已从腰间拔出剑，对准包裹毫不犹豫的劈下好几剑。剑光穿过包裹，包裹被分成了好几份，响尾蛇也被分成了好几份。

　　极具生命力的响尾蛇即使被分开了，可响尾蛇头依然有意识的攻向筱琅。

　　筱琅轻轻举剑便顺势将响尾蛇头从嘴部划过，响尾蛇头被分成了两份。

　　程煜之看着惨不忍睹的画面：“筱琅！”

　　筱琅霍地转向程煜之，程煜之看清了筱琅眼里的戾气。

　　筱琅举剑划向程煜之，程煜之跃身一躲，来到筱琅身后，右手架住筱琅拿剑的右手，左手按捺筱琅抱着猫的左手，把筱琅按捺在怀里。

　　“筱琅，你怎么了？”

　　筱琅挣扎了一下，听到程煜之紧张的喝斥，力气软了下来。程煜之感觉到筱琅杀气褪去，便松开了手，筱琅眼里的戾气也褪去了。

　　程煜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筱琅眼里闪过懊恼，很快的别开了脸，是不愿让程煜之看到她眼里的烦躁。

　　程煜之深深看了筱琅一眼，叹了口气：“先去河边冲洗一下伤口吧。”程煜之指得是猫。

　　程煜之说罢便伸手拉着筱琅向河边走去。

　　筱琅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程煜之察觉到了筱琅的意图，抓着筱琅的手就是不放。筱琅暗暗叹了口气，也就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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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河边，筱琅拿出手帕给猫清洗着伤口顺便给猫擦了擦身，是那么的细心，就好像是自己的爱物一样。程煜之坐在一旁看着，欣赏着筱琅难得露出的温柔。

　　筱琅抬头看了看程煜之，没说什么，拿出刀割破了手掌。

　　程煜之吓了一跳，抓住筱琅的手，失声道：“你干什么？”说罢便撕下衣服，要给筱琅包扎。

　　筱琅推开程煜之的手，将血滴在猫的伤口上。

　　程煜之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筱琅到底在干什么。

　　筱琅看着惊呆地程煜之，笑道：“我修有毒功，能解毒。”

　　程煜之惊讶的看着筱琅，好像没听清楚筱琅的话。筱琅笑着看着程煜之，好像在笑程煜之的孤陋寡闻似的。程煜之想了想，还是没明白筱琅的话。

　　筱琅看了看猫的伤口，可能觉得差不多了，便用手帕给猫包扎了起来，然后看着手拿撕下的碎布的程煜之，将割伤的手递了过去。

　　“那！”

　　看程煜之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筱琅笑道：“你不是要帮我包扎吗？”

　　程煜之顿时反应过来，连笑自己迟钝，连忙给筱琅包扎。

　　筱琅好笑地看着程煜之，手抚摸着猫。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怕蛇……”

　　“嗯，我知道。”

　　“……”

　　程煜之一把将筱琅拥入怀里，轻轻地安抚：“不怕，有我在。”

　　筱琅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神色痛苦又忍耐着：“不，那时，你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