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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六章 危险关系 ...

  •   眼下这个时候出现在并盛的外国人,泽田怀疑十成十都跟自己有关系——没有关系的可能都被彭格列拦在外面了。
      比起狱寺不客气地放狠话然后炸/药招待、蓝波不客气地放狠话然后枪炮招待,这位下毒招待但微笑示人的美丽女郎还算得上态度友好。
      泽田撑着脑袋,在新的大麻烦面前感觉有点忧郁,从里包恩的态度能看出碧洋琪小姐不是简单角色。蓝波如何被里包恩无视就不用提了,狱寺在他面前也是小辈,恭恭敬敬地称呼“里包恩先生”,夏马尔在里包恩口中更是不敢冒犯他,这还是第一个被里包恩称为“同伴”的人。

      窗外传来叮咚一声,是门铃被按响。楼下的狱寺噔噔跑去开门:“谁啊?”
      门外清脆的女声回答:“我是意大利披萨的外送员。”
      泽田一个手滑,手肘磕到桌沿。别说他根本没叫过外卖,意大利这个词立刻触动到他敏感的神经,泽田一瞬间汗毛都炸了起来,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无论狱寺还是蓝波冲他开火的时候都有里包恩在旁边掠阵,现在里包恩坐在他旁边,那么直面里包恩那个等级的杀手小姐的狱寺会遭遇什么?
      “狱寺君,别开门!”泽田猛地站起冲下楼,然后毫不意外地一脚踏空,直接滚了下去。
      里包恩站起来:“意外的惊喜呀。”
      他还想着设计一个测试来对泽田展示一下蓝波的攻击力,没想到泽田平常毫无紧张感不是因为思维方式过于安逸,而是因为对里包恩过于信任:里包恩给出过承诺,学习之外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
      事关别人的安危,泽田的危机意识顿时觉醒了。

      一路摔下楼梯的泽田脸着地砸在一楼地板,正好看见狱寺蜷缩着跪下的背影,似乎听到泽田的声音想要回头,但是没能抵抗过令他痛苦的那种力量,栽倒在地板上。
      狱寺身前的正是粉发绿眸的杀手小姐碧洋琪,端着披萨盒,表情惊诧地望过来。
      泽田捂着磕出血的鼻子爬起来,一声不吭地冲过去。里包恩在他身后跳下楼梯,站在扶手上。“里包恩!”碧洋琪眼睛一亮,轻巧地迈过狱寺跑向里包恩,“我来接你了!”
      两个人交错而过,泽田紧张地扑到狱寺身旁,查看他的情况,狱寺已经昏了过去,眉头紧皱,满脸非常痛苦的样子。
      这是中毒!?杀手小姐的毒药可是仅凭冒出的烟就能熏死乌鸦,泽田紧张得嗓子都哑了:“老师,解药!”
      里包恩说:“他没中毒。”稚嫩但是过分冷静的声音像是冰水,瞬间让焦灼的泽田冷静下来,他咳了两声,撑着地板的手一软,差点跟着栽倒在狱寺身上。
      里包恩看向碧洋琪:“你让我的学生担心了。”
      碧洋琪的目光转向泽田,涂着浅粉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挪到披萨盒的盖沿,里包恩跳上去:“碧洋琪,在我面前就不要打开了。”
      泽田脱力地在狱寺旁边坐下,仍旧伸手试了试狱寺的呼吸,才放下心,里包恩发了话,他就意识到狱寺应该没有大碍,碧洋琪的披萨盒子里面不管是枪或者机关还是别的什么武器,总归都还没打开,狱寺不是因为她的攻击才倒下的。
      从紧张中松懈下来,泽田才迟来地感到刚刚摔得浑身都疼,短短的片刻就出了一身冷汗。
      “里包恩……太可怜了。”碧洋琪终于放弃她的暗杀武器,专注地看着婴儿杀手,碧绿的眼眸中蕴出泪水,“因为这个孱弱的学生被束缚在这种根本不适合你的和平地方,你应该在充满危险、刺激的黑暗世界才对,”她的声音又悲伤、又甜蜜,“如果这个十代目不因为突发意外或其它情况而死的话,里包恩你就无法重获自由。”
      泽田头也不抬,不愧是里包恩的同伴。他想起老师安排给山本的测试以及狱寺的狙击,如果把山本的任务给抢先完成了也算狙击成功,所以把学生给干掉了也算教学任务结束,这个思路很里包恩。
      虽说可能碧洋琪没下手,但狱寺并不像是没受到伤害,泽田打断他们叙旧:“狱寺君是怎么了?”
      碧洋琪擦擦眼泪,不满地投过来一瞥,轻描淡写地说:“隼人每次见到我都会这样。”
      泽田诧异地抬头,这么亲密的称呼,跟小早川不一样,是真的关系亲密才能喊出的称呼。
      他脑中闪过摔下楼时看到碧洋琪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开门的是狱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那个披萨盒子。
      碧洋琪叹口气:“这孩子太爱害羞了。”
      “……”这是什么张冠李戴的答案,她是怎么把狱寺这副被活生生疼晕过去的样子和害羞联系起来的。泽田问:“碧洋琪小姐,你认识狱寺君?”
      里包恩回答:“碧洋琪是狱寺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弟……”泽田恍然大悟,一旦点破两人间的关系,简直是理所当然。
      那个远超平均水准的出众容貌;纹身、臂环、手镯、皮裙和闪亮腰带的着装风格;还有带防风镜和头盔骑自行车这种反常识的举动;以及对里包恩那完全看不到旁人的热切态度——这对姐弟的相似度可谓非常高。
      似乎意识到不是谈话的好时候,碧洋琪没有纠缠不休:“那我先告辞了,”她依依不舍地看着里包恩,动作却十分利落,“等这个十代目被杀……等十代目死了之后,我再来接你。”自说自话的杀手小姐出门之后还礼貌地给关上了门。

      泽田茫然地看着她离开,想叹气都叹不出来,为什么这帮人就是不放过他的星期一,仔细想想,里包恩是星期一出现的,狱寺也是,里包恩给山本搞的那个测试也是,现在碧洋琪也是……泽田垂头俯身在地板上磕了一下,拒绝去想下个星期一他又会面对什么倒霉事。
      浑身隐隐作痛缓和了一些,泽田打起精神,试图扶起狱寺架在肩上,手肘一阵剧烈的刺痛,低头看去,他的左手肘先是磕到桌子,然后滚下楼梯的时候扭到了,现在青紫得骇人。
      泽田龇了龇牙,抬起头:“老师,拜托搭把手。”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里包恩戴上列恩变成的施工帽,从异次元之箱里拖出一个小型起重机,机械臂从二楼他的房间伸到一楼,抓住狱寺的腰,用拖尸一般的方式把狱寺给拎上楼。
      泽田擦干净脸上的血,从冰箱里取几块冰带上楼,给躺在自己床上的狱寺拧了块湿毛巾搭在额头,又拿毛巾裹住冰给自己冰敷,到明天中午应该能好得差不多……怎么伤的是左手肘呢,如果是右手今天就可以不写作业了。
      里包恩明显看出来他的想法,一个橡皮擦飞过来正中他的脑门;“阿纲,在我面前就不要想这种事了。”
      这一下挨得不轻,泽田额头立马冒出一个肿包,疼得倒抽一口气,敢怒不敢言地捡起橡皮放回桌上,拖过软垫在床边坐下。
      “看在我负伤的份儿上,”摔下楼如今对泽田挺少见,泽田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床已经被狱寺占住了,“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碧洋琪临走撂下的明杀宣言,泽田仍旧毫无紧张感,这次里包恩没打算纠正泽田,碧洋琪的袭杀并非是泽田自己接下的挑战,泽田对性命毫不紧张正是出于对里包恩的信任,里包恩没打算去破坏它。
      里包恩用很有趣的语气介绍:“碧洋琪的外号是毒蝎子,她的能力就是把经手的食物变成有毒料理。”
      “咳。”泽田毫无防备地呛了一下,原来那披萨盒子里面就是真的披萨啊?
      这个世界难不成想当杀手的都得有超能力——不对,他应该有预料的,既然是有超能力的世界,那么需恃武力的职业中的顶尖人物肯定是超能力者,既然是老师的同伴,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到是个超能力者的可能性,区别在于能力是什么而已。
      里包恩认识碧洋琪应该在前,难不成他是觉得碧洋琪非常好用,所以特地把她弟弟找来配给自己的学生吗?
      里包恩驱使这对姐弟的套路都一样:杀了泽田纲吉就可以把十世继承人的位置夺过来、杀了泽田纲吉就可以让同伴摆脱负累获得自由。全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泽田忽然对里包恩生出些许不满,明知老师针对自己的性格设计课程,跟直观地看到他如何轻而易举地操控人,感觉并不一样。
      碧洋琪所谓的每次见到她都会“这样”,是指狱寺的昏迷吗?里包恩不会不知情吧?
      事到如今泽田也明白了,狱寺对火/药那种反科学的操纵力不是常规训练的成果,也是一种“天赋”,狱寺和碧洋琪的天赋有什么冲突吗?还是他身上有某种制约,碧洋琪就是触发条件?
      身上的疼痛让泽田心浮气躁,忍不住问:“老师,你不会觉得碧洋琪小姐对我来说是一个不良示范吗?”
      对于他当前的目标来说,这可是一个就在眼前的成功案例啊。
      里包恩从容地说:“你要是想跟她一样成为独立杀手,我也可以教你。”
      泽田很想问,真的吗,这和老师接下的委托内容可不一样,但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没有意义,最终没有试图去讨这个口头上的便宜。
      又沉默片刻,泽田看向床上的银发少年:“狱寺君,也脱离家族了是吗?”
      他是不是也有那个菲亚特家族的继承权?放着自己家族的首领不当,跑去当别人的部下,这是什么奇葩的就职倾向?
      里包恩确实没有顾虑这对姐弟会给自己的教学目标造成干扰,漫不经心地回答:“狱寺八岁就离家出走了。”
      泽田震惊:“八岁!?”
      现在看到十四岁的狱寺,泽田已经忍不住一再担忧他的生活状况,八岁更是一个远远超出他想象的年龄,一连串危险的联想像是密集的气泡一样浮上来:八岁的小孩子要住在哪里,怎么吃饭,保暖怎么办,生病怎么办,就算想去打工能找到工作吗,就算跟别人打架能打赢吗?
      里包恩冷冷地说:“别在那里想象雾都孤儿了,他父亲那时候还活着呢。”
      泽田由衷松了口气。
      狱寺曾经透漏他手上有不愿动用的遗产,加上和碧洋琪是异母的姐弟,多少能联想到他的家庭关系,无非就是所谓“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所以在狱寺想从那个家庭中逃跑的时候,他父亲仍旧在背后提供了支持,不幸中的万幸。
      “老师,狱寺君的姓氏,是他妈妈的吗?”
      “没错。”
      “那他姐姐是?”
      “碧洋琪没有加入母亲家族的打算。”
      所以碧洋琪小姐的母亲也出身一个黑手党家族,大概规模还不小,姓氏不能轻易用。
      说到这里其实已经问得太深了,泽田犹豫一下,还是没有问狱寺晕倒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其实问本人就行了,他担心的是,如果答案涉及到一些不好说的内情,狱寺仍旧会什么都告诉他,他或许可以事先从里包恩那里得知这件事的严肃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对狱寺问出口。
      里包恩显然完全看出他在犹豫什么,满脸写着“你为什么这么愚蠢和无聊”,泽田毫不怀疑自己开口问里包恩就一定会挨揍,老老实实闭紧嘴。
      里包恩等了片刻,见泽田识相地没有说出口,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泽田逃过一顿打,放下警惕,略感头痛。他会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还不是因为老师给他找了个难搞的同伴吗!要怪狱寺不会拒绝他也太没道理了,泽田毫不犹豫地决定全怪到里包恩头上。
      他伸手试了一下狱寺额头的毛巾,夏天的室温让毛巾很快变温了,冰敷半响的手肘一片麻木,融化的冰水开始溢出毛巾,泽田干脆直接把冰毛巾略拧了拧,盖在狱寺头上,冰凉的触感让狱寺惊醒了,他睁开眼,茫然地对上泽田的眼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我看到了……!”
      泽田接话:“你的姐姐,碧洋琪小姐。”捡起掉在床上的毛巾。
      狱寺立刻蹦下床,紧张地四下一看,看起来很想夺路而逃:“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泽田也跟着站起来:“是来杀我的。”
      狱寺瞬间怒火中烧:“居然……!”
      泽田把手中的毛巾再次按在他额头,给他降温:“没关系的,老师在呢。”
      狱寺顿时冷静下来:“原来如此,有里包恩先生就无需担心了。”
      这种时候里包恩的强大可靠其实给他省了不少事。泽田把毛巾放回浴室,然后给狱寺倒了杯水,向本人做最后的求证:“狱寺君,你没有中毒吧?”
      坐在矮桌前捧着冰水,狱寺立刻反应过来泽田在担心什么:“大姐的有毒料理吗?没有,让十代目担心了。”
      泽田踌躇一下,发现没办法委婉,最终直白地问:“你为什么会晕倒?”
      狱寺望着泽田,组织了一下话语,缓缓开口:“一直到八岁我都跟大姐住在一起。”这个开场白立刻让泽田想到代表他离家出走的时间,心头一跳。
      但狱寺并没有提到他离家出走的原因,一脸沉重地解释前因后果:
      六岁时,他第一次在父亲举办的酒会上为宾客弹奏钢琴,表演之前吃了姐姐特地烤制的饼干,随后在意识不清中弹出大受好评的前卫音乐,于是父亲频繁为他举办演奏会,并且每次都会特地拜托他姐姐准备饼干,以至于给狱寺留下刻骨铭心的心理阴影,现在只要看到姐姐就会胃痛发作。
      泽田默然,想要指摘的地方太多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狱寺的姐姐当时也年纪小就不提了,狱寺的父亲是真的不知道当时狱寺的处境吗?
      他忽然想起狱寺昨天对他说的话,有六年没弹钢琴了,靠着打劫和抢地盘生活的时候完全不想弹钢琴,所以开始那样的生活就是从八岁啊,他又没有注意到。
      泽田默默地把狱寺手中的冰水抽走,换了杯温水递给他,才在狱寺受宠若惊的目光中问:“狱寺君是离开家就没有再弹过琴了吗?”
      狱寺的表情显成熟而平静:“是的,因为不知道手中会弹出什么扭曲的东西来,还是不要去碰钢琴比较好。”
      泽田垂头凝视着狱寺手中的水杯,水面纹丝不动:“那,狱寺君,现在弹钢琴还会觉得痛苦吗?”
      小小的水面瞬间剧烈动荡起来,狱寺积极地回答:“不会的!因为有十代目在!”
      泽田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像是微笑,又像是叹气。
      哪怕中间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无法弹……能有这个爱好太好了。
      他想到昨天听琴时感觉可以触到狱寺心脏的距离,第一次觉得他和狱寺的相遇,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危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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